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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起兵计划定,双城攻势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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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宁的手还攥着那份简报,指节发白。亲卫刚走,她站在舆图前,目光钉在“盩厔”和“武功”两城之间。马蹄印朝北而去,灶灰未冷,说明敌人不是溃逃,是撤退重组。
她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带风。
中军帐内灯已点上,她一脚踏进去,把简报拍在案上。柴绍正在擦甲,听见动静抬头,见她脸色就知道有事。他放下布巾,右臂那道旧伤隐隐作痛,但没吭声。
“萧彻退了,不是怕我们。”李秀宁开口,“是等别人动手。”
柴绍点头:“他在等宇文阖、霍九楼联手。”
话音未落,帐外传来脚步声。李渊拄杖进来,左手两枚核桃来回搓动。他看一眼女儿,又看沙盘,没说话。
李秀宁走到沙盘前,手指划过盩厔到武功的路线。“现在不动手,等他们合兵一处,我们就被动了。娘子军已经清完内账,粮草齐备,器械无缺,各营考评也上了正轨。”
她抬眼看向父亲:“三日清点制查出了问题米和少记的箭,现在都补上了。东营轻骑随时能出,北营护粮也能顶上。这不是防守的时候了,该打出去。”
李渊沉默。
他知道这仗迟早要打,可女子统军,还是他亲女儿领兵,朝野非议少不了。士族那边早就嘀咕,说唐国公教女无方。
柴绍站起身:“盩厔守将王仁恭刚到任,根基不稳。武功仓城空虚,连城门都没加固。若我们分兵两路,一明一暗,打得快,收得准,关中震动,谁还敢小看这支军?”
李秀宁接过话:“我不是为了占地盘。我要的是气势。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怕打,还能主动打。”
她说完,从怀中取出阳符,放在案上。
李渊盯着那块铜牌看了很久。这是起兵前夜,他亲手交给她的。一半在他手里,一半在她掌中。成则君臣,败则父女。
他终于开口:“你说怎么打。”
李秀宁立刻上前一步,指向沙盘。“我带东营轻骑,星夜奔袭武功,夺仓断粮。柴绍带西营主力围攻盩厔,虚张声势,逼他们求援。等武功破城,放三支鸣镝为号,你那边立刻总攻,两城夹击,守军必乱。”
柴绍问:“山路难行,万一延误?”
“我们走山脊小道,避开关卡。”她语气坚决,“弃车马,只带干粮短刃,衔枚疾走。东营最近考评第一,训练最严,能扛住。”
李渊看着沙盘,又看看女儿。她站着的样子像极了年轻时的窦氏,倔强,不肯低头。
“你要多少人?”
“轻骑三百,精锐八十先行探路。北营护粮道,防敌截后路。”
李渊闭眼片刻,再睁开时,把手里的阴符也放下了。
“去吧。”
命令立刻传下。
东营集结令吹响,号角三声,全营披甲。十副新制铠甲当场发给考评前十的队长,每人还多领三天口粮。北营虽未参战主力,但主动请缨护送粮车,获准记集体功一次。
李秀宁换上玄甲,青铜兽面扣在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她翻身上马,没有多话,一挥手,队伍出发。
雨是在半夜下的。
雷声炸响时,队伍已在山道行进一半。雨水顺着盔甲往下淌,山路泥滑,但没人掉队。队长挨个点名,医护组检查伤员,炊事班用油布裹住火种,准备随时热饭。
李秀宁走在最前,一手控缰,一手按刀。她不停看天色,算时间。必须在黎明前抵武功城外,趁换防时动手。
雨越下越大。
但她没下令停。
半个时辰后,前锋来报:距城五里,敌哨已被清除。
她点头,下令全军衔枚,潜行至东门百步外隐蔽。
天还没亮,城头守军打着哈欠换岗。两个士兵靠着墙打盹,第三个刚端起粥碗,一支黑影突然从墙角跃起。
李秀宁亲自攀云梯,二十精锐紧随其后。她落地无声,一刀割喉,尸体放倒。第二人回头时,刀已穿胸。
城门楼内火光一闪,她冲进去,斩断门闩绳索。外面轻骑立刻冲上,撞开城门。
娘子军涌入。
战斗不到半个时辰结束。
守军根本没想到会有人冒雨夜袭,仓促应战,阵型大乱。县衙被占,府库封存,缴获粮草八千石,兵器五百件。
天刚亮,李秀宁站在城头,手中握着刚拆下的敌军旗杆。她让人放出三支鸣镝,直冲云霄。
与此同时,盩厔城外鼓声震天。
柴绍早已列阵城下,见北方三箭升空,立刻下令:“投石机发石!主攻东门!”
巨石砸向城墙,城内守军慌乱不堪。他们本以为只是佯攻,没想到真打。消息还没传开,东营轻骑已从西侧杀入。
半日告破。
城门打开,柴绍策马入城,方天画戟斜插阶前。他下令收编降卒,熔铸缴获兵器,另派信使快马报送李渊。
他自己登上城楼,望向北方。
他知道,这一仗不是结束,是开始。
而在唐国公府,李渊正站在书房里。
急报送到时,他正在看那幅未完成的《平阳射虎图》。看完信,他把两枚核桃合在掌心,发出一声轻响。
然后提笔,在画旁写下一行字:
“吾女提兵,如虎出柙。”
写完,他命人准备犒军酒肉,自己换上戎装,准备亲赴前线劳师。
此时,武功城头。
李秀宁已接到盩厔大捷的消息。她没回主营,而是召东营队长开会。
“接下来轮防要改。每日两班巡街,降卒编为辅役,府库存粮登记造册,明日贴出安民告示。”
队长们记下命令,一一领命。
雨停了,阳光照在她染尘的玄甲上。青铜兽面还未摘下,她站在城楼边缘,望着远处山路。
突然,一名女兵快步跑来。
“将军,北面小道发现一队商旅,打着蒲坂字号,车上盖着厚布,行迹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