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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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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轩把顾振华领到教师办公室后便上了四楼，本打算跟覃殊见一面，余光瞥见孟婷仪后，便鬼使神差跟了上去。就在这时收到了覃殊的短信。想了下，回了句“今天恐怕不能一起回去了。苦笑.JPG”。然后便开始专心听办公室里的对话。
“李老师，小殊这个学期表现的还好吧？”是孟婷仪的声音。
“没看出有什么问题。您放心，有事情我会及时联系您的。”
孟婷仪：嗯。他跟同学相处的也还好吧？
“之前跟您沟通过后，专门让他当了生活委员。怎么说，他也干的尽职尽责。但是跟班里同学打成一片，恐怕是没有的。重点班嘛，大部分孩子都是一心奔着学习去的，像覃殊这样话少的孩子也不少。毕竟他们也才认识一个学期，再接触接触会更好的。”
孟婷仪：好的。辛苦您了。
“应该的。”
……
顾轩没能继续听下去，因为顾振华的电话打来了。
“在哪里？”
“停车场见吧。”顾轩没有多话。挂了电话后直接走到了32班门口。看到教室里只有覃殊一个人在自习，便直接走了进去。
“小殊。”
“嗯，你来啦。”覃殊把书合了起来，抬头看向顾轩，“顾叔叔过来了？”
顾轩把旁边的椅子拉了出来，坐了进去，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嗯。”
“怎么，怕被削啊？”覃殊失笑道。
“没什么。中年老男人难对付罢了。一会儿你和孟阿姨先回去吧。我对付完我爸再回去找你。”顾轩道。
“对付？这态度可不过关。小心真被揍了。有话好好说啊，别故意气顾叔叔了。”覃殊认真道。
顾轩笑了下，道，“没事，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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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停车场，顾振华已经在等着了。
“磨磨唧唧的。上车！”
一路上顾振华也没出声，估计是怕边开车边教育孩子容易出事。等到了之前给顾轩租好的房子，才开始发作。
“今天早上我先是到了这里，碰到房东，他跟我说你一直没住在这里。说说看，怎么回事？”顾振华觉得自己还算开明，一般发落前都会给孩子辩白的机会。
“为什么一定要住在这里。我能照顾好自己不就行了。”顾轩回道。
“是不是回老房子了。”是肯定的语气。
“知道还问。”顾轩呛道。
或许是被顾轩的语气激怒，顾振华忍不住抬了下手。顾轩条件反射抬胳膊挡了一下。
顾振华并没有打算真的和顾轩动手。事实上，他已经很多年没动过手了。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这么多年，身上的戾气早就被磨平了。看到顾轩抬胳膊挡那一下子，竟然让他想起了顾轩小时候挨揍的模样。不由眼眶有点发酸。
“挡什么？我又没有真的要打你。”
顾轩也觉得自己刚刚挡那一下不像个男人，讪讪道，“要打就打。”说完，和顾振华拉开了点距离，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顾振华见势也坐到了沙发上。这样的距离，这样的姿态，正适合两个男人，好好谈一谈。
“要知道，我是可以把老房子卖掉的。”顾振华先给了一个下马威。
“爸，什么条件都可以。这个不行。”
顾振华：为什么？
“那是我的家。虽然你和妈妈都不在了，但在我心里，那里才是我的家。我好不容易回去了，你为什么一定要我离开呢？”顾轩打算示敌以弱。
这一招很管用，顾振华沉默了好几秒，也不像刚刚那样直直盯着顾轩了。
“好。那换一个。之前你从短跑转篮球，我没拦着。被省队选拔上了，没去，最终也如了你的意。我想知道，今年省巡回赛，你还会不会放弃机会。”
果然。顾振华最关心的永远是他的体育成绩。别人的爸是爸，他的爸，只是教练。
“我会好好打的，但不是为了俱乐部的入场券。”顾轩道。
“那为了什么？”竞技体育不是康庄大道。残酷程度更胜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高考。他永远也理解不了顾轩这个任意妄为的态度。明明拥有天赋，却总是不好好把握。要是他当年……
顾轩：我要考大学。
“你想要文凭，那也行。大学生联赛——”
“我是说——”顾轩打断了顾振华为他畅想的人生，“我也不一定要靠篮球谋生。”
“这是什么话！你辛辛苦苦这么多年——”
“是你辛辛苦苦这么多年。”顾轩再一次打断顾振华。
“你——你以为我都是为了我自己？”顾振华的声音有点微微发抖，大概是因为强忍了太多怒气。
如果不是因为你太过固执。我妈当年为什么会走？顾轩把这句话忍了下来。他知道父子间的底线在哪里。
“好，好——好！”顾振华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站了起来，“你长大了，我管不了你了，那你就对自己负责吧，好自为之！”说完便开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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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出租屋后，顾轩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春节已经过去了，道路两旁还挂着红灯笼，显得不合时宜。
收到覃殊短信的时候，顾轩不觉已经走到了天心公园。
“回来了么？”
回哪儿去。谁会等我。我，还有家么……
看到覃殊跑过来的时候，顾轩才意识到，他还是回了短信。原来，他还是有期盼，从10岁，到15岁，一直在期盼这么个人，无惧前路漫漫，永远坚定地选择朝自己走来。或者，就留在原地，等他劈开荆棘，等他走到他的面前。
覃殊不知道顾轩为什么突然跑起来，结果就是两个人结结实实撞到了一起。然后就是他，被紧紧地抱住。
“咳咳咳，我胸口有点痛。”
顾轩闻言松了些力气。听到覃殊把气喘匀后又紧紧地圈住。贪婪地汲取着温暖与力量。今天这么做是有缘由的，是可以解释的，他掩耳盗铃，自我安慰。
“没事，没事的。”覃殊边说边生疏地拍了拍顾轩的背，拍顺手后觉得自己好像在给大型犬科动物顺毛。
“啊，顾轩，你把我勒死算了……”
“哼…”顾轩闷笑出声，顺势放开了覃殊，“坐下歇会儿吧，跑得累不累？”
“哇，真的累死了。我痛恨跑步。”覃殊故意夸张道。
“跑了多久，从家跑来的？”顾轩问道。
“哪能啊？这么远。就从公园门口跑过来的。”
其实是从小区门口跑过来的。陪孟婷仪买完菜，准备回家的时候收到了顾轩的短信。
“那真是太——辛苦你了。”顾轩说着，抚了抚覃殊的发顶。
看着顾轩故作轻松的样子，覃殊觉得自己有一肚子话，又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今天挨揍没？”
“呵——”顾轩侧身把脸仰了起来，以备检查。
覃殊皱眉道：“你，你就这个态度，对你爸？”显然震惊于这种无畏的精神。
顾轩被问笑了，“你想多了，我很久不跟顾振华撒娇了。”
撒，撒娇？哦对，是大型犬科动物嘛。
等等，刚刚是在跟我撒娇么？覃殊一脑门官司，想着怎么重起话头。他知道，顾轩只是看起来毫不在乎，实际上……
“在这里待了多久？”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覃殊问道。
“不记得了。本来是打算晒会儿太阳的。不知不觉就到现在了。”顾轩道。
晒个鬼的太阳，今天是阴天。
“是么？那挺不错的。顾叔叔什么时候走的？”覃殊又问。
“嗯，没待太久吧，很早就走了。”顾轩回道。
“哦——”覃殊静了几秒，接着道，“你知道么，人与人之间的缘分都是有限的。你和顾叔叔，我也不好多劝。就是，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希望你以后不要留遗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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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
白天不欢而散，顾振华没想到晚上顾轩会主动给他打电话。
“干嘛？”
顾轩：没什么。跟你商量件事。
“说吧。”哼，有事还不是要求老子。顾振华放平姿态说道。
顾轩：能不能把租的房子退了呀？多的钱给我不好么？
嘟嘟嘟——顾振华挂断了电话。
哼。顾轩笑了一下。起身走到了阳台上，望着某个方向。
夜里起了风，吹在脸上却并不觉得冷，好似蝴蝶用翅膀轻轻滑过脸颊。
这样的夜晚适合做梦，顾轩不受控制地伸出了左手，想去抓住这阵风。
可以停在我的手心么？我的蝴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