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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 演武较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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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刚把演武场的青石板染成浅金色，场边就已经聚了不少人。苏承渊跟着陈景昭走近时，听见人群里传来低声议论，目光扫过他腰间的剑，带着几分好奇——他的剑不算名贵，只有剑格下悬着的深蓝剑穗格外惹眼，银珠在晨光里轻轻晃着，和周围人佩剑上的铜饰、玉坠比起来，多了些素净的暖意。
“别紧张，就是寻常较剑，输赢都无妨。”陈景昭看出他指尖有些发紧，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苏承渊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场中央——那里已经画好了两道白圈，是较剑的范围，圈边摆着几张木桌，节度使府的参军正坐在那里登记名册，手里的毛笔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轻响。
“下一个，苏承渊对李砚。”参军的声音刚落，人群里就走出个穿灰布衫的少年，比苏承渊略高些，手里握着柄乌木剑鞘的剑，走到白圈里站定，抬头看向苏承渊时，眼里带着几分傲气。苏承渊握紧剑柄，刚要迈步，陈景昭忽然拉住他的手腕：“李砚练的是快剑，你别急着出招，先稳住步法。”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来，苏承渊心里的慌意散了些，点头应了声，提着剑走进了白圈。
裁判是个留着短须的老兵，手里握着面小旗，见两人站定，便高声喊：“开始！”话音刚落，李砚就动了——他脚步轻快，剑像一道冷光直刺苏承渊胸口，正是快剑里的“穿云式”。苏承渊想起陈景昭的话，没急着反击，而是往后退了半步，同时手腕一转，剑鞘挡住了对方的剑尖，“叮”的一声脆响，震得指尖微微发麻。
李砚显然没料到他能接住这招，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挥剑攻来。这一次，他的剑招更快，剑尖贴着苏承渊的肩侧划过，带起一阵风。苏承渊不敢大意，脚步踩着之前练熟的步法，左躲右闪，同时留意着对方的破绽。他知道自己的快剑不如李砚，只能靠之前陈景昭教的“转腕式”寻找机会。
两人的剑在晨光里撞了十几回合，苏承渊额角已经冒出了汗，后背的布衫也被汗浸湿了些。李砚的呼吸也有些急促，但手里的剑却没慢下来，反而更急了——他见久攻不下，心里难免有些急躁，剑招里渐渐露出了破绽。苏承渊眼尖，看见他挥剑时手腕偏了半寸，立刻抓住机会，脚步往后一退，同时手腕一转，剑穗跟着剑刃划出一道弧线，剑尖稳稳地停在李砚的剑鞘上，再往前半寸，就能碰到对方的衣襟。
“停！”老兵举起小旗，高声道，“苏承渊胜！”
人群里传来几声喝彩，苏承渊松了口气，收剑时才发现手心全是汗，连剑穗上的银珠都沾了些湿气。李砚脸色有些难看，却还是抱了抱拳：“承让了。”苏承渊连忙回礼：“不敢，是李兄手下留情。”
刚走出白圈，陈景昭就递过来一块干布：“擦把汗，别着凉了。”他眼里满是笑意，“看得出来，你把‘转腕式’练熟了，刚才那招时机抓得正好。”苏承渊接过布，擦了擦额角的汗，心里甜滋滋的——若不是陈景昭耐心教他，他今天肯定接不住李砚的快剑。
接下来几场较剑，苏承渊都看得很认真。陈景昭站在他身边，偶尔低声讲解几句：“你看王大哥这招‘回峰式’，手腕要先沉再提，这样剑势才稳”“张兄弟的步法太急了，容易露破绽，你以后练的时候要注意”。苏承渊都记在心里，指尖忍不住在剑柄上比划着，剑穗轻轻蹭过掌心，像在提醒他记住要领。
轮到陈景昭较剑时，苏承渊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他的对手是个中年汉子，听说在府里当了五年教头，剑招又稳又狠。可陈景昭却一点都不慌，他握着剑，站在白圈里，身姿挺拔，像棵迎着风的槐树。裁判喊“开始”后，他没急着出招，而是先观察对方的动作，等对方攻过来时，才轻轻一侧身，同时挥剑反击——他的剑招不快，却每一招都恰到好处，像流水般缠住着对方的剑，没几个回合，就把对方的剑逼得节节后退，最后轻轻一挑，剑尖落在对方的手腕上，让对方不得不收剑。
“陈景昭胜！”
苏承渊忍不住鼓掌，眼里满是敬佩——他知道陈景昭的剑厉害，却没想到厉害到这种地步。陈景昭走过来，看见他眼里的光，忍不住笑了：“刚才看你比剑时，比我自己比还紧张。”苏承渊脸一红，挠了挠头：“我怕你受伤嘛。”
最后一场是苏承渊对陈景昭——按规矩，赢了两场的人要再比一场，选出这次较剑的头名。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两人身上。苏承渊握着剑柄，指尖有些发紧，他知道自己不如陈景昭，却还是想好好比一场，不辜负对方这些天的教导。
“别放水。”陈景昭看着他，眼里带着鼓励，“把你练的都用出来，让我看看你的进步。”苏承渊点头，深吸一口气，走进了白圈。
裁判喊“开始”的瞬间，苏承渊先动了——他没等陈景昭出招，就握着剑攻了过去，用的是之前从李砚那里学来的快剑招式，还加了点自己练的变化。陈景昭有些惊讶，随即笑着应对，他没急着反击，而是故意放慢了动作，给苏承渊留了些施展的空间。
两人的剑在晨光里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苏承渊越打越顺，之前练的步法、剑招都用上了，偶尔还能找到陈景昭故意露出的破绽，逼得对方退两步。场边的人都看呆了，没人想到苏承渊能和陈景昭对练这么多回合，连之前的李砚都忍不住点头，眼里没了之前的傲气，多了些认可。
打到第二十回合时，苏承渊忽然想起陈景昭教他的“转腕式”进阶招——先沉腕，再快速转腕，剑尖能划出两道弧线，让人防不胜防。他深吸一口气，脚步往后一退，同时手腕沉下去，剑穗跟着往下垂，就在陈景昭以为他要防守时，他突然快速转腕，剑刃带着银珠的轻响，直逼陈景昭的肩侧。
陈景昭眼里闪过惊喜，他没躲，反而轻轻抬剑，用剑鞘挡住了苏承渊的剑尖，同时手腕一转，把对方的剑往旁边带了带，然后剑尖轻轻落在苏承渊的剑格上，笑着说：“承让了。”
裁判举起小旗：“陈景昭胜！”
人群里爆发出热烈的喝彩，苏承渊收剑时，心里没有一点失落，反而满是高兴——他不仅把练的都用上了，还得到了陈景昭的认可。陈景昭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进步很大，比我预期的还好。”
较剑结束后，节度使府的参军给陈景昭颁了块木牌，上面刻着“演武首名”四个字，还给了苏承渊一袋银子，说是鼓励。苏承渊拿着银子，有些不好意思：“我没拿到首名，怎么还能要这个？”参军笑着说：“你是新人里进步最快的，这是你应得的。”
往回走的路上，苏承渊把银子递给陈景昭：“这银子我不能要，要是没有你教我，我肯定连第一场都赢不了。”陈景昭却没接，反而推了回去：“这是你自己赢的，该拿着。要是真想谢我，晚上请我吃碗面就行。”
苏承渊眼睛一亮：“好啊！我知道巷口有家面铺，他们的牛肉面特别好吃，晚上我请你！”陈景昭笑着点头：“好，那我可要多吃一碗。”
夕阳西下时，两人并肩走在石板路上，影子被拉得很长。苏承渊摸了摸腰间的剑，剑穗上的银珠在夕阳里泛着暖光，心里忽然觉得，有陈景昭这样的朋友，一起练剑，一起较剑，就算以后遇到再难的事，也不怕了。他抬头看向陈景昭，对方正好也转头看他，两人相视一笑，晚风里满是槐树叶的清香，还有少年人之间最纯粹的暖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