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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从未改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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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寻烟的手指在素描本的边缘轻轻摩挲，最终还是将它放回了背包深处。那些画作太私密，像是他内心深处一个不敢示人的秘密。
“只是一些随笔。”他轻声带过，避开了沈停云探寻的目光。
沈停云没有追问，只是将日记本往谢寻烟的方向推了推：“这个，或许该物归原主。”
谢寻烟注视着那本泛黄的日记，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既然是你生日时我送的，就该你留着。”
这句话说出口，两人都微微一怔。谢寻烟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如此自然地确认了这份礼物的归属。
沈停云的唇角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好，我继续保管。”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在桌面上投下温暖的光斑。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再像昨夜那般紧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
“你平时都做些什么？”沈停云问，声音比刚才放松了些许。
谢寻烟轻轻搅动着杯中的拿铁，奶沫在杯沿留下浅浅的痕迹：“在一家画廊做策展助理，偶尔也接一些插画的活儿。”
“插画？”沈停云微微前倾，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疏离，“什么样的插画？”
“主要是童书。”谢寻烟从包里取出平板，调出几张作品，“像这些。”
沈停云接过平板，仔细地翻看着。画面上是憨态可掬的小动物，色彩明亮柔和，与他记忆中那个沉默清冷的谢寻烟形成了奇妙的对比。
“很温暖。”他评价道，指尖停留在一只抱着松果的小松鼠上，“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谢寻烟轻轻挑眉：“你想象中我该画什么？”
“更冷峻的，或许。”沈停云将平板递还，“像是灰调的城市风景，或者抽象的概念画。”
这个回答让谢寻烟微微一怔。确实，他大学时期的作品多以冷色调为主，导师曾评价他的画“带着与年龄不符的疏离感”。是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笔下渐渐有了温度？
“人总是会变的。”他轻声说，将平板收回包中。
沈停云注视着他低垂的侧脸，阳光在那排长睫上跳跃：“是啊，人总是会变的。”
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却不显得尴尬。窗外的梧桐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投下细碎的影子。
“下周六，”沈停云忽然开口，“美术馆有个新展，听说展出了几幅莫奈的早期作品。如果你有兴趣...”
谢寻烟抬起眼，对上那双深邃的眸子。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微微加速，却故作平静地点头：“好。”
这个回应太过简洁，让沈停云不得不追问：“所以你是答应了？”
“嗯。”谢寻烟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杯沿，“我对莫奈一直很感兴趣。”
这句话半真半假。他确实欣赏莫奈，但更让他心动的，是能够再次见到沈停云的可能性。
“那我来接你。”沈停云的语气轻松了些许，“十点可以吗？”
“我可以自己去...”
“我顺路。”沈停云打断他，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
谢寻烟不再推辞，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分别时，沈停云站在咖啡馆门口，目送谢寻烟的身影消失在街角。他拿出手机，取消了周六上午的两个会议安排。
手机屏幕暗下去的瞬间，他看见自己映在屏幕上的倒影——唇角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回到公寓，谢寻烟站在玄关处，久久没有开灯。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将房间染成温暖的金色。他拿出背包里的素描本，翻到最新的一页。
铅笔在纸面上轻轻划过，勾勒出一个侧脸的轮廓。这一次，他画得格外缓慢，每一笔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珍重。
当最后一笔落下，他注视着画中人的眉眼，忽然想起沈停云说的那句话。
“人总是会变的。”
可是有些东西，似乎从未改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