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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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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什么白马王子从天而降的拯救情节。
铺天的谩骂质问飞刀袭来,程川柏的喉结滚动。
指缝透露着稀薄的灯光,闪光灯像巨大的网,深深笼罩住身为鱼类难以逃脱的他。
很难形容他此刻的无措,双面是紧遮遮不住的,面前是饿狼扑打,仿佛要将他的皮肉撕扯的记者,是内心长时间对自尊的渴望,是无尽黑暗中的迷茫落魄。
他费劲地挣扎,手指并用,妄图将自己抽离开来。
“程先生,请您回应一下。”
“您是否是插住感情的第三者?”
“程先生!对于剧组传出的多次NG是不是和人设差距过大……”
尖酸刻薄的质问,压住程川柏。
向来喜爱虚幻浪漫的程川柏,无不外乎地在与这充满欲|望的牢笼中,身处于深井中瞭望星空的时刻想到傅政璟。
或许是因为次次被拯救与水火中的吊桥效应,致使他深深的爱上了傅政璟,无法自拔地甘愿沉沦。
眼前一切虚空般辽阔,人声鼎沸,喧闹聒噪嘈杂得不行,像白噪音般扎耳。
程川柏浑身瘫软,漂亮洁白的毛衣已不再干净,沾染上血迹。
手中稀疏的流出的血都快结痂,却还是沾染到衣服上,狼狈凄楚。
目前状况对于程川柏来说极其不利,可程川柏高昂起的脑袋以及锋利的下颚都透露着一股不屑的高傲。
他的身体依旧倚靠在沙发椅上,手掌盖在面颊上。
狼狈的身子,连同呼吸都小心翼翼到不想展露脆弱。
有时候惊讶于程川柏的冥顽不灵,愚笨固执。
屋外的浑浊人群,四面八分的吵闹在一分钟后一哄而散,可又有不怕死的记者甘愿冒着得罪傅政璟的风险往门内钻,妄图拍下个大新闻让自己升职加薪一条龙。
一个如此,接着便是甘愿堵上工作都要围在门外的记者。
原先消散的,经过这一个插曲,又顽强地折返回来。一哄而上地高举摄像机。
黑漆漆深渊般的摄像头扑朔着,闪动着,记录着今夜的荒诞。
喧哗推搡中,中央大道始终空出一条宽敞的小道。
狭小的化妆间内部。
男人低沉的嗓音优雅魅力。
暖光灯照耀在程川柏这半人半妖的绮丽面孔,灯影斑驳,视线一下颠倒而上。
程川柏喉结滚动,逃避的视线总算微睁开,透过那微弱的光线撇到夹杂着风霜而来的男人。
男人居高临下,不带半点情绪的眼眸,淡漠地盯着程川柏,屋内惹出的祸水早已被乌泱泱的保镖逼退出去。
这场名为“争宠”的豪门大戏总算谢幕。
曼妙的黑长发歪斜散落在地上剐蹭,程川柏眼神复杂,身子倒是率先一步松懈后昂。
他上挑漂亮的眼睛盯着傅政璟棱角分明的侧脸。
傅政璟没有表情,冷若冰霜的脸蛋就这样在几米开外站立。
长睫毛下的眼睛短暂地落在自己身上,转而,长腿一迈。
傅政璟冷心冷肺,不在乎地往外头走,冷酷道:“处理好这里的一切。”
傅政璟只留下这一句话,便毫无留恋地想要离开。
程川柏早就发觉自己对于傅政璟只是可有可无的情|人,可还是心底发寒。
很多时候,程川柏都想要喊住傅政璟,最终他那可耻的自尊便会占上风。
还不待他主动去找傅政璟,视线却如同穿透般深邃对上。
那双上挑的极具压迫感的眼眸,隔着收拾的人群盯着程川柏。
那一瞬间,黑王蛇早已盘旋在他的脖颈,毒液顺着獠牙滴下。
程川柏不由分说地喉结滚动,身体僵直地本能向前。他的双腿乏力,汗水濡湿脸上,想站起来。
难得理智亏空,妄图主动搭话的事儿,被一声刻意压着嗓子的甜腻声压过:“傅哥,还好有你,不然明天就得上头条了。”
他嘴唇张合,半边油彩还未洗干净。手指攥紧衣摆。他想谢谢傅政璟的好意,可被人抢了先。
他的唇瓣撕裂干涩,通红的漂亮眼眶,瞳孔颤动,心情低落谷底地埋下眼睛。眼中闪躲着细微到不可察觉的泪花。他扶着沙发腾地站起来的双腿再次发软。
宋思安的话语反复在他脑海中晃荡,恶魔低语地侵蚀他脆弱的内心。“傅哥……好害怕,我刚刚以为自己要被砸死了……”
砸人的恶人是程川柏。
程川柏一下,膝盖不受控制的下滑。可他的手心牢牢抓住沙发,十指头涨红用力地紧箍进沙发。
闻言,颇具压迫感的眼眸便势气凌人地扫来,那锋利的眉眼颇有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度。
程川柏的心脏骤然收缩。
明明是宋思安挑衅在先,其心可诛。
后槽牙被死死抵住咬紧,程川柏本就委屈的猩红的眼睛在傅政璟冰冷的审问视线下溃不成军。
“没事,我会让他付出代价。”傅政璟刻薄的唇瓣吐出伤人的话语。
宋思安恶鬼般攀附上傅政璟的大腿,祈诚委屈,可怜至极。每当宋思安的声音一出,程川柏便迎接着属于傅政璟的视线,打量,琢磨。
握拳的手指骤然松懈,脊背逐渐挺拔。
挺直的肩背,修长的脖颈,漂亮到不可方物的脸蛋。
傅政璟玩味的视线远近切换自如,像一个超长焦距的摄像头,捕捉着程川柏的面部表情,肢体动作。
眼看着那葱白般白净的身影愈发斗志昂扬地抬起,他忍不住勾唇。
内心倒是十分认可别人对于程川柏的评价,一无所有的孔雀。
拥有孔雀招摇漂亮的外表,内心却空有其表。
长腿上攀附的身影不断哭泣,吵得傅政璟耳朵疼。忍下推开对方的心思,他敛眉收眼。
看着程川柏欲言欲止的愤恨模样,实在是件赏星悦目的事情,他的心情不由大好。
骨节分明的五指深深插|进宋思安柔软的黑发丛中,微微合力。宋思安的脑袋变昂起,前额的发丝尽数被扯着,露出的眉眼柔和,眼眶含泪。
透过这双眉眼,若隐若现出两个男人的脸蛋。
傅政璟皮笑肉不笑,薄红的唇瓣张开,“别哭了,叫他给你赔礼道歉就是了。”
道歉是全天下最窝囊的处事方法,同时是最无效和虚情的。
道歉的话一说出来,带着血迹抬头的宋思安咬咬牙,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傅政璟的视线一贯的冷冽,不容置喙。
“我不道歉。”清冽的声响一出,用脸蛋蹭着傅政璟一脸狼狈的宋思安终于找到出气口般,收起可怜巴巴的模样,圆润的眼睛反射出不解以及诧异,还有满腹的怨恨。
区区口头上的东西,程百川未免太过于斤斤计较。受伤的人反倒闭口不言,作恶的人倒是嚣张。
果然,话语一落。
那高挺的身躯就猛地收紧,不屈的目光注视着不远处。
傅政璟和悦的心情瞬间崩塌,宛如暴雨前倾。他的步伐沉闷,铿锵有力,尖头黑皮鞋碾上脚底板上残留下的杂物。
通透的宝玉碎渣,扎脚。
傅政璟的步伐未停,脚底索然无物地前进,烟灰色寡淡的瞳仁审视地扫荡程川柏微微发抖的身子。
气急害怕难免会生出几分紧张,程川柏知道自己这是在挑战傅政璟长久以来建立的威严。他的头昏沉到不敢轻易抬起,害怕加剧紧张的气氛。
“你再说一遍。”
冷冽如寒风的声音。
是陈述句。
程川柏的身子抖得更加厉害了,他畏惧地咬紧唇腔。
诱惑成熟的嗓音伴随着持续点桌的动作慢动作般拉锯,程川柏的心里防线已然悄悄破戒,不由分说地更是一抖。
傅政璟这人实在龟毛,在他那儿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倒计时三秒,给出令他满意的结果。
在国内首屈一指的商人,掌握着权利和金钱。没有任何人值得他浪费时间。向来高傲自负的人地不容许任何人抵抗。
直到那上下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下。
程川柏意识到抬头时已经晚了。
尽管他已经乖顺地抬起刻意懵懂的眼神,却还是不被怜惜。
没有人可以打破傅政璟的规则。
程川柏眼珠震颤,双手绞紧。他惊慌失措地咬紧牙关,身子将重心后拉。柔软的腰腹很快就抵在坚硬冰凉的桌角。
他退无可退,高昂起的脑袋,惶恐地镇定。
简直是送上门的枪|子,足够一秒爆头。
“我叫你再说一遍。”
毒蛇逐渐靠近,熟悉的高奢香水气息猛地吞噬着程川柏。程川柏手臂上筋脉明显,紫青色的血光条条分明。
傅政璟冰凉的手心缓慢地划过他的手臂,程川柏的胳膊顿时汗毛直立。那幽深的视线,诡异地攀附在他的脖颈。
忽的。
一下收缩。
冷艳英俊的脸骤然放大,傅政璟微微歪头。鼻息焦灼,屏住呼吸。程川柏感觉自己的脖子被蛇尾勒住。
高挺的鼻尖抵在一块,看似亲密,实则阴毒。
“道歉。”
轻飘飘的都不带压迫的一句话,可实际并不如此。
宽大的手掌覆盖在他的肩头,那软绵带着些许肉的肩头被把玩着。
傅政璟的模样正常,可程川柏知道。
傅政璟要发疯了。
几乎用不上一秒,他滑腻的肩头被那五指覆盖撕扯。骤然抓紧,狠狠地犹如拧下一块狠肉。
强大的按压下,那温和的吻又带着奖励轻啄着他的唇角。
感受着程川柏身体忽然的放松,丢弃城池般下滑。
“我不要!”唇舌吞吐咽下傅政璟口中的津|液,柔软的舌尖被反复□□。
宋思安跪倒在地上,便看到如此惊为天人的一幕。
傅政璟犹如发||情的野兽,温柔带有野性,将程川柏牢牢锁在怀中。
声音染上情,语气愈发甜蜜。
可到手的不是甜蜜,而是地狱。
那双手死死扶正程川柏的后脑勺,手劲大得惊人。程川柏眼角自然分泌泪水,艳丽的五官染上酡红,身子四肢也如同缺氧一般泛起了粉。
他浑身挣扎,用尽全力将覆盖在他身上的男人推开。
傅政璟毫无防备,被微微推开。他抹了抹自己被撕咬的唇瓣,指尖血红色的血刺目惊心。他微侧着脸,眼神阴沉难测。擦拭的片刻,唇上染上疼痛。
傅政璟吃的苦不算少,这些不痛不痒的伤口让他根本不在乎,可这个冒犯的动作是不被他允许的。
他的动作迅猛如捷豹,一秒锁定猎物。
程川柏的身子摇曳着,半弯下腰剧烈咳嗽着。
傅政璟一伸手,外头的保镖齐刷刷地出现在他身后,等待号令。
程川柏犹如艳鬼的脸压下眼帘,傅政璟厌倦的语气莫名慵懒,动作雷厉风行道:“把他带出去。”
好歹是跟着小傅总七八年的人,早已熟知程川柏对于傅总的特殊。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利落干脆地将宋思安打包带走。
宋思安还停留在迟钝的情感思索中,他浑身发抖,更多是气的。本该受到惩罚的程川柏似乎受到了嘉奖。
他的身子猛然挣扎着,站起来。他不甘心地回头看去。
程川柏再一次被傅政璟抱在怀中。
这次,程川柏不再抵着疼痛的桌角。他的身子骤然上挑,身体轻盈地被放在了化妆桌面前。
黑墨的发丝散落,半边妆容在一番打闹下彻底花了。
宋思安黄鹂一般的性子,忍不住急促起来,声音凄惨蜿蜒:“傅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