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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落汤嘴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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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荒谬了！”
廖棣缩在警车里，脑门抵在车窗上。
叶姝走前还顺手拿了前台的包装袋，把奶茶放在里面提着。
太新奇了！他一会捏捏座背，一会敲敲坐垫，一旁的江舟一盯着他的悄摸小动作，捂住嘴遮住勾起的唇角。
叶姝余光察觉到江舟一的笑容，脖子倾过去同他咬耳朵：“哥哥刚才好凶哦~”
“滚。”
宋枝夹在廖棣和奶茶姐姐中间，压低嗓音：“咳，可以耍一会手机吗？”
她杵着脖子环顾四周，不动声色地在底下划拨屏幕。
啧，为什么还要坐车啊？不应该是当场民事调解吗？
哎，等不到方张喽！
但奶茶姐姐跟她们坐一车，还紧挨着她诶！
嘻嘻！
嘿，等会要个微信！
——
警察局里学校不远，隔着两个路口，发动机还没倒腾几圈就到了。
局子里迎来浩浩荡荡的十几人，真是蓬荜生辉啊哈哈。
江舟一走着走着总感觉有些不对，低头看向身旁，一双眸子都瞪得琉璃——
宋枝这人，怎么突然就泪流满面了？!
她察觉到江舟一那好大的目光，溪流一样的泪珠已经快要汹涌到下巴，白了他一眼：“看什么？我不得为你们酝酿一下？！”
江舟一从后面绕道叶姝的另一侧：“谢谢你。”
轮到叶姝震惊脸了。
*
警察局一游第一步，报姓名。
问到宋枝的时候，明显语气都轻了许多。
宋枝一边啪嗒啪嗒眼泪，一边竖起耳朵。
嘿嘿，姐姐叫王景柔。
“不知道这几天外面来视察文明城市？怎么还打架互殴呢！”
国字脸的警察制服，一看就很纯正。
旁边一个制服，有个喜感的笑眯眼：“外卖员和学生，这配置，我还没见过，你们还是陵中的学生嘞！”
其他工位的制服们拎着盒饭，统统围上来。
“现在小孩都怎么长得？”
“你反思一下吧，你能比人家大多少？”
话多的人是不分场合的，之前是主动，现在是被动。
“警察同志，我们还有单子要送哩！我们也没干什么，是他们先动手的，可会挑事哩！我说句不好听的话，这能是什么好学生……”
叶姝坐得端正，奶茶藏在脚边，俨然一副听得朦胧的样子：“嗯？干嘛？我录音了。”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然后把声音开到最大，点开摁键。
回放。
你说这事儿，人长得都很模糊，声音还怪清楚嘞！
盒饭们杵着耳朵下棺材板：“你们你吃饱了骚扰人大姑娘干嘛！”
老哥双手搓着裤盖，熟稔切换老实人模样：“不是，…朋友嘛！喜欢开开玩笑，都认识。”
国字脸向他摆手，拿着报告板看向话题中心的奶茶姐姐：“你别说话，让人家说。”
奶茶姐姐平日应该是个没有大表情的人，现在隐约虽然能看出有些局促，但语气严肃道：“我？我和他们不熟，我半个月前才在店里打工，之前上的是晚班，一个星期前他们开始骚扰，一般是每晚十点半聚集在店里……”
“…后来我调成早班，他们依然不依不饶，发现店里的电话是我的手机号，有时甚至在夜里打电话来骚扰我…”
砂锅里炖驴头——脑勺都软了，嘴还硬着。老哥被说急眼了，厚嘴唇哆嗦：“你个店老板的破情妇，在警察面前装什么清高！”
嘶！
奶茶姐终于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眉头紧锁：“你有病吧！我在我舅舅店里打工，什么时候变情妇了！”
嗨！
宋枝来劲了，泪淋淋一张俏嫩的小脸，替她奶茶姐姐瞪了回去：“死老头，那口大黄牙天天张着也不嫌臭！就顾着熏人了是吧！”
世界是个巨大的看脸。
同样是面无表情，长得好看的叫高冷；长得一般的，根本不会注意你面无表情；长得有点特别不好看的，就叫丑人多作怪。
世界也是个巨大的嘴脸。
年轻女人起手办的作用，充当什么样的角色，这得审时度势，看看现在需要什么话题，全凭想象，结合心境，多简单！多熟练！
有个捧盒饭的制服姐递来一包抽纸：“小妹妹，擦擦脸。”
江舟一和叶姝脑袋缩在一块，没憋住，“扑哧”一笑。
廖棣还陷于“男同竟在我身边”的震惊中，两眼出神死盯他俩。
江舟一叶姝……笑不出来了。
王景柔笑眼弯弯看她一眼，宋枝亮晶着眼眸，捏着纸巾，有些不好意思得抿起嘴唇。
“我说的都属实，我可以把我舅舅舅妈都叫过来。店里的监控绑定在我的手机上，他们每次过来我都录频下来了，现在就可以看。……另外，我不认识这些学生，他们在喝茶的时候听不惯对我的骚扰，这是见义勇为！”
几个人不自觉悄悄挺直腰背。
听听，听听！
多么正值的、磊落的、伟光正的见义勇为！
————
警察制服敲桌子，示意两方人安静。
那边还不停嘴，叨吊叨讲什么没太听清。国字脸的警察阿姨猛敲一下桌子，终于成功噤声。
嗦嗦嗦。
“你去外边吸面条去！”
“哦。”
“你把监控导出来。”
王景柔很配合地服从工作。
江舟一和叶姝注视面条制服哥的背影。
江舟一顺势侧过廖棣的注目礼，同叶姝咬耳朵。
“作业怎么办？”
叶姝歪头躲耳朵：“呃，晚上写？”
“主要我能抄完，你抄不完。”江舟一的气音勾出笑意。
“你这话，要给我抄？”叶姝脸颊贴近。
江舟一指尖在他手背上弹了一下：“你野心挺大。”
“呜，不行？”
“不行。”
*
“哦，对！我作业还没写完呢！”宋枝眨巴水灵的眼睛道。
别说，她这小尾音颤颤的，你不放她这好学生去拿笔写作业，简直是罪大恶极。
江舟一被这突如其来的夹子激得头皮发麻，整个人都朝叶姝那边缩了缩。
奶茶姐姐郑重其事地点头：“对，本来就是我跟他们的事，不应该把孩子混进来。”
“那行，联系你们家长，接回去吧。”
老哥得了主任病，不允许有人早退：“诶！等一下，我，嘶，我这肋骨有点疼。”
叶姝认清是江舟一摁翻那位，眉毛轻挑，咬着牙尖冷笑，动作却是西子捧心状：“你别说，嘶，我这胸口有点疼。”
微脸盲加微色盲，由不得江舟一打完不认账。他转头轻轻握住叶姝的肩膀，眉眼认真：“真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宋枝擤鼻涕，嘴巴在纸巾下嘟囔：“心脏这不能当小事看，得去医院查查才安心。”
这个戏台，双方演技着实敷衍又劣质，做真的只有江舟一。
他现在反应过来，手指在叶姝打趣的笑眼下捏了他的腮肉。
一直默默观察的廖棣直接吸了一个大凉气，江舟一立马松开手。
主事的国字脸又敲了敲桌子，喊停：“行了，你讹什么学生！诶，你们几个孩子还不通知家长？”
“啊，都得通知？”廖棣回过神，第一次步入正题。
旁边的笑眯眼和起稀泥：“算了，叫一个过来就行，签个字，把你们带走。”
“找我家长吧，”叶姝放下捂住胸口的手，拿出手机，“姨，你发我个地址呗！”
宋枝手指绕过江舟一，戳了一下叶姝。
“让你家长带个外套过来。”
“？”叶姝不明所以。
“她没穿外套，外面冷着呢！”
“好。”
*
核实完监控，笑眯眼把围在周围的同事撵走：“饭都吃完了，该干活干活去！”
等等！差点漏掉批评教育。
她们把斗殴的一段重播。
回放。
……
“你们还是学生，都是陵中的好学生，以后不许这么冲动，听见没？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太义气用事了。”
几人点头如捣蒜。
“特别是这小姑娘啊，”她抬头就看见前面那个哭红眼的泪痕满面的面庞，声线顿住，不自觉放轻，“你，你这，以后也不要太冲动了。”
以后别家暴别人了……
宋枝乖乖嗯一声，期期艾艾的。
————
“呦，开辟新地址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叶姝捂住脸，她搁这演王熙凤呢？！
“阿姨好。”江舟一起身看向门口。
拘谨，有一种见家长的局促感。
叶姝也站起身：“妈，你怎么把大姨也带过来了？”
“舟舟你好呀！你大姨给我当司机啊！”
舒楠手臂挂着一件……貂？
叶姝知道他妈不靠谱，但是也没想到她会挑件貂来。
她和舒云在和制服们接洽，叶姝僵硬地把外套递给王景柔。
奶茶姐姐有些受宠若惊，前面的舒楠点头附和警察讲话，抽空对她笑了笑。
王景柔也没再扭捏，直接穿上。
美女配貂，漂亮！
“你们以后常来店里，我请你们喝奶茶。还有谢谢你们，……这衣服，下次记得来我还给你。”
宋枝窜到她面前：“可以可以！姐姐加个微信好联系！”
“在这签字就行了吧？”
“对，你们可以带孩子走了。”
叶姝拎着快要氧化的奶茶：“等一下，我们作业都撂在奶茶店里了。”
王景柔把钥匙拿出来放在宋枝手心。
“没事，我舅妈那里还有备用的，她们马上就过来了，别忘了把门关上就行。”
——
舒云开车，舒楠坐在副驾驶，四个学生勉强挤在后座。
宋枝伸着脑袋，左一句姐姐右一句姐姐把江舟一口中的阿姨哄得心花怒放。
嘶，这人。
坏得很！
舒云柔和着笑意，从后视镜瞥了她一眼，淡淡收回视线。
真像。
叶姝把吸管插进去，举到江舟一嘴边：“尝一口？”
江舟一低垂眼睫，抿了一口：“好喝。”
叶姝勾着唇角把吸管含在嘴里。
半糖都很甜。
宋枝捣鼓着开锁，里面的灯还是亮着的。
射灯把远处的残局照得淋漓。
廖棣管不着两个男的喝一根吸管了，她现在为自己的范本痛心疾首。
打斗的时候，好像是自己起身撞翻了奶茶。
咦，这事弄的！
牛奶裹着小料，把试卷和得像一锅粥。
宋枝小心翼翼地想把试卷拎出来，结果只捏起一个裂开的卷角……
都怪学校的纸张质量不好，你看，才泡了多久，就大卸八块了！
“哎，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写了，就差一点点了哎！”宋枝把卷角蘸着奶浆粘回去。
唯二的范本没有了，江舟一也跟着叹气。
叶姝把书包里的空白试卷掏出来，也叹气：“哎，早知道这样，我就把试卷拿出来了。”
舒楠看着两个儿子耷拉着眉眼，抢过她手里的试卷，拍在狼藉中心：“多大点事儿！这不就完了吗！”
！
女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