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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尘埃落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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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展落幕半年后，沈砚与苏屿的人生如同被春风拂过的原野，焕发出蓬勃生机。沈砚的投资公司凭借之前押注的新能源项目迎来爆发期，不仅彻底清偿了前期债务，更拿下了霖市高新技术园区的配套投资项目——签约当天，林舟抱着厚厚的合作协议冲进办公室时，声音都在发颤，“沈总，咱们现在在新兴资本圈，终于能挺直腰杆说话了！”公司里原本跟着他共患难的老员工，如今个个干劲十足，茶水间里常能听到讨论新项目的欢声笑语。而苏屿的摄影事业更是如日中天，他的《霖市烟火集》系列在国际人文摄影展上斩获银奖，获奖作品《巷口晨光》被霖市美术馆永久收藏，连市中心的文创园区都特意为他开辟了专属展厅，往来参观者络绎不绝，留言簿上写满了“从照片里看到了生活的温度”这样的评价。两人虽各自忙碌，却从未忽略彼此——沈砚总会在苏屿熬夜修图时，悄悄把温好的牛奶放在工作室的案头；苏屿则会在沈砚出差前，把整理好的常用药和便签塞进他的行李箱，便签上写着“记得按时吃饭”的小字。他们的感情在日复一日的扶持中愈发醇厚，就像沈砚书房里那瓶陈酿的红酒，初尝凛冽，细品却满是回甘，成为了彼此生命中无法剥离的底色。
深秋的午后，桂香漫过沈家老宅的朱红大门，沈砚终于鼓起勇气，攥着苏屿的手站在了门廊下。苏屿手里提着一个竹编食盒，里面是他特意学做的桂花糕——前几天他特意去问了季承言，知道沈老爷子最爱这口。指尖触到食盒冰凉的竹编纹路，苏屿的手心却全是汗，他侧头看了眼身边的沈砚，对方正用指腹轻轻摩挲他的手背，眼神里的坚定像一颗定海神针。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时，管家老陈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真切的笑容，“少爷，您可算回来了！老爷子今天一早就坐在院子里等，说桂花开得正好，该晒茶了。”顺着管家的目光望去，沈老爷子正坐在藤椅上，手里攥着两颗油光锃亮的核桃，阳光透过桂花树的枝叶落在他花白的头发上，添了几分柔和。听到动静，老爷子缓缓抬眼，目光先落在沈砚身上，又滑到苏屿脸上，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动，原本紧绷的嘴角却没有像从前那样抿成直线，眼神里的冰冷早已被一层复杂的温和取代。
“爷爷。”沈砚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带着久违的恭顺，他轻轻推了推苏屿的胳膊，示意他上前。
沈老爷子缓缓点头，手指停止了转动核桃，目光在苏屿手里的食盒上停了两秒，才开口说话，语气平和得不像从前那个动辄震怒的老人：“苏小子，别站着了，过来坐。老陈说你上次托季承言带了龙井，味道很正。”他顿了顿，视线扫过苏屿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耳尖，补充道，“谢谢你照顾阿砚，他从小就不会照顾自己，以前在公司加班，总忘了吃晚饭。”
苏屿连忙把食盒放在石桌上，小心翼翼地打开，露出里面码得整齐的桂花糕，蒸腾的热气带着甜香散开：“爷爷，这是我照着您喜欢的口味做的，少糖，您尝尝。”他说话时指尖还在微微发颤，想起第一次来老宅时被老爷子冷落在走廊的窘迫，如今这份温和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你们的事情，季承言都跟我说了。”沈老爷子拿起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小口，软糯的口感让他眼底的纹路柔和了几分，“以前我坐在这院子里，想的全是沈家的脸面，想的是门当户对能给沈氏带来多少好处。”他放下糕点，拿起桌上的紫砂壶倒了杯茶，茶水在杯里晃出细碎的涟漪，“我总觉得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是离经叛道，总觉得你苏小子家境普通，配不上我们沈家的门楣。直到季承言把你们办摄影展的照片拿来，我看到阿砚帮你扛相机、修展架，看到你把他熬夜工作的样子拍进照片里，我才明白，我这老头子是真的糊涂了。”他看向两人交握的手，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嘲，“感情哪有什么高低贵贱，哪分什么性别？只要你们能真心待彼此，能在最难的时候相互拉一把，能把日子过出烟火气，就比什么都重要。”
沈砚的眼眶瞬间红了，喉结剧烈地滚动着。这句话他等了太久，从被赶出老宅的那个雨夜，到在工作室啃泡面的深夜，无数次委屈涌上心头时，他都曾奢望过爷爷的理解。苏屿的手指也用力收紧，温热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烫得沈砚心头一颤。他侧头看向苏屿，对方也正望着他，眼底的泪水里全是释然的光——那些曾经因为身份差距而产生的自卑，那些因为流言蜚语而承受的压力，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
“爷爷……”沈砚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最后只化作一句最简单的问候，“您上次住院后，身体好些了吗？我让林舟给您找的营养师，您有没有按时吃他配的餐？”
“好多了，老毛病了，哪有那么金贵。”沈老爷子摆了摆手，示意老陈搬来两把藤椅，“之前是我太钻牛角尖，把家族荣誉看得比什么都重，却忘了阿砚是我从小疼到大的孙子，忘了感情最本真的样子是相互牵挂，不是相互算计。”他看向苏屿，眼神里带着歉意，“苏小子，以前我说话难听，你别往心里去。看到你们在外面受了那么多委屈，被记者围堵，被合作方刁难，却还能攥着对方的手不松开，我这老头子，确实不如你们勇敢。”
苏屿连忙摇头，泪水还挂在脸上，却露出了真诚的笑容：“爷爷，我从来没怪过您。我知道您是担心沈砚，担心沈家。”他握紧沈砚的手，指尖的力道传递着彼此的心意，“谢谢您能理解我们，我们以后一定会常来看您，好好孝敬您。沈砚的公司现在走上正轨了，我的摄影展也能稳定输出，我们会好好生活，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好，好。”沈老爷子连说了两个“好”字，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你们过得好，我就放心了。”他放下手里的核桃，语气变得严肃了些，话题转向沈氏集团，“沈氏的事情，你也别太挂怀。那些股东自从知道明远挪用公款、虚报项目成本的事后，天天往我这儿跑，都在说当初不该质疑你。”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明远那些小动作，我已经让审计部查得清清楚楚，他手里的核心股份被稀释了一半，副总监的职位也撤了，以后他再想兴风作浪，也翻不起什么水花。”
沈砚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爷爷会把沈明远的事情处理得这么彻底。他原本以为，爷爷会念及手足之情，从轻发落，这份果决让他心里既意外又温暖。“爷爷，您……”
“沈氏是我一辈子的心血，是沈家的根，不能毁在私心手里。”沈老爷子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期许，“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的能力、你的担当，比明远强十倍。你要是还愿意回来，沈氏总裁的位置，我现在就可以召开股东大会宣布。当然，”他话锋一转，目光柔和了许多，“如果你想和苏小子一起，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把小公司做得风生水起，爷爷也绝对支持你。你的人生，该由你自己选。”
沈砚下意识地看向苏屿，眼神里带着询问。他知道爷爷的提议是莫大的信任，但他更清楚，自己当初放弃继承权，不仅是为了苏屿，更是为了挣脱家族框架的束缚，去闯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苏屿读懂了他的眼神，轻轻回握了一下他的手，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无声地说了两个字：“我支持你。”那眼神里的信任，像一缕阳光，让沈砚瞬间定了心神。
沈砚沉思片刻，语气坚定地说道：“爷爷，我想先把自己的公司打理好。现在团队里的人都跟着我熬了过来，我不能辜负他们的信任。沈氏有您坐镇，还有张叔他们这些老臣帮衬，我很放心。”他顿了顿，看向苏屿，眼底满是温柔，“而且，我想和苏屿一起，去做更多我们喜欢的事情，比如把他的摄影展开到更多城市，让更多人看到生活里的暖光。等以后沈氏真的需要我，我再回来帮忙也不迟。”他不想因为沈氏的职位，再次失去和苏屿相守的平静时光，更想靠自己的能力证明，即使没有“沈氏继承人”的光环，他也能活得堂堂正正。
沈老爷子点点头，没有丝毫强求的意思，反而露出了赞许的笑容：“也好，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坚持，是好事。不像我年轻时，满脑子都是家族责任，连喜欢的木匠活都没能坚持下去。”他转身对着老陈吩咐道，“去把我书房抽屉里的锦盒拿来。”老陈应声离去，很快捧着一个暗红色的锦盒回来。沈老爷子接过锦盒，递到苏屿面前，“苏小子，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以前是我糊涂，这礼本该早给你的。”
苏屿连忙站起身推辞，双手在身侧攥成拳头：“爷爷，您太客气了，我不能要。您能理解我和沈砚，我们就已经很感激了。”
“拿着吧，这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是份心意。”沈老爷子把锦盒往他手里塞了塞，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温和，“这里面是块老坑翡翠的平安扣，是我年轻时和你奶奶一起去云南出差时收的。你奶奶在世时总说，平安比什么都重要。”他看着苏屿，眼神里满是真诚，“你和阿砚在一起不容易，受了不少委屈，以后你们互相照应，都平平安安的，比赚多少钱、当多大官都强。这平安扣，就当是我这老头子给你们的祝福。”
苏屿看着锦盒上精致的缠枝纹，又看了看沈老爷子眼中的期许，再也无法推辞。他双手接过锦盒，轻轻打开，里面的翡翠平安扣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触手微凉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他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谢谢爷爷，我一定会好好保管它，也会好好照顾沈砚，不辜负您的期望。”
沈老爷子看着他们相握的手，看着苏屿小心翼翼把平安扣收进贴身口袋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愈发温和。窗外的阳光透过桂花树的枝叶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落在三人身上，暖融融的。老陈端来刚沏好的龙井，茶香混着桂花的甜香，弥漫在整个院子里。曾经因为误解和固执而充满冰冷气息的老宅，此刻终于被温情填满，积压在沈砚和苏屿心头多年的阴霾，彻底散去，迎来了属于他们的明媚阳光。
从那以后，沈砚和苏屿几乎每周都会回沈家老宅。苏屿知道沈老爷子喜欢侍弄花草，每次去都会带些稀有的花种，陪着老爷子在院子里翻土、浇花，给老爷子讲自己在外地拍摄时遇到的趣事——比如在西北沙漠里追着日落跑了十几公里，在江南古镇里被阿婆硬塞了一篮杨梅。老爷子听得津津有味，还会偶尔点评他的作品，“这张拍得好，老茶馆的烟味都快飘出来了”。沈砚则会和老爷子坐在书房里，泡上一壶龙井，讨论商业行情，遇到拿不准的决策时，也会请教老爷子的意见。曾经冷清的老宅，因为他们的到来，每天都充满了欢声笑语，连老陈都说：“老爷子现在笑的次数，比过去一年都多。”
沈明远失去权力后，彻底收敛了往日的嚣张气焰，平日里深居简出，偶尔在家族聚会上见到沈砚和苏屿，也只是尴尬地点点头，再也不敢说半句不敬的话。那些曾经在背后嘲笑、诋毁他们的人，看到沈砚的公司成为霖市新兴企业的标杆，苏屿成为国际知名的摄影师，更得到了沈家老爷子的认可，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以前避而不见的合作方，如今带着厚礼上门求合作；曾经在宴会上对苏屿投来轻蔑目光的贵妇，现在见到他都会笑着称“苏老师”，甚至托人求他给孩子拍一组写真。面对这些转变，沈砚和苏屿都淡然处之，他们知道，真正的尊重，从来不是靠身份和地位换来的，而是靠自己的能力和坚守赢来的。
沈砚的投资公司在他的精心打理下，规模越来越大，不仅在新能源领域站稳了脚跟，还涉足了文创产业，和苏屿合作成立了“屿光文创”工作室，专门发掘有潜力的年轻摄影师。苏屿的摄影事业也达到了新的高度，他的《人间烟火》系列巡回展在十几个国家展出，每一场都座无虚席，很多观众在他的作品前驻足落泪，说从照片里看到了自己的生活。他还出版了个人摄影集，扉页上写着：“献给沈砚，是你让我的镜头里，永远有光。”
事业的成功并没有让他们忽略彼此。沈砚再忙，也会记得苏屿的生日，会提前订好他喜欢的餐厅，准备好刻着两人名字缩写的相机挂绳；苏屿无论去哪个城市出差，都会给沈砚寄当地的特产，在明信片上写下“今天拍的日落，和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美”。他们会在周末的清晨一起去菜市场买菜，苏屿负责挑新鲜的蔬菜，沈砚则在一旁和摊主讨价还价；会在暴雨的夜晚窝在沙发上看老电影，沈砚把苏屿的脚放在自己腿上取暖；会在对方遇到瓶颈时，做彼此最坚实的后盾——沈砚公司遇到融资困难时，苏屿主动提出用自己的摄影展收益注资；苏屿对新系列作品失去灵感时，沈砚会陪他去古镇待上一周，陪他蹲在青石板路上等晨光。他们的爱情，早已不是轰轰烈烈的告白，而是融入了柴米油盐的平淡与踏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