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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五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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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金龙声音不大,只有顾雅能听得见,她没想到这种话会从一个父亲口中说出。
陈鱼会跟萧鹤一在一起,都是拜他所赐,还有脸来质问别人,她咬着牙怒骂道:“你没资格说他,他如今这样,还不是因为你。”
陈金龙不屑和一个女孩子争论。
他始终认为是陈鱼自甘堕落,为了钱就出卖身体,好好的学不念,去跟人搞同性恋。
他不是觉得丢脸,他只是恨陈鱼浪费了他母亲当年因为他才去世,不值得罢了。
“我不跟你浪费口舌,今天我就在这等他出现为止......”
话音刚落,哐当一声,通往天台的门被一脚踹开,喘着粗气一路跑上来的陈鱼,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过来,他死死的盯着陈金龙,略微有些泛红像是不甘又像是绝望的眼睛看着他,就连一贯柔弱温和的声音,此刻都变得有些沙哑冰冷。
“你来这等我干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陈金龙看到他来了,眼中的戾气一下子倾泻而出,半跨出去的一条腿也收了回来,从栏杆上跳了下来。
他本来就没打算跳楼,只是想逼陈鱼出来见他。
现在人出现在他面前,当然不需要再演戏了。
他几步走到陈鱼面前,眼神凶恶,死死的盯着他,“你还有脸出来,面色挺红润,看来你很享受现在的日子啊!啊?”
陈鱼还没来得及反驳,旁边的顾雅一把上前推开了他,“你给我闭嘴,别以为你是长辈,我就不敢骂你,为老不尊,陈鱼现在这样都是你害的,你没有资格说他,我已经打电话报警了,你再不离开,就等着吃牢饭吧!”
陈金龙被推得向后退了两步,看着躲在顾雅身后的陈鱼,更家觉得恶心,“呵!被/男/人/搞/了,现在也只敢躲在女人背后,陈鱼,你可真是有出息。”
“闭嘴,我叫你闭嘴。”
顾雅被气得怒不可遏,两步上前就去和陈金龙干架。
被尖尖的指甲抓了几下恼羞成怒的陈金龙,一把将她挥倒在地上。
陈鱼没来得及反应,心里像是浇了一瓢油,怒火忽地燃烧起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目赤红犹如受伤的小兽,狠狠的冲向陈金龙将他推倒在地,“不许你动她,有什么事冲我来。”
说完他猛地转身,手颤抖着扶住顾雅单薄的肩膀,喉结剧烈滚动两下,才发出破碎沙哑的声音:“顾雅,是我把你拖进了这摊浑水,”他狠狠咬住下唇稳住颤抖,通红的眼底写满愧疚与决绝,“这件事我自己来解决,这是我跟他之间的恩怨。”
说完转身面对陈金龙,脊背绷得如同一张满弦的弓,攥紧的拳头此刻青筋暴起,连肩头都不受控地簌簌发颤。
陈金龙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刺得他眼眶发烫,“你究竟想怎么样?你保证过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是你说的,你已经不是我爸爸了,为什么还来这里?”
天台上的寒风如刀刃般割裂空气,裹挟着冰晶狠狠拍打在陈鱼脸上。寒意顺着毛孔渗入骨髓。
比这腊月的风雪更冷的,是陈鱼心底翻涌的绝望与悲哀。
陈金龙起身两步走到陈鱼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为什么来?你不知道吗?若不是有人把你跟/男/人/亲/热的照片发到我手机上,我还不知道你做的好事,你可真有本事啊!啊?”
陈鱼有些难堪的别过头,咬了咬唇,忽然觉得全身没力气,他无意再与他争论是非对错。
陈金龙如今这样无非就是想羞辱他,唾弃他,他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我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跟谁在一起,男人还是女人,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你没有资格再过问我的事。”
陈金龙听后一下子怒气上头,一把拽住陈鱼的衣领,想像小时候那样,轻而易举的将他拎起来,可他已经老了,而陈鱼已经长大了,他再也拎不起来他,只能撤起衣领。
陈鱼伸手挣扎间,脖颈间忽而一道刺眼的/吻/痕落在了陈金龙的眼里,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他无法抑制怒火,震怒之下挥起手一巴掌狠狠的扇了下去。
“你这个被/男/人/玩/弄的贱货,一出生就应该掐死你,就不会害了你妈被车活活撞死,白白浪费她的性命,她要是知道生出你这么不要脸的东西,后悔将你带到这个世上,你当初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不死在外面,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要不是你是苏妙妙的儿子,我早就将你剁了喂狗,当初怎么没把你淹死,被人打死,也好过现在这样成为别人/裤/裆/下/的玩物。”
陈金龙连扇两下巴掌,将陈鱼扇倒在地,两边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他浑身都在颤抖,撑在地上的指甲深陷泥地,他心脏好似被人强行破开,痛到无法呼吸。
哐当一声。
天台的门再次被踹开,一双深邃如墨的黑眸里闪耀着极度危险的风暴,浑身都散发着一层焰气的萧鹤一,几步就冲到陈金龙面前,一拳将他干倒在地。
“你特么的找死,信不信我现在就找人弄死你。”
话音刚落,还没等他再次砸下拳头,就听到陈鱼带着绝望而崩溃的戏笑声。
萧鹤一不禁停下了动作,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陈鱼,好像已经到了崩溃的尽头。
就连从萧鹤一身后赶来的沈慕,都被这一声笑震住了脚步。
顾雅此刻已经泪流满面,她心痛的看着陈鱼,沙哑的嗓音极小声的喊了句,“陈鱼......”
天空中的雪花密了些,纷纷扬扬的落在陈鱼湿润的眉睫上,好似洋娃娃的一张脸此刻涂满了裂痕,像是随时都会碎掉的瓷釉。
“所以......”
他动了下喉结,咽下苦涩,眼神空洞而呆滞,宛若心死。
所有人都听得到他嘶哑而破碎的声音在天台回响,“你当时就在附近,你亲眼看着他们一次一次的把我推下水,如果我没有爬上岸,你也没有打算去救我。”
蓄满了泪水的眼底盛不住悲伤,决堤般涌出。
“对吗?”
陈鱼的声音如箭矢破空而来,顾雅心口猛地一缩,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刺骨的疼痛自心脏炸开。
萧鹤一攥着陈金龙衣领的手指猛地一颤,仿佛被抽走了全身力气,整个人如坠深渊般向下沉去。
不祥的预感如潮水般漫过心头,他狠狠甩开对方,径直着走向陈鱼。
颤抖的手臂好不容易扶住那摇摇欲坠的身躯,喉间刚挤出半句安慰,却见陈鱼突然挣开他的怀抱,径直走到陈金龙面前。
“既然你那么想要我死,这条命你拿去好了,”陈鱼声音里透着绝望。
“你并不是在意我搞同性恋,而只是觉得我白白害死了妈妈的性命,你恨我,不管我是对是错,是风光还是堕落,你都不会轻易放过我。”
萧鹤一伸出的手臂骤然僵在半空,揽向陈鱼的手掌扑了个空,指尖还残留着未触及的虚浮感,他缓缓垂下手臂,骨节捏得发白,指节间‘咔咔’作响。
眼睛紧紧的盯着陈金龙的一举一动,若是他敢伤害陈鱼,他真的会将他当场弄死。
一旁的沈慕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蜷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从闹剧开场,他的眉峰便拧成死结,目光始终黏在陈鱼佝偻的背影上,陈鱼单薄的轮廓在阴影里微微发颤,像是被狂风卷落的枯叶。
沈慕喉头发紧,胸腔里泛起钝痛,仿佛有把生锈的钝刀,正一下又一下剜着他的心脏,每一下都在提醒他,自己也是这场悲剧的共谋者。
陈金龙挨了萧鹤一重重一拳,瘫坐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他伸手擦了下,舌头舔舐了下被打破的伤口。
他盯着眼前和照片上一样高大的男人,又重新看向陈鱼,唾了口水在地上,“你是我的儿子,本来就欠我一条命,再加上你妈妈这条命,你这辈子都还不起。”
“他已经不是你儿子了,忘记自己做过什么了吗?”萧鹤一两步挡在陈鱼前面,眼里不加掩饰的鄙夷之色。
陈金龙面对着萧鹤一,缓缓站起身,眼前的男人看起来浑身都散发着贵气,看他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人家世不简单。
当初也是这样挡在了陈鱼面前,扔给他一块名贵的手表,换来了一张父子断绝书。
他此时此刻才反应过来,那时候就不对劲了。
即使再有钱,只为了单纯的朋友,怎么可能会出手这么阔绰,一百多万的手表说扔就扔,好说歹说他曾经也富裕过,即使是亲戚他也没这么大方过,何况只是认识没多久的朋友。
那时候被利益冲昏了头脑,现在才清醒过来,那只手表就是用来买他儿子的。
“你早就计划好了吧?拿钱买我儿子,还逼我写什么父子断绝书,那时候就想搞我儿子了吧?”
闻言萧鹤一身体猛地一顿,脸上露出一丝裂痕,他完全没想到陈金龙会现在反应过来,手捏得越来越紧,语气有些紧张,“你胡说八道什么?当初若不是你非要拉着他一块去死,我会见死不救吗?”
“你现在才来算账,是不是晚了点,是觉得钱不够还是全输光了,不甘心才跑回来闹。”
脑袋嗡鸣作响,陈金龙的话让陈鱼顿时又陷入了另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前方,时空好似重叠,他再次越过萧鹤一的肩头,望向陈金龙,。
此刻的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清清白白的陈鱼,他现在浑身上下都沾满了萧鹤一的/痕/迹,糜/烂不堪的身/体裹在厚厚的衣裳下面,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狼狈。
胸腔里仿佛困着头垂死挣扎的困兽,陈鱼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在耳畔回响,某种冰冷又尖锐的东西正从裂缝中疯狂涌出,如同破土而出的荆棘,扎得他五脏六腑生疼。
他本能的想后退,想捂住耳朵逃离,可现实的巨轮却碾着冻土轰然逼近,裹挟着腥风血雨的真相,将他生生推入那片足以吞噬一切的暴风雪中。
“你装什么大好人,都是男人,你藏着的那点心思我会不知道。”
“你早就计划好了,等我上钩,如果我猜得没错,那帮催债的人也是你搞的鬼吧?”
“我说怎么突然就对我发难了,欠了好几年的债都不声不响,怎么就突然全都找上门来了,要断我手脚,还逼我去找我儿子要钱,原来都是你计划好的,还真是良苦用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