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陶逍·英国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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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的糟糕终于因为这一串数字抚平了些。
但蒋臻还是一脸沉重。
这点钱只够填一小部分的窟窿。
街道安静的出奇，风都带了些冰凉，蒋臻被传染似的打了个喷嚏，冷热交替下，胳膊上起了一层炸开的汗毛。
走出光明路不久，一条电话强势地扰了这个街道的宁静，知了的声音也为此停了停。
蒋臻拿起一看，见是谁，不急着接，而是先点了根烟，大口散出，还没飘到高处，便被风击碎的七零八碎。
铃声还在锲而不舍，跟松梅湾刚刚被他炸了院子的主人公一模一样。
“喂，谁啊？”蒋臻故意带着坏点问。
“陶逍！你居然敢炸我的房子！”荣姐气得几句话都分了好几口气，“我好心好意给你解约费，你还不知好歹，你真的确定我不敢告你们！”
“纠正一下，是院子。”蒋臻笑着：“是不是好心，你自己知道，你告不告跟我什么关系，借用钱奋的话，你要是不想把这件事闹大被你老公知道，就尽管去做，我是百分百支持的。”
荣姐警告：“你们威胁不怕，难道连死也不怕吗？”
“你觉得呢。”
他要是怕就不会想也不想就去做，即使做完有一瞬的后怕，但他从没觉得自己做错了。那一瞬想做的事，就是正确的。
而且，他本就没正常的活过。
死是什么样的，被人遗忘么，现在也没人记的他。
“还有，解约金我不需要现金，还请荣姐转到我的账户里。”
“你把钱炸了还找我要！”
蒋臻说：“不找你找谁，你很清楚为什么我要炸院子？荣心洁，你是真的想给我钱还是为了侮辱我，你心里知道，靠暴发户老公能有几毛钱，神气什么，你知道吗，你是我这两年酬金最少的金主，也是侮辱性最恶心的。”
“都做情人了，还想着金主能把你供着？”
“总有人愿意供着。”蒋臻声音一沉，“半个小时，把钱打到我账户上，不打也行，后续的结果要是你能承受，我无所谓。”
荣姐慌了，“什么结果？”
“你欺辱我的事还记得吗，我有视频。”蒋臻是笑着说的，可眼里是藏不住的愤恨。
几十条视频，每一个单拎出来就能给施暴者定一个虐待罪。
电话那头沉默了，传出来回走动的声音，蒋臻耐着性子，给她一根烟的时间，烟灭了，答案也有了。
“我给。”荣姐咬牙切齿说，“但凡让我知道这个视频被人发现传出来，你从我这拿的钱全吐出来。”
“不会，我有拿钱办事的素质，不会做不入流的事。”蒋臻还特意强调了“不入流”三个字。
他还没有时机报复回去呢，怎么可能会落入外人手中。
得到想要的答案，电话先一步挂断了。
不一会就跳出某银行的到账信息。
还没有他敲诈的多。
蒋臻呵了声，收了手机走向不远处的公交站台，外面又开始下雨了。
毛毛雨淅淅沥沥，很快把热气蒸发干的地面再次渲染。
最晚一班公交车在凌晨结束，忙碌结束，安静的街道有些不切实际，蒋臻站了一会儿，注意力被身后格外亮的广告牌吸引了去。
【秋冬设计主题“挚爱”，即将在巴黎举办，尽请期待】
图片做的格外精致，白花花的，跟结婚场景似的，直到蒋臻看到下面的小字——此设计仅限于婚戒。
怪不到，原来是戒指。
蒋臻垂下眼，刚打算要走，脚踝突然被什么贴上，湿漉漉的，他低头看去，是一只耸拉着耳朵，很狼狈的小猫。
看上去应该才三个月大，又瘦又小，仿佛风一吹就能把它击到在地。似乎注意到蒋臻看了过来，努力抬起小脑袋看着他。
但它始终没有发出声音，只睁着眼睛望着高高的人类。
蒋臻心情说不上多好，但看到毛茸茸的生物就爱心泛滥，蹲下身，声音都放轻了不少：“怎么了？”
小猫这才敢开口，可微弱的哑声连小雨的声音都盖不过。
“是不是饿了？”
像是听懂了，身后的小尾巴微微摇着，蒋臻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往四处看去，见对面有一个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回头又对小猫说：“你在这等我，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他把小猫抱在椅子上，看到它乖巧蹲坐下后，便放心去了对面。
走到便利店，看到一些速食，蒋臻的肚子也开始了本能的讨伐，看了一圈，他也只买了火腿肠和开袋即食的鸡胸肉，还怕小猫不够吃，又加了一块面包，外加一瓶水。
想着小猫吃不完他还可以吃。
临到结账，看到小包纸巾，果断拿出一包放在结账台上。
S市的天气时好时坏，蒋臻买完东西出门，雨跟往下倒似的，一瞬间挡住了他的路，不仅看不见，还大到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蒋臻往便利店退，对着收银员喊了声：“有雨伞吗？”
“有，在门口，20一把。”
蒋臻朝门口看了看，听到价格，头直接扭了回来，想也不想冲进了雨里。
等站在公交站台，人已经成落汤鸡了。
蒋臻来不及顾自己，反正回去也要洗澡，就当提前凉快凉快，洗个免费澡了。他蹲下身，火腿肠被他粗暴的从中间一分为二，两头一挤，肉红的肠身便露了出来。
递到小猫跟前，它却没有狼吞虎咽地想要填饱肚子，而是用鼻子先嗅了嗅，然后看向与它视觉平等的蒋臻。
“怎么了，是坏了？”蒋臻自己嗅了嗅，还挺香，以身试毒咬了口，味道也对，再次递到小猫面前，“没事，可以吃的。”
小猫这才敢咬一口。后面警惕性没这么强了，吃的格外满足。
蒋臻则一边喂它，一边拿纸给它擦身上的水。
等它吃完，还倒了水在手心供它喝。
不知是不是知道他也饿着肚子，买的一块面包吃了两口就不吃了，可能买的火腿肠的量也够它饱了。
蒋臻坐在一旁，就这样并排待着，等着雨停。
这场大雨持续了半个小时，像是要把这个恼人的暑意浇灭，迎来不属于这个季节的柳暗花明。
雨水滴滴答答，焕然一新的前方对蒋臻来说只有茫茫无望。
他起身，把小猫放在地面，椅子清理好后，就打算要走，然而吃饱喝足的小猫连忙咬住他的裤脚，尾巴不停地在身后摆动。
蒋臻没蹲下，就这样看着它，无奈说：“你跟着我要吃苦的。”我连自己都养不起，怎么养起瘦小的你。
但与其说养不起，还不如说是不想有任何期望，一旦有了这个念头，他怕给无辜的生命一个万劫不复的结局。
蒋臻呼出口气，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独留小猫一直望着那道孤独的背影，期待背道而驰来圈养它。
蒋臻情绪忽高忽低，跟雨一样阴晴不定，回家的路上都不知道抽了几根烟，当看到回家途中必经的咖啡店还没关门时，心里又暖了暖。
玻璃房小而温馨，里面滋养着努力工作的善良人，挑着暗灯，专注到忘了没几个小时天就亮了。
蒋臻脚步一转，走进了咖啡店。
门口有一个风铃，门只要一开，就会提醒有人走进来，忙碌工作的人根本没时间抬头，下意识说：“不好意思，已经打烊了。”
“那我不买咖啡，坐坐行吗？”蒋臻用正经的口吻说。
林闲运抬头，见是他，脑子还反应不过来了，蒋臻被他的愣神逗笑，“怎么，我已经成了陌生人？”
“不是，这不是一时脑子有点迟钝吗。”林闲运说，“这么晚还在外面？”
“嗯，你不也在忙。”蒋臻探头看了看电脑上几个大字，“新科技设计理念。你可比我是大忙人，做的可是关乎未来的大事，我做的完全是毁灭地球的。”
林闲运鼻梁上挂着一副眼镜，听他这么夸赞，有点不好意思地拿下了眼镜，“没这么夸张，多的比我有头脑的人，而且，这个项目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入选。”
项目投资规模几年前就开始实施了，不少集团企业在挖掘有能力的项目和人才，一旦被看上，资本家争先恐后都是习以为常的事。
但他仿佛每次都差点运气，项目还未递交，便与梦想失之交臂，可他从来不气馁，一年又一年准备能参与投资的项目。
这几年，为了不知何时能成功的梦想日夜奋战，白天就是解决温饱房租的主业，晚上便是兴趣与爱好的开始。
蒋臻很羡慕有理想的人，因为他自己对未来是一片茫然，不在禾醇会所做情人，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从十几岁就开始被推着向前，什么都是经历过痛和血的教训明白的，他所向往的前路永远是黑暗，不知道尽头是什么样，中途会有什么更可怕的事发生，是危险还是温馨的，都存在未知。
他貌似被人选择了一条很难的路，当中途他要拐弯时，都会被安排好的事件再度拉回笔直的轨道，他想拐弯，但前路茫茫，这条路也不知何时能拐到正确的道路上。
“但你总比我好些。”
林闲运没跟着这句话往下说，看他一头湿发，笃定道：“淋雨了。”
“没事，又不是冬天。”
“吃饭了吗？”
“林店长，你要不看看现在几点，没一会天就亮了，早饭都开始了。”
林闲运笑着起身：“天亮不亮我不知道，我倒是知道一个口是心非的人。最近新出了一个甜品，你替我尝尝。”
“我发现人越不喜欢什么越会做什么，就比如你，不爱甜食却天天研究甜品。”
“但不浪费，你倒是喜欢。”林闲运从冰箱拿出，边说边放在他面前，“我没尝过，你当个小白鼠试试毒。”
蒋臻知道甜品要慢慢品，在最上顶舀了一小勺，冰冰凉凉的口感绵密丝滑，一股清新的味道由内而发的充斥在整个口腔，酸甜适中，这个味道很新奇。
“苹果味的冰淇淋？”蒋臻猜测。
整体是圆形的，正中央看上去很像是冰淇凌圆球，就是不知道加了什么，味道还是第一次吃到。
“对，加了点与青柠混在一起的橙汁。”林闲运指着下面说，“下面是用苹果汁调出的奶油，外围淋了一层焦糖。不知道这个组合会怎么样，你尝尝下面的。”
蒋臻将勺子往下，这一口依旧小小一勺，刚进入口腔，就忍不住夸赞，“不错，感觉你又进步了。”
林闲运知道他捧场，但也有一半对自己的信心，“那我就把这个规划到主推甜品。”
蒋臻点头，“苹果做出来的甜品还挺好吃。”
“有一款苹果玫瑰挞也不错，最近看到不少甜品店在卖，味道应该可以，有机会去尝尝。”
“我就不能等你做？”
林闲运笑了声：“那你可能要好久才能吃到。”
蒋臻也说：“就我们这几个月见一次的时间，没几次就能吃到了。”
“那我尽快提上日程。”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陶逍·英国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