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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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叮咚叮咚叮。
一旁架子上的手机发出几声消息提示音。
姜恪猛地从水里起身，浴缸里的水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晃到地上一部分，打湿了老妈给他买的毛绒兔子拖鞋，一家三口，一人一双，姜恪起初还嫌这拖鞋幼稚，现在看来倒是可爱，最重要的是暖和。
泡久了的手指起皱解不开指纹锁，人因为缺氧而有些头晕，姜恪手哆嗦地输错了两次密码才解锁了手机。
【任由】：喜欢多肉吗？我准备带两杯多肉放桌上，你挑一个？
【多肉照片】
图里整齐摆放着十几盆多肉，能看得出被照料得很好。
【红糖姜茶】：不用了，不喜欢，谢谢。
姜恪是真的不喜欢植物，以前钟琴心血来潮买了很多花放家里又不管，招来很多小飞虫，很恶心，后来连花带盆都被姜寻海扔了，两人还为此大吵一架。家里再也没出现过任何植物。
退出聊天框，看到另一条来自杨蕾的消息。
【杨蕾】：再不回消息我要当你看我打听别的帅哥吃醋了啊。
想起早上的消息忘了回，可面对这条带着试探的消息姜恪更不知道该回什么。
座位离得近加上杨蕾的热情，让两人关系挺不错的。杨蕾好感姜恪，他多少能感觉出来。他也不讨厌杨蕾，很白净可爱的姑娘，眼睛很大。能发展到什么程度另说，反正姜恪不介意相处试试。
父母过世后，他重新思考了一下和杨蕾的可能性，至少目前，他没办法发展一段关系，不想因为自己突如而来的寂寞而把谁当作精神支柱，这种依赖他无法保证是来自于对对方的爱，于自己于对方而言都不公平。他决定将感情的事先放一边。
怎么回呢。
该冷处理吧。
姜恪删删改改，尽可能地编辑了一条带着礼貌又带着疏离感的消息发去。
另一边面对他直接拒绝的任由没再回消息过来，姜恪看着对方头像里的半截滑板，纠结要不要补个表情包缓和语气，顺便点进他的朋友圈粗略浏览着。
任由的朋友圈停留在三个月前，之前的内容倒是都很有意思，各种旅游聚会运动照片里偶尔穿插着他养的那些多肉。看样子每盆多肉都取了名字，有盆肉片末梢有粉色点缀的配文叫它...小美？其他的姜恪没记住，反正都是挺土的名字。
看得出来任由养这些多肉用心但没什么取名天赋。
“今天怎么样？”魏承走进办公室。
被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一吓，任由正在给多肉浇水的手一抖，水洒到了桌子上，任由转过头看着魏承没说话，伸手抽了几张餐巾纸擦着。
“你现在是开始上班的人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着自己性子来了。”见任由没回话，魏承以为他还在为被自己安排去上班的事和自己犟，皱眉说到。
“小舅，我答应你去那上班了我就不会给你惹事。”任由顿了顿，“还有，能别说得跟我没上过班似的吗。”
“那你说说你之前上的那叫什么班？”想起这些就来气，魏承逐渐提高音量，“你那个店最后搞成什么样子！”
又扯到这些话题上来了，任由手里还抓着餐巾纸在已经擦干的桌面上机械性地来回擦动，张嘴没说出话，转身出了魏承的办公室。
任由本以为一段时间不见，和小舅的关系多少能缓和一些，早知道又得听小舅念叨，今天就不该来他公司拿什么多肉。
就这么走掉还忘记把小美带走了。
餐巾纸倒是攥在手心。
操。
任由低声骂了一句。
停好车刚关上车门，一只白色小狗就摇着尾巴从灌木丛里钻出来往任由腿上蹭，嘴里哼哼唧唧的。
任由嘬了两声，指着狗：“我没带吃的，在这等着啊，我上楼给你拿。”
任由说完就加快脚步往家里跑，等他开了罐头倒在狗专用的小碟子里回来，狗还端坐在原地等着，任由掏出手机对着它拍了几张，同时也看到了姜恪那不委婉的拒绝，间隔几分钟又补来一个小狗鞠躬表情。
嘁，这多肉他现在想要还真没有了。
“狗，来吃。”任由放下小碟子看狗专心致志地进食。
这狗在小区里流浪很久了，他每天留意各处的寻狗启示，还特地加群在各个业主群问有没有谁家狗走丢了，可没人认领。
任由猜测它是被人丢弃的，起了收养的念头，可任凭他拿食物诱骗，这条狗都不会跟着迈进他家门一步。
有一回他来硬的，想直接把狗抓回家，抓回去的路上，狗都没有反抗，任凭他抱在怀里，进了门后却不吃不喝不停地抓门，一有门打开的机会就要溜出去，之后在小区里再见到他也不会躲，依旧摇着尾巴凑上来跟他讨要吃食。
任由没办法了，推翻原先的猜测，可能这就是一条热爱自由的狗，不愿意被关在家里，便不再强求。只是偶尔担心这条不怕人的笨狗会不会哪天被人欺负，每隔几天就要找到它定心。
“真羡慕你啊，每天在外面冒险，不像我，已经被关进公司牢笼了。”任由蹲在边上对着狗自言自语。
狗听不懂，把已经光了小碟子又仔仔细细舔舐了一遍，没给任由任何回应，扭头就走，继续自己的冒险去了。
“嘿，这狗。”任由捡起地上的小碟子，“吃饱了就翻脸不认人。”
“哥，接下来去看的是今天最后一套了。”中介小王翻着手上的资料。
“好。”姜恪没租过房，刚才看过的几套房子除了一个卫生间还在漏水的，其他对他而言都大差不差。
“这家房东手里有好几套房在出租，这套装修是最好的，本来装了要给自家孩子住的，请设计师装得是年轻人的风格，结果孩子有自己的想法，出国了，所以装修完以后没住过人，家具都是新的全的，随时可以入住，就是价格更贵点儿。”小王打开房间门，带姜恪在房子里转悠着。
小王看着刚毕业的样子，带着还没被社会毒打过的清澈，这半天都在叽叽喳喳地卖力介绍着，嘴没怎么停过，姜恪跟在边上很多内容都没进脑子，他最近经常这样，一个不注意就放空自己了。
小王打开水龙头测试水压：“八楼，楼层高，蚊虫比较少，也没那么潮湿。”
姜恪觉得这套挺不错的，一室一厅一卫一厨，主要是装修好看，蓝灰色调，简约，甚至装有烘干机和净水器。
下了楼又在小区里逛着，周末小区里也安静，不是楼下坐一堆大爷大妈带着孩子乱吵的老小区，公共设施区的健身器材和儿童滑梯都是新的。
姜恪思索着是从今天看的这几套里定下来还是改天再多看几套。
汪。
一声狗叫打破了小区里的宁静，一只小……看不出什么颜色的狗凑到姜恪脚边摇着尾巴。
昨天夜里下了场雨，这会地上积水都还没干，估计这只狗就是在泥坑里打了滚，才变成这副模样。
姜恪蹲下身和狗对视，狗头上的长毛被泥水打湿后一撮一撮地耷拉下来，遮住了左眼，露出的右眼黑亮黑亮地望着他。
左眼是为了忘记你，右眼是为了记住你。
“身上都湿了，冷不冷啊你。”姜恪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不确定它让不让摸，会不会咬人。
小狗看出了他的意图，主动把头凑上去蹭着姜恪的手。
姜恪感受着黏湿的毛发下传来的小狗体温，才发现它在微微发抖，结合它主动的样子，应该不是害怕，可能是冷的。
“你没有家吗？”姜恪问，但小狗没办法给他回答，只是舔了舔他的手。
“要和我走吗？不过我好像也没有家了。”姜恪轻声说，依旧没有回应。
“刚刚看的那家，可以养狗吗？”姜恪搓搓手指，起身问早已不在自己边上的小王。
“哥你要把这只狗带回去养吗？”小王怕狗，哪怕是面对眼前这只看起来温顺，不到人膝盖高的小狗还是忍不住往后退好几步。
姜恪点头：“麻烦你帮我问问吧。”
“好嘞哥。”小王赶紧撤到一旁去给房东打电话。
“可以的哥，就说别让狗乱尿把木地板泡坏了，不然要赔的。”小王挂了电话小跑过来，在距离两米处停下。
小狗这会儿已经躺地上向姜恪露出肚皮，哼哼唧唧地求摸，尾巴拍在地面积水处，溅起小水花。
“今天可以签合同吗，我马上就搬过来。”姜恪躲开水花，露肚皮被无视的小狗翻了个身过来叼住姜恪的裤脚。
“可以，房东其他几套出租的房子也是挂在我们这租出去的，老客户了，都全权委托给我们了，那咱们现在就去店里签合同？”遇到事儿少的客户小王挺高兴，都顾不上还有他害怕的狗，往姜恪那靠近两步，做了个请的手势。
卖力扯着姜恪裤脚管的狗后脖颈一紧，被姜恪提溜起来，一直到在姜恪的车后座脚垫上才被放下。
这狗纵身一跃跳上后座座位猛地甩起身上的水，在车里留下一溜泥点子，小王在副驾那缩着脖子生怕污水甩到他身上。
姜恪看着这一幕欲言又止，最终别过头去不再看，眼不见为净。
“小王啊，我今天正好有空，就过来看看租客。”一个戴着墨镜的时髦大妈挽着小包走进中介所，“哟，你也没说这个狗搞得这么脏呀，这样进屋怎么行的啦！”
时髦大妈伸手抬起墨镜架在头顶，先看见的是被姜恪用个大号透明塑料袋裹着的狗，露在外面的狗头正往塑料袋里滴泥水，显然还没来得及在姜恪的车上蹭干净。
塑料袋还是刚才去隔壁超市要来的，姜恪本来想付个购物袋钱，或者买点什么，超市老板娘和小王熟，笑着摆摆手就给他了。
早知道会碰上房东，姜恪一定会先把狗送去洗澡美容。
“阿姨，这个狗是我今天捡到的，我待会儿会带它去做体检美容，保证让他健健康康干干净净进屋，您要是不放心我加您个微信晚点拍给您看，得到您允许再进门。”小王还在想怎么帮忙圆场，姜恪俯身把狗隔着袋子抱进怀里就先开了口，露出得体的笑容，好在姜恪从小就懂怎么在长辈面前卖乖讨巧，应付得得心应手。
时髦阿姨这才抬头看见姜恪的脸，紧皱的眉头立马舒展开来，挂上了笑，立马掏出手机：“这么清爽的小伙子养的狗么阿姨肯定放心的呀！来，加个微信，住的时候有什么问题随时找阿姨！”
小王看看房东阿姨又看看姜恪，要知道这位房东阿姨嫌烦不喜欢微信加太多好友，平时和租客之间的沟通都是通过中介，今天她这一反常态的热情样子让小王很不适应。
“小伙子今年多大啦？有没有女朋友啊？哪里人啊？”阿姨的嘴角从加微信到问一连串问题就没下来过。
“25了，没女朋友呢，我是本地的，就是想租个房子上班近点。”姜恪还以为她是要考量租客的稳定性，会不会带人回去，认真地一一回答着。
签合同的时候，姜恪得知房东阿姨家里有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女儿，应该就是小王说的在国外那位，继而阿姨查户口似的又问了他很多问题，打听到姜恪的工作后因为这个十分不错的单位表现得更热情了，顺带夸了自己的女儿有多好，还替远在国外的女儿跟姜恪约了个饭，姜恪再迟钝也得反应过来了，只得笑道有机会再说。
【雷亦铭】：出来吃饭啊，知道你开始上班了忙，周末吃个饭总有空了吧？就商场新开那家火锅。
任由合上电脑，昨天没做完的工作被他带回家继续做了，这会正好完工，这周几乎每天如此，任由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中小学时期，放学回家还有一堆回家作业。
不，要是在上学，他这种情况得被老师留堂，还好芸姐体谅他刚来业务不熟悉，没强制他加班。
要自己真是那种不用负责实质性工作的关系户倒好了，每天只要打扮漂亮在办公室里演一个花瓶。
只是小舅肯定不会允许他去混日子的，虽然托关系给他找了这份工作，但一定交代了不能给他特殊照顾，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么多年来，小舅一直为了对得起死去的姐姐，努力想把他培养成一个出色的人。不过任由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认知，照他看来，小舅没能成功，也成功不了。
看了眼时间，六点二十。
是有点饿了。
于是任由打开衣柜开始挑衣服。
【雷亦铭】：快点的啊，我要饿死了，就咱俩随便吃个饭别倒腾得跟选美一样了。
【任由】：知道了。
但不照做。
慢悠悠搭配完衣服，任由又拿出夹板卷额前翘起的碎发。
等任由倒腾完出门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雷亦铭在这段时间内持续发消息催促着。
等电梯时看见上行按钮亮着，估计是之前有人按错的，电梯正在上行。
要是电梯开门里面正好有人，估计会把他当成按错电梯的傻子，还得和电梯里的人尴尬对望等电梯门合上。
任由还在犹豫要不要躲一下等电梯门开了关上再出来，电梯门已经打开了，里面有人。
犹豫就会败北。
不对。
任由看清电梯里的人。
“姜恪？”任由还没来得及思考就一步迈进电梯。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