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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你救了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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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沈停云的公寓里只亮着一盏落地灯，在墙上投下暖黄的光晕。谢寻烟蜷在沙发一角，手中捧着一杯已经凉透的茶。
“从那开始说吧。”他的声音很轻，“谢辞他...到底做了什么？”
沈停云坐在他对面，双手交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窗外的城市灯火在他眼中明明灭灭，仿佛在挣扎着是否要揭开那道陈年的伤疤。
“那天是你十八岁生日后的第二周。”沈停云的声音低沉，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们在你家温书，谢辞突然来访。他作为远房表亲，说是来帮忙处理公司事务。”
谢寻烟的指尖无意识地收紧。茶杯中的水面泛起细微的涟漪。
“他带了一瓶酒，说是庆祝你考上理想的大学。”沈停云继续道，“你本来不想喝，但碍于情面，还是喝了一杯。然后...你就开始不对劲。”
“酒里有东西？”谢寻烟轻声问。
沈停云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我察觉不对，想带你离开。但谢辞借口要谈公司转让的事，把你单独叫到书房。我不放心，跟了过去...”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谢寻烟放下茶杯，轻轻握住他的手。
“我在书房外听见动静，推门进去时...”沈停云闭了闭眼，“他把你按在沙发上，你在挣扎，但使不上力。”
谢寻烟的脑海中闪过几个模糊的画面——沉重的身体压下来，布料撕裂的声音，还有喉咙里发不出的尖叫。他的脸色渐渐苍白。
“我把他从你身上拉开，他撞到了书架上。”沈停云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他像疯了一样，说你本来就该是他的，说沈家不会接受你这样的...”
“这样的什么？”
沈停云别开视线：“他不配重复那些话。”
落地灯的光线在两人之间流淌，沉默像一张无形的网，缓缓收紧。
“后来呢？”谢寻烟问。
“我带你离开，报了警。”沈停云说，“但谢辞在取保候审期间，跟踪我们。那天晚上，我开车送你回家，他雇人制造了车祸。”
谢寻烟的太阳穴突突作痛。破碎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刺眼的远光灯，金属扭曲的巨响，玻璃碎片像雨一样落下。还有沈停云在最后一刻，猛地打方向盘，用自己的那一侧迎向撞击。
“你保护了我。”谢寻烟的声音颤抖。
沈停云轻轻摇头：“我没能保护好你。车祸后，我昏迷了两周，醒来后记忆支离破碎。而你...在庭审前失踪了。”
“我去了哪里？”
“谢辞的一个同伙把你带走了，关在城郊的一处旧房子里。”沈停云的声音几乎听不见，“等警方找到你时，你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谢寻烟怔怔地望着窗外的夜色。那些被遗忘的黑暗，比想象中更加沉重。
“医生说你出现了严重的解离性失忆，是大脑的自我保护。”沈停云继续道，“而我的记忆损伤，医生说可能是脑震荡后遗症，也可能是...心理因素。”
“心理因素？”
“因为我没能保护好你。”沈停云的声音里满是自责，“所以大脑选择忘记那段失败的经历。”
谢寻烟忽然明白，为什么沈停云一直不敢告诉他真相。这些记忆太过沉重，足以压垮刚刚重建的信任。
他站起身，走到沈停云面前，蹲下身与他平视：“那不是你的错。”
沈停云的眼中闪过惊讶。
“你救了我，两次。”谢寻烟轻声说，“一次从谢辞手中，一次在车祸时。你做得足够多了。”
沈停云伸手，指尖轻轻抚过他的脸颊：“但我还是让你经历了那些...”
“我们都活下来了。”谢寻烟握住他的手，“这才是最重要的。”
夜色渐深，城市的喧嚣渐渐沉寂。他们在昏暗的灯光下相拥，像两艘历经风浪的小船，终于找到了停泊的港湾。
“谢辞现在在哪里？”谢寻烟突然问。
“还在服刑，但即将假释。”沈停云的声音凝重，“这就是为什么我今天一定要告诉你真相。他出狱后，很可能会再来找你。”
谢寻烟的心微微一沉，但很快又坚定起来：“这次我们在一起，不会再让他得逞。”
沈停云注视着他，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我发誓。”
这一刻，谢寻烟忽然想起那些零散的记忆碎片——不仅仅是恐惧和痛苦，还有沈停云始终如一的守护。在黑暗中，总有一个人为他点亮灯火。
“我想去看看那个地方。”他说。
“哪里？”
“你救我的那个书房。”谢寻烟轻声道，“也许面对它，我才能真正放下。”
沈停云犹豫片刻，最终点头：“好，我陪你去。”
窗外，一轮弯月爬上中天，清辉如水。那些被黑暗笼罩的过往，终将在月光下失去狰狞的面目。
而他们的手紧紧相握，仿佛从此再也不会分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