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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清脆的声音伴随着门柄的转动。

      没有礼貌的、恃宠而骄的孩子笔直地站在了他的身后,狡黠的水汪珍珠瞳仁眯着。

      黄铜镜前,率先入目的依然是那块色泽鲜艳的祖母绿。

      “程哥。”宋思安笑意绵绵,瞧着乖巧。

      程川柏还未卸下妆容的脸蛋昂起,他正襟危坐,手中调整发丝的手颤抖,速度慢下几分。

      他的声音缓慢几乎停滞地从喉间滚出一句:“嗯……”

      忐忑和备受挑衅的前期踌躇,纤长茂密的睫毛扑打眼睑。

      终于,几秒之后,他微抬上眸轻睨宋思安。程川柏的视线不偏不倚,盯着宋思安秀气圆润的脸蛋,小巧精致的五官。

      模样生的不错,可和他一样都是廉价的替代品。

      程川柏盯着镜子里头的自己,上扬的眼睛,随意看都有些妩媚的气质。

      傅政璟心中反倒是秀气更上一层,宋思安这双眼睛像他三分,却更像那个人。那个傅政璟心心念念恨不得捧在心尖上害怕化掉的人儿。

      他隐忍捏着眉笔,神情不偏不倚。

      对方却好似故意激恼他一般,“程哥,你觉得这个玉观音好看吗。傅哥专门送给我的。你说我们两个现在也算是兄弟?”他笑着望向程川柏。

      程川柏心中冷笑,他的手心死死攥紧,细长的柳叶眉峰蹙起。

      “兄弟?傅政璟有千千万万个情人,莫非我得叫你弟弟一、弟弟二?”

      惯常善用冷硬作为保护自己的外壳,漂亮的眉眼扬起,盛气凌人。

      可他摆出的尖酸刻薄,捏算恰醋落到对方身上,宛如小丑。

      他瞳孔散大,正对着黄铜镜面上那看似和善的面孔。

      宋思安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下一秒就饶有兴趣无知地:“啊?”了声。表情迷茫无辜,好似被程川柏诬陷一般的为难不解。

      宋思安扶着程川柏身后的椅子,腾出一只手把玩手中的吊坠,似笑非笑地对着镜子。他并没有直接对上程川柏的视线,将吊坠微微上抬。

      黑色珠串锁链高高抬起,绿观音在灯光的照耀下透亮细腻。

      嗤笑声悠悠晃动进程川柏的耳廓。

      宋思安对着观音佛像,清润如玉的声音慢吞道:“川柏哥说话好不动听,和傅哥也这样?”明目张胆的,不加任何掩饰的挑衅。

      程川柏直面对方勾起的唇瓣,手心猛地收紧。

      宋思安吊坠狠狠砸在锁骨上,明眸秀眼恶意十足地嗤笑。

      “好啦,程哥。我不是来冒犯你的,我是来投靠你的,傅哥叫你好好照顾我呢。”宋思安的面容一转,当真是副七窍玲珑的姿态,眉目弯成月牙。

      方才还冒犯时刻进攻意味十足,现在又讨好地娇媚笑道。

      事实上,他非常想要再质问一番,对方的称呼。

      在他眼底,傅政璟就是个龟毛到不让任何人冒犯的野狗,富含攻击。如此亲昵的攀附动作,难道就是对方喜欢的模样吗。

      不得圣宠,又该归结于他不懂迂回甜蜜,嘴毒自利吗?

      可傅政璟早已不是从前对他百依百顺,温柔惬意的傅政璟。

      他目光如炬,带有审视与戒备。

      璀璨灯光洋洒,扑朔的黑睫颤动。

      视线和铜镜内的自己对视上,余光却瞧见那重量十足的吊坠在此刻骤然坠落。

      祖母绿犹如在空中转悠一圈,曼妙渡过光线折射出荧绿的水光。

      轰然破碎,玉石俱焚。

      做工精细的吊坠碎得不成样子,观音佛相斑驳,徒留下残缺的脸。玉观音的脸映入眼帘。

      程川柏信佛念佛,平日里头这些物件是千方百计地维护珍惜。

      他猛地推开宋思安,本身俯下,眼眸闪烁震撼留下的无措的惋惜,他十分珍视的物件被傅政璟随手抛掷,就算扔给一个不懂行的人也不愿意给他。

      他的手掌不知觉中已然覆盖在上,呼吸一窒。

      他沉默瞬间,盯着满地的碎片,忽然记起从前自己的脖颈上挂着个玉观音,傅政璟总笑话他迷信。私底下却会亲自取下程川柏脖颈上的项链,小心呵护地放在盒中。

      玉石碎片锐如玻璃,将他的手心扎出几个细密的孔洞,渗着血丝。

      他的思绪轻微回神。

      惊呼声肆意闯入,宋思安捂住嘴唇,俯身将他几乎栽倒的身子拔起,自己倒是顺势跌坐在一旁,凄厉地眨眼。

      好端端悬挂于宋思安脖上的吊坠怎么会无故掉落,到底是故意栽赃,还是不屑一顾。既然不屑一股为何要拿,为了讥讽挤兑他这个跟在傅政璟身边的老人吗。如果是那样,何故糟践掉这他可望不可求的玉观音来泄愤。

      耳廓不断传来尖锐沙哑的哭泣。

      他忍住了高昂起的巴掌。实在搞不明白,这么一个攀炎附势的货色为什么能恃宠而骄地爬到他头上。傅政璟果然人老珠黄到要喝些清寡的粗茶了。

      胸腔起伏着,他的身子被宋思安半推半就到沙发上。

      犀利的试探落在他身上。

      程川柏摒弃内心杂念,表面还是一副心胸广阔,秀如兰花的淡雅模样,眼都不带抬的。

      宋思安半跪在地上,勾起的唇角下拉。好奇心驱使下,他真挚地盯着程川柏的脸:“程哥,我不会怪你打碎吊坠的。”软塌塌的语气宛如蛇蝎,蛇信攀升,尖牙凸显。

      程川柏冷眸一抬,尽管他表面再如何静若寒蝉,几经挑衅。面上顿时浮现薄怒。

      一忍再忍,对方持续不断的挑衅。

      “啪”酣畅淋漓的一个火挠显眼的巴掌印。

      受伤的手毫不意地高扬起巴掌,手起刀落、利落干脆地扇打着宋思安的脸蛋。

      栽赃陷害,装疯卖傻,不打你打谁?

      宋思安流畅的脸蛋手感极佳,犹如羊脂滑腻。

      宋思安一向擅长伪装的八面玲珑,顿然收缩。睚眦必报地瞪大眼睛,愤恨地拔高音量:“你敢打我?!”捂着脸蛋的手指收紧,手掌高昂起。

      程川柏不够解气地弯腰,手心贴着宋思安的面颊,恰到好处地迎打上这几个轻缓,极具侮辱性的巴掌。

      红唇齿白,有些聒噪。

      程川柏盯着狗急跳墙,不断咒骂的宋思安,黑长的睫毛扑朔后,便闭上眼。

      他薄唇浅淡地抿着,伸出自己沾满血迹的右手,手指附上辛辣的卸妆水,对着古铜镜内聒噪的声影,淡定地一步步擦拭住自己脸上的油彩。

      那副不愿拉扯的样貌更是让宋思安怒火中烧。

      “我告诉你,姓程的,你以为你跟在傅总身边三年,他就把你当个东西了?从这个吊坠也可以看出来。他压根就不待见你,所有人都知道你喜欢玉。可傅政璟却将你最心爱的东西赠与我!说到底不就是不喜欢你的身|子,你的性格,你的脸。你的一切,他都不喜欢……”宋思安温情似水的清泉嗓子,吐着阴险又一阵见血的话。

      宋思安笑得讥讽,几乎将程川柏的自尊碾在脚底板上践踏。

      “彭咚”巨响声炸耳般荡漾在屋内。

      清脆的彭咚声,桌砚被一只白腻泛红的手掌紧握扬起。

      砚台边角锋利,强大的冲击下,一举冲向宋思安的额头。

      毫无防备的蓄意伤害,是宋思安根本没有料想到的。他以为自己挑衅的不过是个没脾气又没宠爱的人,却没想到对方比传言中的更加骄傲,也更加不计后果。

      程川柏的手指抽动着,他站起身来。半面姣好的面容彻底擦拭掉油彩,漂亮的不可方物,势必要将世间一切碾压比下。另一半脸保留着油彩,强烈的割裂感,充满戏剧的细眉挑起。

      巨大的冲击,血污的衬托下,貌如天仙,恶如魔鬼。

      “你,撒,谎!”程川柏摇曳的身子气怒地抖动,身体剧烈起伏,偏长及腰的黑发濡湿散落。当真有一份艳鬼索命的既视感。

      紧接着,屋外听到动静轰然破门而入的群众、演员、导演。个个都像安排好的角色,在同一时间破土而出。

      他们神色各异,瞠目欲裂地盯着这场新时代上演的大剧。尽管是被蓄意安排的观众,对于两方情儿争宠的模样还是大跌眼镜。

      视线内只看到宋思安额角劈裂,大片皮肤被剐蹭而下。血淋淋留着血渍,浓稠的血水滑溜到他的眼眶内。

      惊呼声此起彼伏,洋洋洒洒的人群全都蜂拥而上。不止有剧内的人员,外场的娱乐记者,媒体报道全都蹲点地围堵其中。

      听到这声巨响,宋思安顺势大声卖惨,泪如雨下,楚楚可怜,好叫人心疼:“程哥,我只是跟着傅总的指示过来寻你。你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你不仅打我!还打碎傅总送给我的玉观音,左右不过是傅总把玩的小玩意,你说一声,你肯定给你……”

      听听如此颠倒黑白的话语,那哭得梨花带雨的小白花,更衬出他是个自私刻薄、善妒可怕的小人。

      硕大的摄像头对准屋内狼狈恐怖的画面,记者蛙潮一般弹跳着,问句一个个抛来,尖锐一个赛一个尖锐,呱呱叫个没完。

      “请问您为何欺负新人?!”

      “程先生,您这是坐实承认自己被人包养?!”

      “程先生,请问这是一场争宠角斗场吗?您是否不满意自己现在的状态,从而打压新人呢?!”

      程川柏本能地挡住自己的脸,漫天的闪光点繁星点点。

      太丢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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