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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五十二章 ...

  •   对不起什么只有沈慕自己心里知道,他做了一件无可挽回的错事,已经无法指望会得到宽恕。

      他现在终于能理解当初萧鹤一被逼无奈后铤而走险的心境。

      他们终究是同一类人,同样不可饶恕,同样的作茧自缚。

      “别害怕,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沈慕说。

      陈鱼看了眼顾雅,看见她眼中的悲凉,他知道自己永远逃脱不掉了。

      他迟疑的指尖刚触到那片温热,便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牢牢扣住,掌心传来的力度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

      下一秒,他肩膀就撞上坚实的胸膛,独属于沈慕的冷杉气息裹挟着令人安心的温度将他整个笼罩。

      陈鱼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压抑的叹息,环在腰间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

      看着被沈慕的双臂稳稳圈住的陈鱼,萧鹤一紧绷的脊背骤然松弛,他重重吐出憋在胸腔的浊气,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的手终于松开对顾雅脖颈间的桎梏,顾雅踉跄着跌坐在地。

      脖颈处青紫的掐痕还在灼痛,顾雅却顾不上大口喘息,踉跄着扑上前死死攥住萧鹤一的胳膊,她仰起脸,眼中泛起泪光,声音因剧烈咳嗽而破碎:“萧鹤一,求你……别再伤害他了!”指甲深深陷进对方衣袖,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拦住这匹脱缰的野兽,“他已经够可怜的了……”

      萧鹤一毫不留情的一把挥开她的手,眼神冷得能结出冰碴,吐出的字句却裹着滚烫的偏执:“我才是这世上最爱他的人。”

      ......

      咔嚓一声,将水蓝色绣球花裁剪之后插进乳白色瓷釉里,接着又搭配了几支纯白色桔梗。

      坐在花园玻璃房内的沙发上的姜意柔,边调整插花边问道:“鹤一呢?”

      “少爷在房间里,这几天都没去学校,”章渊给花房里的几株绿植修剪了下多余的枝干。

      萧家有专门的花匠师傅,章渊没事也跟着学了点侍弄花草的技巧。

      姜意柔摆好了花瓶后向旁边的女佣说道:“把它放到少爷的房间,他最喜欢蓝色的花束。”

      “好的,夫人。”

      女佣退下后,姜意柔走到了窗边,玻璃上蜿蜒的水痕与斜飞的冰晶纠缠,将灰沉的天色割裂成无数碎片,雨夹雪裹着细霰扑簌簌砸在玻璃窗上,已经好几日不见太阳。

      整个萧家庄园都异常的安静,但其实光女佣就有二十几个人,但萧家的主人都不喜欢活动区域有外人走来走去,在做完工作后就被遣散回花园后面的员工住处。

      她朝着花园里那一片人工湖旁边的独栋别墅望去,章渊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从她眼中看见了不舍与无奈,“他还是不肯说话?”

      顺着她的目光,章渊也朝着那栋别墅望去,白色三层小洋楼,冬日的肃杀将满墙爬山虎的葱郁尽数抽离,余枯藤如虬结的青筋,死死攀附在斑驳的墙面上。

      寒风掠过,光秃的枝桠相互叩击,发出细碎的呜咽,整栋建筑仿佛裹着层褪色的纱,在灰沉天幕下透出十足的寂寥。

      “原本将自己锁在房间里的,少爷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才让女佣送了饭进去。”

      姜意柔闻言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冷笑一声,“还能用什么办法,他从小都这样,抓住了别人的弱点就会进行有利的攻击,跟他父亲一个样。”

      章渊叹了口气,有些心疼道:“少爷这次怕是要吃苦头了。”

      姜意柔抱着胳膊,眼神里带着一丝凌厉,来自上位者的高傲,“他过得太安逸了,是该找点苦头吃,只是可怜了有的人。”

      从那天天台上下来,陈鱼就被带到了这里,二楼主卧里除了一张宽大柔软的床,连一个像样的摆件都没有。

      萧鹤一怕他在寻短见,甚至连吃饭用的勺子都让女佣吃完后立即收走。

      窗户上安装了防盗网,特意为陈鱼入住后安装的。

      紧闭的门窗将陈鱼牢牢锁在了里面,他在这栋别墅里有自由的区域,但仅限于此。

      别墅里每个角落都有摄像头,从住进来后,就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的陈鱼,只有床头的几本书可以打发时间。

      他不愿意见任何人,尤其是萧鹤一,他无法接受自己被他玩弄的事实,也不想再去学校。

      他害怕听到那些令人作呕的声音和嘲讽怪异的目光,彻底失去对未来的信心,颓废地躺在床上一天又一天。

      甚至都没有心情去关心陈金龙后来的去向,他一想起以前的那些事,都让他心脏抽痛。

      他和陈金龙彼此亏欠,这辈子不死不休,做不了父子了。

      门吱悠一声被轻轻推开,暖黄射灯在来人头顶晕开朦胧光圈,高大的身影斜斜切过地面,将整片地毯都浸在深灰的阴影里,走进来的萧鹤一脸上还带着宿醉的憔悴。

      已经三天没有亲眼见到陈鱼了,在陈鱼拒而不见的这些天,他只能透过监控看他的一举一动,每天只能将自己灌醉才能入睡,他已经习惯了有陈鱼在身边才能睡得安稳,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才能安心。

      看着床上一团小小的人影,萧鹤一缓缓走到他床边屈膝半跪着,看着他熟睡的脸庞,却连手都不敢伸过去,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

      房间里寂静无声,萧鹤一沉默的外表下一颗躁动的心在诉说着思念,他一寸一寸的从他光洁的额头顺着往下,纤长的眼睫安静的闭合着,像蝴蝶收住了翅膀,停在了他的眼睛上。

      微微张开的柿红色的嘴唇,散发着熟透了的芬芳诱人采撷,萧鹤一很想吻一吻,然后将它吃进肚子里。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陈鱼的脸,将他的每一寸都刻印在骨血里,带着他入梦。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当初是什么心境,会对他痴迷到这种地步。

      是陈鱼丝毫不谄媚的性格和将自己的真诚毫无保留的献出。

      是一见钟情的喜爱和求而不得的不安,将他一点一点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门重新缓缓关上,昏暗的灯光下。

      陈鱼慢慢的睁开眼睛,他望着白茫茫的天花板,和空荡荡的房间,安静的环境让他安心,却也让他逐渐感到窒息。

      他不知道萧鹤一究竟要关他多久,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重见天明。

      萧鹤一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陈鱼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忍不住向自己发难,他只能每天掩耳盗铃一般不去面对。

      “在干什么呢?”刚从公司回来,还没来得及换居家服,就穿着一件灰色的风衣踩着高帮皮靴,往厨房走去的姜意柔,看着女佣手里揉着的面团。

      “回夫人,少爷在学包汤圆,今天是冬至了。”

      女佣将几个撮得圆滚滚的白色汤圆倒进开水里,滚烫的沸水一下子又沉浸了下去。

      姜意柔看着身上到处都是面粉的萧鹤一,不禁感叹的嗤笑一声。

      “我有给你做的,妈妈。”

      看出了站在他面前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的姜意柔不大开心,便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解释道。

      萧鹤一又连撮了几个,一会大一会小,一会漏一会撒,姜意柔叹着气摇摇头,“你不是最喜欢吃春山路那家饺子吗?怎么包起汤圆了?”她说完又猛然想起那位是南方人,冬至日一般吃汤圆。

      南北方的差距就是这样,端午节分甜粽子咸粽子,就是饺子和汤圆之分了。

      萧鹤一从小在北方长大,每到冬至日这天都会让人去春山路那家排队要两个小时的饺子店打包回来吃。

      萧鹤一有些尴尬的看了他妈一眼,嘿嘿的笑了几下,姜意柔气叹得更长了,“但愿有人能领你这份情。”

      说完这句,就转身离开,萧鹤一继续一个一个的包着,手像是不听话一样,这边漏了刚补上那边又出来一个洞,他手忙脚乱的终于做完挑了几个能看得过去的装在碗里。

      别墅的大门被缓缓打开,门口站着两名保镖,萧鹤一原本是想让人跟着陈鱼,他可以在萧家庄园随意出入的,但陈鱼从进来这里后就不愿再出门半步。

      若不是萧鹤一有卧室门钥匙,他也不能随时见到陈鱼。

      陈鱼不愿意被人跟着,也不愿意有人接近自己,索性就把自己关在屋里,谁来了也不搭理。

      吱悠一声,卧室门被缓缓打开,端着碗的萧鹤一面色沉静的走了进来。

      坐在窗边,刚刚从窗户边上就已经看见萧鹤一的身影,此刻看他走到面前也不惊讶,只是脸上写满了排斥。

      萧鹤一几步走到他面前,一手端着碗,一手伸过去拉他的手,“今天冬至,我陪你过生日好吗?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我让管家把健身房改成了网球室,我陪你打网球怎么样?或者看电影,上次那部片子还没看完,或者你想不想去花房,我妈妈种了很多漂亮的花,你想不想去看。”

      陈鱼抿着唇,一把甩开他的手,“不过,不要,不打,不看。”

      萧鹤一被甩开了手也不气恼,但听到陈鱼两个字两个字的回复拒绝他,还是皱起了眉,伸手又想去拽他,“行,那些你都不喜欢就算了,但是这个,你一定要尝尝看,这是我......”

      哐当一声。

      萧鹤一话还未说完,端在手里热乎乎的汤圆被洒落在地上。

      陈鱼再一次挥开他的手的同时,将他手里的东西也一同掀翻了,地上还冒着热气。

      萧鹤一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呆愣在原地。

      “我不吃你的东西,有本事你就饿死我。”

      陈鱼气汹汹的瞪着他,没想到都到了这种时候,萧鹤一还能装得若无其事一样,好像自己还跟从前一样,能轻易的原谅他。

      他不可能原谅任何伤害过他的人,这是他在天台上就说过的。

      萧鹤一看了一眼滚在地上他亲手做了很久的汤圆,眼神里闪过一丝悲凉,倏地笑了一声,他迎着陈鱼仇恨的目光,心脏似乎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一阵阵抽痛。

      “没关系,你不喜欢我端过来的东西,等会我让女佣再送过来一份,如果你再打翻,我就扣完她这个月的工资。”

      陈鱼一脸冷漠的看着他,咬着牙回到:“你只会欺负比你弱小的人,伤害别人让你感到快乐了吗?”

      房间里一时寂静,萧鹤一沉默的看着他,现在到底是谁在欺负谁。

      如果真的像陈鱼说的那样,那为什么他不觉得快乐,反而觉得受了委屈一般心酸。

      两人不欢而散后,萧鹤一负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随手砸碎一只古董花瓶。

      姜意柔闻声敲门后,打开了门走了进来,萧鹤一扭头看了她一眼,继续趴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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