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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你应该会喜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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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画廊格外安静。谢寻烟将沈停云的花瓶放在工作台正中，调好颜料，却迟迟没有下笔。
花瓶的造型简洁流畅，瓶身微微起伏的曲线在灯光下投下柔和的阴影。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的陶面，忽然想起那天沈停云的手如何覆在他的手上，如何引导着他的动作。
“寻烟？”同事小李探头进来，“有你的快递。”
他回过神来，接过包裹，是沈停云寄来的——那本日记的几页复印件，还有一张便签：
“这些片段或许能给你灵感。不必着急，等你准备好再看。——沈”
谢寻烟轻轻抚过那些复印的字迹，忽然注意到其中一页的边缘画着两个小小的简笔画人影，并肩坐在树下。画风稚嫩，却让他心头一颤。
他小心地展开包裹，发现里面还有一个小巧的U盘。插上电脑，里面是几张扫描的老照片。
第一张是两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蹲在沙坑里，其中一个正专注地堆着城堡，另一个指着不远处的大海。第二张是他们在学校的运动会上，一个戴着奖牌笑得灿烂，另一个在一旁鼓掌。最后一张，是少年时期的他们并肩坐在天台边缘，夕阳将他们的身影镀成金色。
谢寻烟久久凝视着最后一张照片。照片上的沈停云侧头看着身边的少年，眼神温柔得让人心碎。而那个年幼的自己，唇角带着他早已遗忘的、毫无阴霾的笑容。
他关掉照片，拿起画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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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傍晚，沈停云接到谢寻烟的电话：“花瓶画好了，你什么时候方便来取？”
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
“现在可以吗？”沈停云合上手中的文件，“我刚好在附近。”
半小时后，沈停云推开画廊的玻璃门。谢寻烟正站在工作台前，小心翼翼地包装着那个花瓶。夕阳的余晖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你来了。”谢寻烟抬头，眼神闪烁了一下。
沈停云走近，目光落在那个花瓶上，呼吸微微一滞。
瓶身上，谢寻烟用极细的笔触描绘了一片雨后的绣球花丛。蓝紫色的花球在深浅不一的绿色叶片间绽放，细腻的光影处理让整个画面仿佛在微微发光。而在花丛深处，隐约可见两个少年的背影，他们并肩站立，手指轻轻相触。
最令人惊叹的是，谢寻烟巧妙地利用了瓶身的曲线，让整个画面随着视角的移动产生微妙的变化。从某个角度看去，那两个少年的手似乎真正地牵在了一起。
“这是...”沈停云的声音有些沙哑。
“根据照片和日记画的。”谢寻烟轻声说，“希望你不会觉得我擅自发挥了。”
沈停云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瓶身上那两个少年的轮廓：“不，这很美。”
他的触碰很轻，却让谢寻烟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还做了这个。”谢寻烟从工作台下拿出一个配套的杯子，杯身上画着一只抱着松果的小松鼠，正是那天他给沈停云看过的插画角色，“算是回礼，谢谢你分享那些记忆。”
沈停云接过杯子，目光在谢寻烟脸上停留片刻：“今晚一起吃饭吗？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店。”
这个邀约来得突然，谢寻烟却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那是一家小巧的日料店，隐蔽在巷子深处。老板娘似乎认识沈停云，微笑着将他们引到最里面的雅座。
“你常来？”谢寻烟接过菜单，状似随意地问。
“偶尔。”沈停云为他倒上热茶，“这里的鳗鱼饭很不错，你...应该会喜欢。”
那个微妙的停顿没有逃过谢寻烟的耳朵。他轻轻抬眼：“你怎么知道？”
沈停云的动作顿了顿：“猜的。”
这显然不是真话，但谢寻烟没有追问。有些答案，需要时间去发现。
晚餐在轻松的氛围中进行。他们聊着各自的工作，最近的展览，甚至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日常琐事。谢寻烟发现，和沈停云相处的时间越长，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就越强烈。
就像此刻，沈停云自然地将他不喜欢吃的姜片夹到自己碗里，这个动作做得如此自然，仿佛早已成为习惯。
“你不吃姜？”沈停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微微一怔。
谢寻烟摇头：“一直不喜欢。”
沈停云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晚餐后，他们沿着河岸散步。初夏的晚风带着水汽的清凉，吹散了白日的燥热。路灯在水面上投下摇曳的光影，对岸的高楼灯火通明。
“那本日记里，”谢寻烟忽然开口，“有没有提到我们为什么...不再联系？”
这个问题在他心中盘桓已久，此刻终于问出口。
沈停云的脚步慢了下来：“只写到初中毕业。之后的页面...被撕掉了。”
这个答案让谢寻烟的心微微一沉。那些被撕掉的页面里，究竟藏着怎样的过往？
“医生说，创伤性失忆通常是为了保护自己，忘记最痛苦的经历。”沈停云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低沉，“或许那些被我们遗忘的，正是我们最需要面对的。”
谢寻烟停下脚步，望向波光粼粼的河面。远处，一艘游船缓缓驶过，船上飘来隐约的歌声。
“如果有一天，我们想起来了...”他轻声说，“现在的这一切，会改变吗？”
沈停云转身面对他，目光在夜色中格外深邃：“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现在的我们都是真实的。”
这句话像是一个承诺，又像是一种确认。谢寻烟注视着那双眼睛，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回到公寓，谢寻烟将花瓶小心地放在书架上。月光透过窗户，洒在瓶身的画面上，那两个少年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他拿出手机，给沈停云发了一条信息：“谢谢今晚的晚餐。”
回复很快传来：“该说谢谢的是我。晚安，寻烟。”
谢寻烟轻轻摩挲着屏幕上的那个名字，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那些被遗忘的，就让它慢慢归来。而他们，正在重新书写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