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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平地风波2 ...

  •   李洺下班回家发现姜默迟迟没回刚开始没慌,以为他还在学校补习呢。

      后来李洺越等越慌,事出反常。

      自己儿子从来没有在十点前还没回来过,她着急忙慌地拨打通王川妈妈的电话。

      可王川却说不知道。

      她手颤抖着又拨打班主任的电话,捏着电话的手哆哆嗦嗦,最后干脆用力压着耳朵听电话。

      电话“滴”的一声通了。

      李洺声音颤颤巍巍进入话筒:“南老师,姜默……现在还没,没回家,他,他还在学校吗?”

      南仁疑惑又慌张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入耳:“什么?不可能啊!早就放学了,姜默这么晚还没回家?有没有问问他的朋友——”

      “问过了,他们都说不知道。”李洺着急地打断道,声音在崩溃边缘亦步亦趋。

      对面尽力抚慰道:“姜默妈妈,你先不要着急,我去给班上其他和姜默熟悉的同学打电话问问,我先挂了,有情况我马上回你电话。”

      可南仁还没翻出个电话来,就又接到许恋妈妈覃芹的电话。

      这两通电话来的是措手不及。

      他顿觉大事不妙,跟覃芹说了班上另一个家长跟她一样的说词和情况,覃芹反问他是谁?

      覃芹立刻跟李洺通电话,两个母亲同气连枝都慌了神,要不是覃芹是个心理医生,换作别人早就心理崩溃了。

      覃芹打给许鸣洲说女儿失踪了,对面的许鸣洲若有所思。

      他在电话那头顿了片刻,更沉闷的声音又响起:“小覃你先别着急,我知道是谁。”

      覃芹扬声惊诧道:“什么?你知道是谁?是生意上得罪的人?”

      对面如实回答并让她放宽心,语气坚定道:“是,我会处理好的,我相信他不敢怎么样。”

      村落上空,星珠熠熠,忽明忽暗,似那一掌的心房,砰砰直跳。

      某个破铁皮屋子,两个学生狼狈,落魄地歪靠在风一吹就直落灰的墙壁上。

      两个潦草的男人,一站一坐。

      坐着的是郑风,手夹着根烟,贪婪地一下一下地抽吸,呼吐着,顶着满脸邋遢的胡茬儿。

      站着的是拽他俩的黑口罩男,看着不大,眼中混浊不堪,有点焦虑地死锁着眉。

      郑风裤兜里的电话振了又振,他全当不知道,没有一丝要接的意思。

      电话不振了,转而一条短信提示音响起。

      他伸手拔出手机,解锁点击短信图标,最顶上的一串数字右上角有个小红点,点开里面写着——

      【郑风,你不要乱来,你想要什么跟我说,钱吗?多少?绑我女儿你可真有种,这是犯罪!你就觉得自己这么没有能力东山再起吗?】

      郑风心狂抽了一下,眼神突变,握手机变成捏紧手机,面目可憎。

      他编辑发送过去一条短信——

      【一个亿,一半现金,一半打卡上,不准报警,否则,后果自负!】

      手机立刻响起,收到新短信——

      【好。】

      接着又跳出一条——

      【我需要时间,这么多现金不好取,你要保证我女儿的安全!】

      郑风漫不经心敲手机键回道——

      【当然,许董!!】

      姜默一直醒着,正好从晕乎劲儿慢慢缓过来。

      他睁开眼,睫毛上下扫刮着头套。

      他什么也看不见,手轻慢地浅浅摸索,扑棱着身旁的东西。

      他摸到了昏睡的许恋的手,慢慢往上探,希望自己的小动作尽量不让那两个绑架犯注意到。

      可他被蒙着头,浑身乏力,感官机能通通下降。

      郑风把他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心想自作聪明。

      他手一抬,示意一边的口罩男不要动。

      姜默停下手里的动作,因为坐着的人站起身向他走来,

      “哒哒哒”一步步都跟踩在姜默身体关节一样吃痛,恐惧,错愕。

      姜默缩了缩腿,浑身抖得不得不将牙关咬紧来武装自己。

      刹那间,头罩就被那人粗暴地扯开,头发由于惯性,狠狠地被头罩带着扬起来。

      姜默浑身一猛颤又绷紧来。

      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眼神逐渐恢复清明状态,怒瞪着跟前这个掀他头罩的男人,胸口剧烈起伏着。

      “你们想干什么?杀人吗?”姜默声音慌乱错愕地都劈了。

      牙齿麻木得全然无法自察,始终瞪着眼前吞云吐雾的潦草人。

      郑风两指将烟夹走,食指抖了抖烟灰,哼笑一声又带吐出些余烟。

      居高临下地向下睨视着姜默,轻蔑得像是在看着一只抬脚就能踩死的蚂蚁般。

      他缓缓惬意地俯下身,左手拄着弓曲的膝盖。

      同时手将烟头一松,它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住。

      男人用夹烟的手背,不轻不重地拍了几下姜默的脸,打得姜默不得不往墙壁侧了侧头。

      凉薄又惊悚的声线道:“杀人?不至于,你只要乖乖听话,不出什么幺蛾子,叔叔会放你回家的。”

      轻满的声音在姜默的耳边低语,刺得耳朵起了阵鸡皮疙瘩。

      死变态还在姜默耳边垂下头低笑,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姜默一个劲儿碾着牙,额角青筋凸起,冲红了眼,酷似一头被对手肆意挑衅的野狼。

      他反手就抡起早已攥在手心的渐暖的碎砖块,全力一击,砸中郑风的脑袋。

      血如林泉,刹时,哗哗哗地渗流下来。

      他生理性用手捂住脑袋,身体晃了晃踉跄地退后了不下五步。

      随即睁开猩红的眼,脸拧成一团,阴狠地瞪着姜默。

      姜默仍攥着沾染污血的砖块,眼睛无神又骇然地看着手上的凶器,抖成筛子的手缩了又缩。

      他不敢抬头,他害怕,这是他第一次把人打出血来。

      血还大珠大珠地砸在地上,又溅开,无异于硫磺坠在自己的皮肉上腐蚀,吞噬着自己。

      姜默的眼眶蓄满惊惧的泪液,摔在自己如纸团皱巴巴的前襟上,洇出一条条惹人惊心的水痕。

      姜默无声地抽泣,似乎快要丧失呼吸能力。

      喉咙像是有块海绵塞在里面,稀薄的空气异乎寻常艰难地周转,循环。

      恐惧的时间被拉长到无极限。

      姜默自我封闭在恐惧的深渊中,脑袋掩无其备地被硬物狠狠抡了过去,硬生生砸向凹凸不平的地面,彻底昏厥。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仿佛真的死了。

      闭眼的前一秒,他后悔自己莽撞地砸了那个男人,也后悔自己小肚鸡肠地跟宋潜义赌气。

      脑海里如温阳倾洒海面般浮光掠影地闪过他短暂的十六年光阴。

      这一系列事件前后发生不到一分钟。

      口罩男脱了力,木棍倒地,如热锅上的蚂蚁全身瑟瑟发抖,慌忙无助的神情看向郑风……

      他不以为意,还在吃痛地踹着粗气。

      晨风冷掠过铁皮屋子,裹着沿路的气息拂去各处。

      翌日早读,宋潜义瞧近来“得寸进尺”的主儿竟没来上课,先入为主以为他有事请假了。

      稍后又得知许恋也没到,他才发觉事情不对劲,莫名恍然。

      王川暴跳如雷窜天猴般跑来一班,神情全然失了章法,直截了当盘问宋潜义。

      问昨天放学姜默是不是跟他一块儿走的。

      半晌,面无表情地才摇头示意没有。

      宋潜义起身,绕过王川背后朝教室后门出去,脚步稍沉地往走廊那头去。

      他来到办公室问南仁姜默,不,他们两个是不是请假?

      南仁本就凝重的脸色听他道完更是雪上加霜,阴翳非常。

      他不能说出实情惊慌同学们,张口无话出,只深深叹了一口气,疲惫地抬头说:“宋潜义,他们,他们会回来的。”

      这是什么意思?会回来的?回哪儿?回学校吗?……

      宋潜义内心逻辑问题频出。

      他左手搭上南仁办公桌的隔离板,好像有点站不住,手指用力摁着玻璃板,沉声冷静道:“老师,什么叫会回来,他们发生什么事了?”

      南仁赶他回去上课,无力道:“你先回去上课,这件事马上就能处理好的。”

      宋潜义不听,厉声道:“您凭什么这么说?”

      南仁张了张口,又是无话可说。

      宋潜义鞠躬抱歉道:“对不起,老师,我请个假。”

      转身疾步退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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