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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冷门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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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被谈话的怨气只能下调给老师,装配在每日连轴的会议里。
学校这个部门的分层比企业还要精细得多,这些极度重合的互通层排列组合一下,也是个不小的数字。
把老师都开出了敏感肌。
每日都会安排值班老师在走廊上徘徊巡视,把依靠在廊台边的同学拎正。
这么靠,不要命啦!
掉下去咋办?
吓死人了!
大佐在课上都会沉默了,不再会让写不出题的冤种们搓脚跳楼。
万一真跳了呢!
吓死人了!
窗户也不准大开,幸亏现在只是春天,不然班里的女生还没跳呢就被熏死了。
操,要跳了!
熏死人了!
当然,总得给学校一点补偿。
精神损失费。
这个补偿是咱们老熟人方张给的——
他一个高二的学生,砸了八省联考的场子,力压高三儿们,拿了八省的文科第一。
听说分数还拉了第二名不少。
痞!
成绩比脸还要好看。
成绩在脸的加持下在学校里小小地沸腾了一把。
所以,主次还是要分清的。
对喽!还是脸重要。
毋庸置疑!
中午,方张提前守在教室门口,宋枝猫到他背后拍上一巴掌:“你怎么来了?”
方张转过身,缩着脖子,一副被打的样子,眼睛却弯成了镰刀状:“嗯。”
“你嗯什么嗯呀?我问你话呢!……你要跟我们吃饭?”
“嗯。”方张点头,“考得好,想要请你们吃饭。”
宋枝点点头,转头像后面的三人招手:“快来!方张说他要请吃饭!”
江舟一不想表现得太急切,指腹摩挲鼻骨:“吃什么?…麻辣香锅?”
叶姝没憋住笑,非常想用江舟一的脸颊肉堵住笑声。
一路上,队形很整齐。
廖棣翻着白眼被两对小情侣夹在中间,应该在心里骂了整路的奶绿。
宋枝在学校里从不跟方张有过多的肢体接触,方张现在双手藏在口袋里,不时偷瞄她。
还是没藏住,手指悄悄伸出来,点了点她的手背,抿唇,有些不好意思的羞涩:“你,怎么不夸我?”
宋枝长呼一口气,在袖口的遮掩下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压低声线:“你考得很好,只是我……你很棒!我在想,要不要我们暂时先分开,暂时的,等到高考结束再继续?…你觉得呢?”
方张顿住脚步,宋枝没牵动他。
他抽出手指,攥住宋枝的手臂,红润的嘴唇嗫嚅着,却不说话。
宋枝回头对跟着停住脚步伸着脖子的三人摆手:“你们先去吧,我们俩有点事要说,马上就过去。”
……
廖棣边走路边笑嘻嘻地扭头问旁边两人:“嘿,你们说方张这人也真是的,怎么突然就发癫了?”
“呃,不知道。”
————
建议严查每家生意好的麻辣香锅店,里面肯定加了不少违规品!
不然,怎么莫名其妙就从上胃到上头?
嗯?!
“你不准点麻辣。”
江舟一用手中的篮子敲叶姝的。
“不要,我想锻炼自己。”
什么锻炼自己?明明是锻炼江舟一!
每次都是江舟一替叶姝把菜在热水里几次过滤,才能让他的味蕾不在公共场合崩溃。
这对一个美食强迫症者是多么不人道的考验!
江舟一扭不过他,从自己下手:“那我吃微辣。”
“……那我也…”
叶姝接过江舟一的刀笑,没敢在人多糟杂的环境里戳他的腰腹,只是把脸凑近,挺无赖地弯眼睛:“夫唱夫随嘛!”
等江舟一背着叶姝调好辣酱的时候,落伍的那对小情侣已经落座。
看表情,应该是方张赢了。
虽然他眼睛红红的,但是他嘴角翘翘的。
嗨!玩不过他。
眼泪都是想掉就掉的,要不说这俩是一对呢!
在这个赛道上,显然宋枝要对方张更没辙。
……
江舟一顺便给大家带回几罐汽水,看见方张眼尾那显眼的一抹红,收回视线,装没看见。
麻辣香锅!
方张委屈的余波还没被哄平。
茶得熏人。
中途,廖棣第一次朝江舟一和叶姝身边靠。
叶姝贴心地挪着空间给她。
江舟一安然坐在角落里,与世无争。
就是这味!
在叶姝靠上江舟一的同时宋枝把方张推开:“差不多行了。”
……
吃完回班,宋枝还得继续哄人,于是破例把今天大出风头的方张陪送到楼上的班里。
谁看了不得来一句,妹子别太爱了?!
江舟一看着前面并排的两道背影,歪头笑着对叶姝道:“方张这人挺装的,你发现没?”
就你才发现!
叶姝已经从后门跨坐在椅子上,也歪头,捧腮附和他:“嗯,确实。”
*
下午飘起了小雨,大课间的跑操铃没响,大家在班里猴叫着欢呼。
每当这个时候,教室前面总有两波固定的争吵,按照性别分组。
一组要看女团,一组要看球赛。
男生泼起来,女生是要甘拜下风的。
特别是在赛季期间。
还有一波男生抱着篮球就狂奔到操场,就喜欢混在球上的脏水。
帅!爽!
——
江舟一和叶姝两人的书本不多,而且在教室最后面,经常被几个男生叠在一块打乒乓。
杨子俊从前面气颠颠跑过来,指着嘿嘿笑的王川:“操!你傻吊今天倒垃圾,快点滚下去倒!”
王川忙着当乒乓小子,敷衍道:“你去,我之前帮你倒过一次,你得还回来!”
杨子俊偷袭他屁股缝,王川捂着屁股跳起来。
两人扭着身子大骂,在王川后面替补的乒乓人自动补上。
“靠!霸凌我是吧!马上给你写遗书里!”
“傻吊!来来来来来!写我脸上!”
王川最后还是被扭去倒垃圾,虽然说杨子俊平时虚得很,但是扭人很疼。
肯定小时候被同桌掐出悟性来了。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被掐过,可疼了!
又爽又疼!
江舟一和叶姝站在一旁观战,他们的球拍早就被没收了,用的是他俩的数学书。
“…你要不要再去看看白一鸣?”叶姝指关节抵在后面黑板报的油彩上,不经意问道。
江舟一捡起掉落在脚边的乒乓球,扔回去,瞥他一眼:“他不是快回来了吗?”
“我就是随口一提,你去的话…我可以陪你一块。”油彩早已凝固,受到外力,一块一块地掉漆,他垂眸把指节上的粉漆吹掉。
江舟一叹了口气,也看着叶姝的指关节。
“叶姝…”
“嗯?”
“…你的生活不止有我,你不要太…,你总是,呃…”
“好。”
“比如说你有什么兴趣,之前的现在的?我发现我都不知道。”
“你啊。”
……
预备铃在沉默中打响,叶姝把桌子拖回原位,歪头注视后面的江舟一,嘴角噙笑。
江舟一失笑,小幅度挑眉,拉开板凳坐回去,抓起叶姝挂在板凳上的校服外套,重重甩在他的脑袋上,内手肘压着他的脖子把他按在桌子上。
他也俯下肩背,拉开衣角把脑袋伸进去,直接擒住叶姝的嘴唇,狠狠咬了一下,然后浅吮着破口,瞬间退了出来。
很霸道。
这是第一次,在学校里。
换做是别人,我高低骂一句发情的神经!
但这是江舟一和叶姝。
我选择溺爱!
就是双标!
叶姝仍旧保持着姿势,在灰绿色棒球服的遮掩上,破口在舔磨中拉扯放大,彰显迷醉的铁锈味。
发泄的力道,却还是很克制。
不够。
正式的上课铃响起,他才缓缓起身,外套从脖颈滑落。
脸颊贴耳侧的小痣最先露出来,叶姝面上不显,只是不停用指尖扣擦唇瓣。
别愈合了,还得等着回家用相机拍下来呢!
一切都很隐秘,没有人发现教室后角的端倪。
那过红的耳垂,低垂的眼睫,烫灼的嘴唇,都是端倪。
————
江舟一不喜欢雨天,特别是缠绵得像有风湿病的春雨。
俩人都没带伞,但他还穿着冬季校服,有帽子。
叶姝没有,他也不在意,江舟一把书包里的暗红色棒球帽盖在他的脑袋上。
回家的路上,两个并排的前轮溅起两簇灰色的水花,浇灌在路边的野花野草上。
如果回春的代价只是这些灰色的小水花,那么也就能原谅了。
毕竟再野的花叶也是属于风和雨的,属于爽朗的晴空也属于沉闷的阴天。
春天毕竟藏在粗粝的风和苦涩的雨后。
前言不搭后语,我在说什么呢?
*
这边江舟一洗完澡出来打开群里的聊天框。
外放白一鸣溢着兴奋的语音“你爹我马上出仓了!你们等着给我跪安吧!”
廖棣让他死滚。
白一鸣永远有把自己从悲伤中摘出来的能力。
骨髓、胸腺、脾、淋巴结、扁桃体,免疫超人,变身!
另一边——
叶姝棒球帽还没拿下来,首先回屋开灯,翻出相机,照着嘴唇特写,不满意,把灯关了,只开一个台灯,继续摄影。
挑出一张略微满意的,小小的破口都要结痂,但在闪光灯的渲染下严重得像个被捣烂的樱桃。
他终于摘下帽子,把它叠放在另一个帽子上。
叶姝把照片导在收藏夹,点开4-25-20:17的重命名,思绪飘在窗外,歪头失神半晌。
小雨撞在飘窗上,没有半点威慑力。
力道暗藏在砸声里。
不够。
等到他的脖子发僵,才回神,手心摁在上面揉捏,好像在和下午的内手肘重合。
叶姝单手敲在键盘上——
Me Mis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