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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把握现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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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释听证会那天的清晨，谢寻烟在沈停云公寓的客房里醒来。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地板上划出一道道金色的条纹。他躺在床上，听着厨房里传来的轻微响动——沈停云已经在准备早餐了。
昨夜他留宿在这里，因为沈停云不放心他一个人。这个理由冠冕堂皇，但他们都明白，真正的原因是彼此都需要对方的陪伴，来面对这个特殊的日子。
谢寻烟走进餐厅时，沈停云正端着两杯咖啡转过身。他穿着熨烫平整的白衬衫，领带却还没系，领口随意地敞开着，露出清晰的锁骨线条。
“睡得好吗？”沈停云将咖啡递给他，目光在他脸上细细巡视，像是在确认他的状态。
谢寻烟接过咖啡，轻轻点头。其实他睡得并不踏实，梦境里全是支离破碎的往事，但此刻他不想增加沈停云的担忧。
早餐是简单的燕麦粥和煎蛋，两人都吃得不多。沈停云的手指一直在无意识地敲击桌面，泄露了他内心的焦虑。
“律师说，整个过程不会太长。”沈停云突然开口，“你只需要回答委员会的问题，不需要和谢辞有任何交流。”
谢寻烟轻轻搅拌着碗里的燕麦：“如果他看着我呢？”
“那就看着我。”沈停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会一直在你视线范围内。”
这个承诺让谢寻烟的心安定了几分。他抬起头，注视着沈停云的眼睛：“等这一切结束，我们出去旅行吧。就我们两个人。”
沈停云的眼中闪过惊喜，随即化为温柔的笑意：“好，你想去哪里？”
“海边吧。”谢寻烟轻声说，“我想看日出。”
这个愿望来得突然，却仿佛早已在他心中埋藏许久。沈停云的目光柔软下来，伸手轻轻覆上他的手背：“好，我们去看海。”
上午九点，他们抵达司法大楼。灰色的建筑在晨光中显得格外肃穆，台阶上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群。谢寻烟注意到不远处停着一辆监狱的押送车，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沈停云察觉他的紧张，轻轻握住他的手：“准备好了吗？”
谢寻烟深吸一口气，点头。
听证室比想象中小，长方形的房间里摆放着简单的桌椅。假释委员会的三位成员已经就座，见到他们进来，礼貌性地点头致意。
谢寻烟和沈停云在指定的位置坐下，律师随后赶到，低声向他们做最后的交代。
“谢辞会被带进来，但会有法警看守。你们不需要直接面对他。”律师说，“记住，保持冷静，如实回答即可。”
门再次被推开，谢寻烟的心跳骤然加速。两名法警带着谢辞走进来，他被安排在房间的另一端，与谢寻烟隔着长长的桌子。
五年过去，谢辞看起来老了很多，鬓角已经花白，但那双眼睛依然锐利，像鹰隼般牢牢锁定在谢寻烟身上。
沈停云的身体瞬间绷紧，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头。谢寻烟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示意他冷静。
听证会开始，委员会主席简要说明程序后，先听取了狱方代表的报告。谢辞在狱中的表现确实无可挑剔，各项评估指标都显示他符合假释条件。
然后轮到受害者陈述环节。
“谢寻烟先生，”主席温和地说，“您有什么想对委员会说的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谢寻烟身上。他能感觉到谢辞的注视，那目光像冰冷的蛇，缠绕在他的皮肤上。
沈停云在桌下轻轻握住他的手，温暖的触感给了他勇气。
“各位委员好，”谢寻烟开口，声音比想象中平稳，“我知道谢辞先生在狱中表现良好，但我必须说出我的担忧。”
他停顿了一下，整理思绪：“那件事发生后，我经历了长达五年的记忆缺失。直到最近，我才慢慢找回那些被遗忘的片段。而每次想起，都会带来新的痛苦和恐惧。”
谢辞的唇角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像是在嘲笑他的脆弱。
“我理解改过自新的重要性，”谢寻烟继续道，“但根据心理学评估，谢辞先生仍然具有高度的操纵性和反社会倾向。我担心，如果他获释，不仅我会生活在恐惧中，其他潜在受害者也可能面临危险。”
委员会成员认真地记录着，不时点头。
“你说你恢复了记忆，”一位女委员问道，“能具体描述一下那件事对你的影响吗？”
谢寻烟感到沈停云的手微微收紧。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坦诚相告：“我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经常做噩梦，对陌生环境的接近会感到恐慌。直到今天，我仍然需要接受心理治疗。”
这些话他从未对沈停云完全坦白过。他能感觉到沈停云投来的目光，带着心疼和惊讶。
“谢谢你的坦诚，谢先生。”主席说，“委员会会认真考虑你的陈述。”
接下来是谢辞的陈述时间。他站起身，向委员会鞠躬，姿态谦卑得近乎夸张。
“首先，我想向谢寻烟表弟表达最诚挚的歉意。”谢辞的声音低沉而诚恳，“年少时的无知和冲动，让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这五年来，我每天都在忏悔...”
谢寻烟别开视线，不愿看那张虚伪的脸。沈停云的手依然紧紧握着他的，像是在传递无声的支持。
听证会进行了一个小时。最终，主席宣布委员会需要时间商议，结果将在三日后公布。
法警带着谢辞离开时，他的目光最后一次扫过谢寻烟，那眼神复杂难辨，有怨恨，有不甘，还有一丝令人不安的算计。
走出听证室，谢寻烟感到一阵虚脱。沈停云及时扶住他，低声问：“还好吗？”
谢寻烟点头，却说不出话。阳光从走廊的窗户洒进来，刺得他眼睛发疼。
回家的车上，两人都很沉默。谢寻烟靠在车窗上，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悲伤。
“你从来没有告诉我，你还在接受心理治疗。”沈停云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情绪。
谢寻烟轻轻叹了口气：“我不想让你担心。”
“我应该更早发现的。”沈停云的声音充满自责，“那些噩梦，你突然的情绪低落...”
“这不怪你。”谢寻烟转头看他，“而且，最近已经好多了。自从你回到我的生活中，那些噩梦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
沈停云的唇角微微扬起，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我会一直在这里。”
车子停在谢寻烟的公寓楼下，但他没有立即下车。
“要不要上去坐坐？”他轻声问，“我...不太想一个人。”
沈停云微微一怔，随即点头：“好。”
公寓里，阳光洒满客厅。谢寻烟为两人泡了茶，然后坐在沙发上，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如果...”他轻声说，“如果委员会批准了他的假释，我们该怎么办？”
沈停云坐到他身边，目光坚定：“那就采取一切必要的措施保护你。搬家，增加安保，whatever it takes.”
这个回答让谢寻烟的心安定下来。他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睛：“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没有那件事，我们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不要想这些，”沈停云的声音很轻，“我们无法改变过去，只能把握现在。”
谢寻烟睁开眼，注视着沈停云在阳光下的侧脸。那些被岁月打磨得更加清晰的轮廓，那双盛满温柔与坚定的眼睛，都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停云，”他轻声说，“无论结果如何，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什么好怕的。”
沈停云的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有感动，有疼惜，还有深沉的爱意。他伸手，轻轻抚过谢寻烟的脸颊，指尖带着微颤。
“我爱你，寻烟。”他的声音低沉而真挚，“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谢寻烟心中最后一道锁。他注视着沈停云的眼睛，在那深邃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也看到了他们共同走过的岁月。
“我也爱你。”他轻声回应，声音虽小，却无比坚定。
阳光在室内流转，将一切都染成温暖的金色。沈停云缓缓靠近，他们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距离近得能数清彼此的睫毛。
这个吻来得自然而然，像等待了整整一个世纪。轻柔的触碰，小心翼翼的探索，然后是更深的情感宣泄。谢寻烟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份迟来太久的亲密。
当他们的唇终于分开，额头顶着额头，呼吸依然交织。沈停云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的唇角，眼中满是珍重。
“这一次，”他轻声承诺，“我会用一生来守护你。”
窗外，天空湛蓝如洗，白云悠悠。而那些曾经的黑暗，在这一刻都被阳光驱散。
无论前方还有什么风雨，他们都已准备好，携手面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