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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硝烟鬼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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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5年4月30日，军部会议后·白塔实验室对军校的特别讲座。
春季的花瓣飞舞在窗外，在昏暗的讲堂内形成微弱的生动背景色。
远处的炮火震动着隔音玻璃，厚重的遮光窗帘将室外的阳光完全隔绝，为中央那台最新型号的昙铜全息投影仪创造了完美的运作环境。
霍临渊站在讲台上，年仅27岁的他已经是白塔实验室最年轻的首席研究员。他身后投影着铆玉的分子结构模型，那些墨蓝色的原子排列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所以，铆玉不是昙铜的伴生金属——可以说，昙铜才是它的陪衬……”霍临渊的声音突然顿住，修长的手指在全息影像上划出一道涟漪，“抱歉，我的讲解到此结束。现在是提问环节。”
他的目光落在前排那个格外年轻的军官身上。军校制服的领章显示对方还是个助教，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却闪烁着超越年龄的锐利。
“楼壹先生？”霍临渊准确念出了名牌上的名字，“您似乎有问题。”
24岁的楼壹站起身时，制服上的金属纽扣在投影光下泛着理智的冷光：“根据您展示的数据，铆玉的莫氏硬度达到9.2，断裂韧性更是高达45MPa·√m。”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这种强度是军用装甲钢的3倍，为什么不能立即投入……”
“正因为如此，”霍临渊突然打断，投影仪的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
他调出一段视频：实验室里，机枪扫射铆玉形成烟幕，然而硝烟散去，那块墨蓝色的金属依然毫发无损。
“有人称它为‘硝烟鬼火'。”霍临渊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白大褂袖口露出的一截手腕上，隐约可见实验留下的新鲜的伤痕，“但在找到民用途径前……”他的拳头无意识攥紧，投影笔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我绝不会让它成为杀人工具。”
台下陷入短暂的寂静，随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楼壹站在原地，嘴唇动容地微抿，目光死死盯着霍临渊手腕上那些尝试切割铆玉却反被灼伤的伤痕。
讲座结束后，楼壹在停车场拦住了霍临渊。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金属名片在余晖中泛着温暖的光泽：
【楼壹军校神经战术学院助教】
背面用微雕技术刻着一行小字——【神经外科专家：专攻创伤后神经重建】
“铆玉的晶格结构与人体神经元有惊人的相似性。”楼壹的声音很轻，却让霍临渊猛地转身，“我在动物实验中发现，它能够引导神经突触再生。”
霍临渊的瞳孔微微收缩，如果是这样……那铆玉或许可以有医疗用途？
“随时联系我。”楼壹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琥珀色的眼睛在夕阳下如同燃烧的火焰。他转身离去时，嘴角扬起一抹愉快的轻笑——
如果不能用于战争，就让它加速战争的结束，也挺好的。
*
2078年6月17日，10:07，路氏义体维修·地下室。
地下室里，幽蓝色的冷光在金属墙壁上流淌，空气中弥漫着铆玉特有腥甜。临时架起的诊疗台上，岳扬帆被特制金属网牢牢束缚，即使在昏迷中，他的肌肉仍在不规律地抽搐。
“数据加载完成。”
岳临风语音包的电子音响起，电脑屏幕上闪烁着绿灯和笑脸。
瑟莱茵快速将转码器接入路谏冬后颈那个陈旧的数据接口：合金芯片散发靛青色光芒，神经防火墙的代码如流水般注入，确保他能抵御霍临渊的神经干扰器。
裴七单膝跪在岳扬帆身边，机械触手“咔嗒”一声展开精密仪器。
他翻开岳扬帆的眼皮，瞳孔已经出现扩散迹象，但颈动脉却以惊人的速度搏动着。
“必须找到楚千诺。”他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我只能暂时抑制他的神经活动，但这治标不治本。”
路谏冬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这不是因为地下室刺骨的寒意，而是刻在骨髓里的恐惧——对霍临渊、对实验室、对记忆中被改造的每一个痛苦瞬间。
但当他目光落在岳扬帆苍白的脸上时，颤抖的手指突然攥紧成拳。
诊疗台边，电子蛞蝓流沙包正用触角轻触岳扬帆的太阳穴，发出细微的“滴滴”声。
全息投影在空中展开，显示出岳扬帆脑部异常的神经电活动——那些不规则的波动正与远处某个信号源保持着诡异的同步。
与此同时，“酒红”总部废墟。
硝烟中，楚鹤的身影如鬼魅般闪现，铆玉义肢在爆炸的火光中泛着冷冽的蓝光。霍临渊的特制手术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弧，却在即将刺入楚千诺咽喉的瞬间，被楚鹤的义肢硬生生截住。
“咔——”金属碰撞的脆响在硝烟中格外刺耳。手术刀深深嵌入铆玉义肢和肩膀的连接处。
“哎呀……”霍临渊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楚指挥官宝刀未老啊。”
楚鹤面无表情地后退两步，左手握住刀柄猛地一拔。伴随着机械运转的嗡鸣，红色血液混合淡金色液压油从伤口处喷溅而出，在满是弹孔的地面上绘出诡异的图案。
“父亲！”楚千诺的尖叫划破空气。那瞬间，她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的医院走廊，监护仪刺耳的“滴——”声与眼前滴落的血液混合液压油重叠在一起。
“没事。”楚鹤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他的铆玉义眼锁定楼壹的身影，红外扫描却显示对方的心率异常平稳。
记忆闪回到八年前那个阴雨绵绵的午后，墓园里捧着茉莉花的楼壹，脸上带着他至今无法忘怀的悲伤表情。
下一秒，楚鹤的身影如同被擦除般从原地消失。
楼壹的瞳孔骤然收缩，颈椎以超越人体极限的速度扭转，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噼啪”声。然而——
“砰！”
枪声在极近的距离炸响。楼壹只感到右肩一阵灼痛，鲜血瞬间浸透了白色制服。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弹孔周围迅速扩散的血迹——这一枪本该打穿他的心脏，现在竟然偏了。
硝烟中，楚鹤的身影缓缓浮现。他的铆玉义眼闪烁着危险的红光，枪口还飘着淡淡的硝烟。
“这一枪，”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却比枪管还要冰冷，“是替千诺母亲打的。”
“嘀——”
霍临渊修长的手指按下神经干扰器顶端的按钮，傅菁染豢养的基因改造黑豹小白突然暴起。它机械化的左眼闪过红光，锋利的犬齿瞬间刺穿楚鹤颈侧皮肤，鲜血喷涌而出。
“父亲！”楚千诺撕心裂肺的喊声在废墟中回荡。傅菁染死死扣住她的手腕，阻止她出去送死。指甲深深陷入皮肉——
这是怎么回事……傅菁染疑惑地看向那只突然窜出去的黑豹，自己明明没有命令他出去攻击！
看着它忽然恢复正常的右后腿，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瞳孔剧烈收缩。
记忆闪回到路氏义体维修店那个上午，霍临渊按下按钮时所有人僵硬的场景。她原来以为是压迫感，但其实不是……那是神经干扰器对铆玉设备的特异性控制！
霍临渊已经再次指挥小白转头扑过来！
“小心！”她猛地将楚千诺扑倒在地。黑豹矫健的身影从她们头顶掠过，铆玉镀层的利爪在墙面留下深深的沟壑。
她咬紧牙关……锁链还在鹤唳诊所，现在她完全没可能和这只黑豹硬碰硬！
令人震惊的是，楚鹤竟然强行突破了神经控制！
铆玉义眼上那道陈年裂纹闪烁着异常的光芒——正是这个微小的故障，让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找回了保护女儿的执念。
他机械臂的液压系统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却依然精准地掐住了黑豹的咽喉。
“砰！”
枪声响起，铆玉子弹穿透黑豹的腹部。这只猛兽哀嚎着倒地，机械化的内脏暴露在空气中，闪烁着短路的电火花。
“真是顽强啊……”霍临渊抚掌轻笑，镜片后的眼睛眯成危险的弧度，“秩序的牺牲品。”
楚鹤没有回答。他转头看向楚千诺，仅剩的人类眼瞳中闪过一丝温柔。这个细微的表情仿佛用尽了他最后的力气：“我可以作为秩序的牺牲品，但她……别人……”
“唰！”
一柄匕首毫无征兆地刺穿他的后脑。刀尖从义眼穿出时，带出的不仅是鲜血，还有淡金色的液压油。
楚鹤的嘴唇微微颤动，甚至没看到突然出现的袭击者，只能不甘地向前倒去——
在他逐渐模糊的视野里，最后定格的是路照那双无机质的天空蓝眼瞳，以及她拔出匕首时，指尖滴落的混合液体。
那把沾血的匕首上，刃口刻着一个小小的“L-00”编号——象征着这位传说中的完美杀人机器的定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