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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铆玉匕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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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0年1月1日凌晨3：17
雪花无声地飘落在窗棂上，路照站在敌军某高官的酒店套房的阴影里，银灰色的长发从伪装用的金色假发下散落。
床上的男人脸上还凝固着猥琐的笑容，喉间的匕首精准地切断了声带和动脉，让他连最后的惨叫都发不出来。
“任务完成。”她对着通讯器轻声说，手指拂过刀刃，将血迹抹在丝绸床单上。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雪幕时，路照回到了霍临渊的秘密基地。积雪覆盖的庭院里，32岁的霍临渊正背对着她，身上那件普通的灰色大衣与昔日象征白塔实验室的白大褂形成鲜明对比。
回到霍临渊藏在城市边陲的秘密基地时，阳光熹微，微微照亮了茫茫雪色。
“这是你的新徒弟。”霍临渊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拍了拍站在他身侧的路谏冬的肩膀。
庭院深处，一个纤细的身影缓缓走来。
程小满——不，现在应该叫L-01了——的右臂已经完全被铆玉义肢取代，在晨光中泛着冰冷的墨蓝色光泽。她的眼睛还是那片天空蓝，却再也映不出任何人的倒影。
“看，你的朋友。”霍临渊像展示玩具般将路谏冬推到前面。
L-01的视线扫过路谏冬新改造的身体，声音平稳得如同电子合成：“你好，L-51。我是程小满，请称呼我为L-01。”
路谏冬的瞳孔剧烈收缩，改造手术的疼痛远不及这一刻的绝望。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路照突然开口：“这...是不是叫‘心如死灰'？”
霍临渊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你又看了什么书？《成语词典》？”他伸手揉了揉路照的头发，像是在抚摸什么心爱的玩具，又好像在怀念某个人。
“好好教导他们，如何使用这具身体……如何成为完美的武器。”
路照点点头，天空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我会‘倾囊相授'的。”
雪花无声地落在L-01的肩头，又很快被机械臂的温度融化。
路照知道，从这一刻起，那个会为朋友挡下针剂的程小满，永远死去了。
她看过的，这叫“形存神灭”。
*
2078年6月17日，10:11，“酒红”总部废墟
严震的后背重重撞在残破的墙面上，路照的铆玉匕首贴着他的鼻尖划过，在他身后的钢板上留下一道熔化般的赤红裂痕。金属被切割时发出的“嘶嘶”声伴随着刺鼻的臭氧味，就像热餐刀切开黄油般顺畅。
“好危险啊路照小姐！”严震带着哭腔大喊，一个狼狈的翻滚躲过又一记横劈。
他原本整齐的制服现在沾满灰尘和血迹，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身后传来混凝土立柱倒塌的轰鸣，整栋建筑都在震颤。
傅菁染护着精神崩溃的楚千诺退到角落，面色凝重。
路照的战斗方式让她脊背发凉——没有杀意波动，没有气息紊乱，甚至连肌肉收缩的声音都被完美控制。
就像一台精密的割草机，只是恰好途经人类的血肉之躯。
她又看向严震，这家伙到底什么路数？能撑这么久绝不是等闲之辈！
“轰——！”
随着又一根承重柱被斩断，半边天花板轰然砸落。那辆改装车被压在废墟下，警报器发出垂死般的呜咽。烟尘弥漫中，路照的天空蓝眼睛眯起，精密机械一般寻找着人类的阴影。
突然，她捕捉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挺着夸张的肚子，扶着腰，蹒跚地走在瓦砾间。
路照的处理器突然闪过一段被深埋的数据：2075年10月2日，里斯本公寓，目标编号T-887。
那天雨很大。目标是个怀孕38周的遗传学家，在刀尖抵住咽喉时反而对她微笑。”明天就是预产期了……”女人温暖的手握住她持刀的手臂，“让我的孩子看一眼和平的星空好不好？”
路照记得自己右眼突然涌出的陌生液体，在暴雨中没人会发现她在哭——被改造后第一次哭。
“滴答。”
一颗水珠落在废墟上。路照茫然地触碰自己的右眼，却发现那里完全干燥一片。
就在这0.3秒的恍惚间，路谏冬如同鬼魅般从“孕妇”身后闪出。他的手指精准地将一枚嵌着靛青色芯片的转码器插入路照后颈的数据接口。
神经防火墙程序如洪水般涌入！
“数据注入完成！”路谏冬大喊着后撤。
烟尘散去，路照终于看清——哪里有什么孕妇，只有严震滑稽地把一块圆形石块塞在制服里，脸上还抹着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口红。
他尴尬地扯出石块，上面用血写着“预产期：今天”。
“《战场心理学》第14章，“他喘着粗气扯正领带，“情感剥夺药剂失效时，会优先处理最矛盾的记忆。”他抹了把脸上的灰，“还好你当年提交的任务报告够详细……”
路照的瞳孔剧烈收缩，防火墙程序正在她的金属心脏中烧出一片清明。她突然跪倒在地，手指深深插入废墟。十三年来第一次，听见了自己心脏的跳动声。
硝烟尚未散尽，严震却已走向跪倒在地的路照。他的脚步踏过碎玻璃和钢筋，在死寂的废墟中发出清晰的声响。墙角处，傅菁染死死拽住想要冲过来的楚千诺，而路谏冬的眼睛闪烁着警惕的蓝光，随时准备出手干预。
“没事的……”严震轻声说着，“神经防火墙已经安装完毕了。”
他缓缓蹲下身来。一张全息照片从皱巴巴的裤兜里滑落，投影出三年前的画面：刚叛逃出“漆黑”的路照站在治安局副局长办公室，天空蓝的眼里满是茫然，白裙纤尘不染像是迷糊的精灵。
那时的严震还是副局长，他记得自己是如何倒吸着冷气，把这个通缉榜第一的杀手拽进办公室的。岳扬帆最近还调侃说这是“路氏祖传的嚣张登场方式”。
“麻烦转交给……严震。”记忆中的路照递来一份文件，《T-887任务失败分析》的标题下，密密麻麻全是关于“铆玉融合剂”情感剥夺漏洞的数据。
“诶？”严震指了指自己胸牌，“我就是严震啊。上个月在码头仓库还交过手，记得吗？”
路照歪着头，瞳孔收缩又扩张：“会偶发脸盲情况……恭喜您中奖了。”她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严震：“……”
他苦笑着掏出全息名片：“下次别这么明目张胆了……”他的指尖在名片背面悄悄加了一行定位代码，“有事就呼叫我，我去接你。”
此刻在废墟中，严震拾起那张泛着微光的全息照片。
照片里的路照正机械性地点头，丝毫不知这张偷拍的影像会成为某人珍藏三年的秘密。
“还记得这个吗？”他将照片轻轻放在路照颤抖的手掌上，接着他又苦笑道，“肯定又忘了吧……就像你脸盲一样。
令所有人震惊的是，那颗被认为早已干涸的泪腺，竟在时隔三年后再一次工作！
从她天空蓝的右眼边缘渗出一滴泪液，在照片表面晕开一片蓝色的涟漪。
“真是的！”路谏冬突然从角落冲出来，毫不留情地给了路照一记暴栗。拳头撞击头骨发出“咚”的闷响，路照的头如拨浪鼓般来回震颤。“死老太婆你都做了些什么？！”
路照茫然地望向楚鹤逐渐冰冷的尸体，手指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她竟然，又一次成为了杀人工具。
霍临渊和楼壹早已趁乱逃离。
“没时间了……”路谏冬咬牙看向泪痕未干的楚千诺，却在下一秒怔住——
“……我明白的。”楚千诺抹去泪水，颤抖的手指紧紧攥住医疗包，“得去救岳扬帆...你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吧？”
她眼底的坚毅让路谏冬想起楚鹤最后那个保护性的眼神。
通讯器突然爆出瑟莱茵的尖叫：“快过来！岳扬帆的神经信号正在崩溃！”
路谏冬背着楚千诺在废墟间飞速穿行。
楚千诺在路谏冬背上调出全息投影，手指在虚空中快速划动。
“‘生物记忆防火墙’……本质是岳临风的设计……”她咬破了下唇，“但接下来的医治……恐怕要让岳扬帆当第一个活体实验品了。”
路谏冬的指节“咔咔”作响。
他们都在黑暗中摸索，谁也不知道下一步是深渊还是生路。
余光瞥见楚千诺苍白的侧脸——这个刚刚失去父亲的女孩，此刻光是能站出来展现的勇气让他难受得发颤。
又怎么忍心苛责？
鹤唳诊所门口的霓虹灯在大雨中闪烁。
瑟莱茵和裴七已将岳扬帆安置在手术台上，电子蛞蝓流沙包正用触角固定着他抽搐的四肢。
“不对劲……”楚千诺的检测仪突然发出刺耳警报，她瞳孔骤缩，“‘神经干扰器’不会对纯人体造成影响，但他的神经电波还在被干扰！”
冷汗滴在手术刀上：“他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有隐藏的铆玉设备？”
“是楼壹的笔！它在控制岳扬帆！”路谏冬猛地站起，撞翻了一排药剂架。玻璃碎裂声中，两人同时想起那支闪着冷光的银色绘图笔。
诊所大门被猛地踹开。严震浑身湿透地冲进来，嘶吼道：“铆玉骨钉！他右腿的旧伤！”
楚千诺一把撕开岳扬帆右腿的止血带。
狰狞的疤痕下，埋藏多年的铆玉骨钉正诡异地在皮下闪烁着，植入手术的疤痕扭曲成火焰般的嘲弄笑脸。
“找到了！”她抓起琥珀色药剂，针尖刺入骨钉边缘的瞬间，整个监测室的警报声戛然而止。岳扬帆绷紧的身体突然松弛，监护仪上的波纹终于恢复平稳。
雨声渐歇，太阳微光透过百叶窗，在众人疲惫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