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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寒潮隐变 ...


  •   破烂村的清晨,总是以手抖翁的一声“开——工——啦——!” 开始。
      可今天,他的声音抖得尤其厉害,像被寒风塞住喉咙一样:“寒、寒潮要……来了!快——封谷封路!!”
      村民们瞬间炸窝。
      “哎哎哎!快把那块木板搬来!”
      “不是这块!那块是夜壶的盖子!”
      “我靠——夜壶盖子怎么这么大?!”
      风车谷外,村长手抖翁举着一根快被他抖成抛物线的指挥棍,带领一群村民忙成一锅粥。
      破烂村本就破,村民们的手脚更是破里带巧,巧里带乱...
      有人拿着锄头想铲土,结果一铲下去,把自家鞋给铲飞了;
      有人搬木板,结果搬的是自家门板;
      有人在封窗户,结果把自己封在屋里出不来;
      还有一个最离谱的——
      “哎呀!小柱——你把鸡封在墙里干嘛!!”
      小柱委屈:“它想进去啊!”
      鸡:“咯——(绝望)”
      手抖翁看得眼皮狂跳:“……我、我、我……我敲里妈……”
      他本来想骂“我敲你妈”,结果手抖得舌头都跟着抖,把脏话抖散了。
      眼看再这么乱下去,别说寒潮,村民自己都能把自己给送走。
      这时——
      睡和尚睡眼朦胧地挠挠头:“再往左两寸,封口就会稳了。”
      软力汉轻轻地托一下断梁:“别怕,它不会塌……哦,等等,它好像要塌了……算了,我扶着吧。”
      怪糖公挥手制住狂飙的寒风:“风你别乱吹,把草垛都吹走了我还炼什么糖?”
      胆小婆叉着腰,尖声一喊:“都给我动起来!再磨蹭等着冻成木乃伊?!”
      手抖翁抖着笔:“我……我负责检查结界……”
      只见五位东一句的西一句的,全村的乱局竟奇迹般地被按回了正轨。
      村民:“哇……五老一开口,我们村里的人……好像突然变聪明了……”
      另一个村民:“那你平时不用脑子,怪谁?”
      “怪风!”
      “怪谷风!”
      “怪……睡和尚的鼾声!!”
      睡和尚:“……老衲就在你们后面。”
      村民:“对不起!!”
      而封谷封路进行得正热闹时,风车谷忽然传来一声——
      “咔——”
      像冰裂开。
      所有人同时看向谷底。
      只见风车谷的风车们,一个接一个地停下了旋转。
      原本五彩的木翼,被寒潮冻成半透明的冰片。
      五老同时抬头。
      寒潮来了。
      下一刻——
      呼——!!!
      一阵惨白的寒风从谷底冲天而起,像有一头看不见的巨兽呼吸。
      风车瞬间结霜,一秒钟便布满冰甲。
      五百只风车同时“叮”的一响,像同时被冰封。
      村民们都吓傻:
      “娘勒这是真的要人命的寒潮啊!!”
      “我的鼻毛……硬了!!”
      这股寒风卷到村口,地面立刻结出一寸厚的霜。
      孩子的木鞋扔在地上,竟被冻得“铛”一声直立起来。
      五老的脸色也都变了。
      胆小婆吸一口气:“这个月的寒潮……比上个月还凶三倍!!”
      睡和尚眼皮一跳:“那外沿的裂缝……要崩开了。”
      软力汉立刻伸手按在地面上,一条土纹稳住了即将裂开的地缝。
      怪糖公一甩袖,一个小丹火快速稳住温度,使村口没瞬间被冻成冰坟。
      手抖翁抖着指挥棍:“快!布下最后一层封谷阵!!”
      整个破烂村像被按下了“急救按钮”。
      睡和尚一边帮忙,一边骂骂咧咧:“老衲本想再睡一觉的!”
      胆小婆一巴掌拍他后脑:“睡你个头!再睡给我冻成腌肉!”
      怪糖公扛着丹炉走来走去:“烧不热我就打爆它!”
      软力汉把三捆柴一起抱起来:“我、我没用全力……这次不会把墙给搬起来了吧?”
      墙:“你想得太美。”
      结果它还是被抬起来了。
      手抖翁抖着手,用破笔画着结界:“我……我阵图画歪了……没关系……寒潮应该看不出来……”
      很快的...夜幕落下,寒潮的第一道极寒涌过整片无界域。
      五老站在各自的屋前,望着被寒潮吞没的前方。
      他们都没有说话。
      但每个人心里都明白——
      这一次的寒潮……不是普通的寒潮。
      ——
      寒潮肆虐的第三夜,比前两夜更加死寂。
      风车谷彻底冻成了一片沉默的白骨地。
      凛风卷着碎霜横扫无界域边缘,吹得大地都像在颤抖。
      而就在破烂村看不到的那一端——
      寒潮深处的裂缝旁,传来极轻的一声——
      “嗤——”
      像是有什么东西,用指尖轻轻地划开了空气。
      裂缝里出现了一条极细、极细的黑线。
      它细到风都吹不散,寒潮也冻不住。
      黑线蠕动着,像是一条正在试探世界温度的毒蛇。
      下一瞬,黑线猛地扩张,裂成一道缝口。
      一道黑影从中踏出,像一滴墨落在白色的世界里。
      黑影身形高大,周身裹在一层扭曲的黑气里。
      那黑气不是烟,也不是雾,更像是无数个破碎灵魂的哭声化形,飘散间带着刺骨的亡意。
      寒潮在他的脚下自动退散三尺,仿佛大自然都不敢触碰他。
      其后,一个身形较小的探查者紧随而出,匍匐跪地。
      “宗、宗使大人……”
      探查者战战巍巍,声音都在抖,“属下已经……将整片无界域探查过了。”
      宗使低声:“结果。”
      探查者额头贴地,冷汗滴落在冰面上,瞬间凝成白霜。
      “无界域内……没有发现任何创世神的残魂……也没有任何灵核的踪迹。”
      四周风声在这时候急促卷起。
      黑影的目光像一刀落下。
      “你确定?”
      探查者身体一颤:“属下以命担保——”
      话未说完,黑影一抬手...轻轻一捏。
      啪——
      探查者的喉骨像薄冰一样碎裂,一句话都来不及叫,整个人就像断了线的傀儡瘫倒在地。
      死亡迅速得不可思议。
      宗使冷冷地开口:“你一条贱命,也算个担保?”
      下一瞬,他伸手一拂。
      探查者的尸体瞬间炸开成无数黑尘。
      散成灰之前,一缕半透明的魂魄被宗使抓在手心。
      那魂魄拼命挣扎,虚弱地惨叫:“大、大人饶命——”
      黑气汇拢。
      宗使二话不说,直接将魂魄捏碎,就像碾死一只蚂蚁般平静。
      黑气顺着他的指尖流回体内。
      “废物。”
      寒潮狂风像是替探查者哭泣地呜咽一声,但下一刻就被宗使的黑气给吞没,天地间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宗使抬头看向无界域的方向,眸底出现冰冷的杀意。
      “既然找不到……” 他轻声道,声音带着撕裂灵魂的寒意,“那就把这片乱土…全部推平。”
      他五指一张,周围的黑气像山洪一样暴起,铺天盖地向前涌去。
      那不是普通的攻击,而是一股足以灭掉整片无界域的毁灭波动。
      黑气化作一头巨兽,张开獠牙朝无界域咆哮。
      “就让寒潮做坟,让风雪做墓吧。若那创世神的残魂真藏在这里…那就一起埋了。”
      说完,巨兽立刻扑出...天地一暗。
      整个无界域几乎在一瞬间被黑压压的毁灭给吞没。
      而就在这时...黑暗中,突然出现五道极光般的陌生身影。
      砰!!!
      黑气巨兽被硬生生打到停顿!
      身影之强,如五柱撑天。
      风雪被震得倒卷,寒潮被震得乱流。
      黑影皱眉,目光凌厉:“嗯?这无界域内……还有这种高手?”
      五道身影没有名字,没有声音。
      他们站在风雪中,像五座不可撼动的山。
      寒潮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远远在天幕下交汇成五条光柱。
      宗使盯着那五道身影,冷声低语:
      “区区无界域……怎么可能有你们这种人?”
      黑气巨兽再次咆哮,狠狠地扑向村子。
      五道影子瞬间齐齐冲天,直面与它轰然对撞。
      轰——!!!!
      黑气被打得四散而逃。
      风雪化成白光四溅。
      天地瞬间震动。
      战斗激烈到连寒潮的风都停滞,像是被吓得忘了吹一样。
      宗使竖起眉,第一次露出凝重的神色:“哼……这是哪里来的……五个疯子?”
      此时,在破烂村内,风雪都被挡在了村外三丈。
      村民们围在火前,只听见远方不停地轰隆作响。
      “有……有神仙在打架啊!?”
      “是不是神仙来救我们了!”
      “肯定是神明!只有神明才能挡住寒潮和黑风啊!!”
      孩子们都吓得躲在大人的怀里,却忍不住抬头看。
      “娘,神明……是在保护我们吗?”
      大人摸摸他的头:“嗯。神明会护着我们。”
      他们依旧看不见那五道身影是谁。
      ——
      寒潮第三日的清晨,本该是无界域最冷、最危险的时候。
      可偏偏——风突然停了,雪突然散了。
      谷底的冰纹“咔啦、咔啦”地往回碎,像有人在背后把寒潮的源头彻底掐断,甚至连天色都亮得不太自然,像是谁把夜空强行扯开露出白光。
      村民们胆战心惊熬了三天,结果突然发现——寒潮……没了?
      “哎????”
      “哎哎哎????”
      “哎哎哎哎哎??????”
      整个破烂村的人集体傻了三秒。
      等到确认寒气真的退走,村民们终于一个个从屋里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迈出脚步。
      没有冻风,没有裂地...什么都没有。
      仿佛这三天死神般的寒潮,只是来打了个照面就被谁一脚踢回去一样。
      村民们很快地便恢复了日常。
      有人开始补房顶,有人赶紧把鸡从墙里挖出来,有人检查风车谷有没有被冻坏,小柱的话...在追鸡,鸡也在追他,他妈就在追他妈。
      整个风车谷也瞬间恢复了久违的烟火气。
      可唯独破烂村内的五位老人,一点动静也没有。
      不...不只是没动静,而是那种...天塌下来都不会醒的夸张程度。
      只见睡和尚倒在院子里,脸朝天,嘴张开收风,肚子的起伏像风吹鼓包布袋。
      他的脚上踩着一只冻僵的鸡,那鸡已经冻到认命,保持着“我不动我就是装饰品”的姿势。
      软力汉睡在墙边...但重点是——墙倒了,他没倒。
      他压住整张墙在身下,像抱着棉被睡得正香。
      怪糖公睡在丹炉旁,头枕着刚炸出来的炉渣,嘴里含着半根糖,从半梦半醒中发出一句:“别、别抢我的炉……”
      胆小婆睡得最离谱。她手里抓着锅铲,像梦里还在骂人:“你再炸——老娘、老娘……要你命……”
      但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只剩混合鼻鼾的风声。
      最后是手抖翁。他睡得端端正正,像老神仙一样盘坐着,但最诡异的是...他睡着睡着,那双手还在抖,抖着抖着...他竟然画出了一个小阵。
      阵一亮,他自己被吓得缩了一下,却仍然没醒……继续抖。
      村民们看着这一幕,沉默三秒。
      然后集体:“……这五位老人家是怎么回事?”
      “可能他们以为寒潮还在继续呢!人家年纪大,反应慢……想继续过冬呗!”
      “要不要叫醒他们?这都日上三杆了。”
      提议者刚说完,旁边的村民直接拍他脑门:
      “叫什么叫!他们饿了自己会起来!”
      ——
      虽说这五老睡得豪爽,睡得安详,睡得像被天道按着脑袋强迫休眠似的,可睡归睡,他们那五具身躯,却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明明寒潮已经散去,阳光融化了屋檐的冰霜,但这五老身上却像是刚从一场大战里爬回来的感觉。
      睡和尚身上多了三道长长的擦痕,一道像被爪子刮的,一道像被风刮的,最后一道像是他睡着睡着...自己从台阶上滚下来的。
      软力汉的手臂青一块紫一块,像被巨石砸过那样,可是他又睡得跟猪一样香。
      怪糖公的后背上烙着一个巨大的掌印,五指清晰,力度惊人。
      村民路过时看到都吓一跳:“谁……谁把他拍成这样了?!”
      胆小婆最离谱,她的衣服破了三道,脚下鞋底烧焦,头发也焦了一小撮。
      她醒来的第一句话肯定是:“谁炸我?”
      手抖翁看着最惨。他胸口有一道明显的黑气灼痕,衣服都被烧了半片,但他盘坐睡觉的姿势却毫无改变。
      村民看得头皮发麻,只敢在角落小声议论:
      “这五位……到底跟谁打架去了啊?”
      “明明外面的风雪都没进来一寸……”
      三日之后的清晨。
      手抖翁“嗖”地睁开了眼。但是他不是被冻醒,也不是被冷醒,他是被自己抖醒的。
      “哎……我这手……嗒嗒嗒嗒……比以前更抖了……”
      一抬头,看到村子外的鸡在走,猫在跳,小孩在追鸡,胆小婆在骂人,生活一片温馨。
      下一秒——
      睡和尚在地上翻了个身:“再睡一觉…”
      软力汉突然坐起来,左肩脱臼“啪”地一响:“哎哟……我是不是跟墙打架了?”
      怪糖公从丹炉后面蹦起来,头发全炸卷:“丹——爆了吗?!哦……我还活着?”
      胆小婆揉着被自己睡扁的锅铲:“瞄的,是谁睡觉踢到我的脸……”
      但他们最在意的,并不是外头那暖洋洋的天气,而是...
      四老齐齐转头,在看见胆小婆时……一致愣住。
      重点:胆小婆的肚子没大?!
      睡和尚眯起眼:“奇怪……你肚子怎么……没大?”
      软力汉:“不是应该……显怀了吗?”
      手抖翁掐指一算:“根据怪糖公的说法……现在应该像瓢瓜那么大……”
      胆小婆:“……”
      怪糖公:“……”
      而怪糖公的笑容却逐渐僵硬。
      胆小婆危险地眯起了眼:“你们是在期待我的肚子变大?”
      睡和尚点头:“你怀孕了不是正常——”
      “放屁!!”
      全场瞬间空气静止一拍。
      软力汉弱弱地补刀:“那……那胎儿呢?”
      四老互相对视,再看向胆小婆...
      手抖翁:“那孩子……不会是被你给睡没了吧?”
      睡和尚:“莫非...胎儿会自己逃跑?”
      软力汉:“……还是被冻着了?”
      胆小婆:“你们再胡说我拿锅铲打死你们!”
      怪糖公终于被逼到墙角,脸抽得像烤焦的糖条。
      胆小婆盯着他:“你之前说的显怀……孕反……都是假的对不对?”
      怪糖公咽口口水:“呃……这……嗯……哈哈……哈哈哈……”
      手抖翁皱眉:“怪糖公,你骗人?”
      睡和尚眼睛亮了:“你居然会骗我们?!!”
      怪糖公硬着头皮:“我、我那是……为了让胆小婆安静一点!她一天吵三次,我耳膜都快爆炸了!!”
      胆小婆:“妈X,怪糖公你就是找死!”
      怪糖公立刻换表情:“哎哎哎!!别别别!!听我说!灵核现在确实到了最后一刻!今天已经是第六日——明天孩子应该出来了!”
      胆小婆咬牙:“那你倒是说清楚,这孩子怎么出来?”
      怪糖公装模作样:“成熟了,自然会落地。”
      “落你个头!!” 胆小婆一脚踢过去。
      怪糖公正要闪躲...
      忽然...
      他的怀里骤然一沉。
      他整个人僵在那里,低头一看——
      一个白白的小婴儿……正躺在他的怀里。
      孩子突然落在怪糖公怀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重点是——怪糖公抱婴儿的姿势,比怀抱着丹炉还要别扭!
      他的手指僵硬得像五根柴火棍,整个身体后仰,像抱着一颗随时要爆炸的炸药。
      那表情更离谱...眼睛瞪得像青蛙,嘴巴张得像鸭子,仿佛下一刻就要喊出:“谁——谁把孩子塞我怀里了!!!”
      手抖翁:“…………”
      胆小婆:“…………”
      睡和尚揉着眼睛:“这……这是从哪里掉下来的?”
      软力汉张大嘴:“他、他不是应该……还在胆小婆的肚子里吗?”
      胆小婆手里的锅铲差点掉地上:“你、你们几个别乱说话!我哪有肚子?!”
      村长手抖翁是最冷静的一个...或者说,看起来最冷静的那个。
      他颤颤巍巍地伸手,从怪糖公那僵硬如木桩的怀里小心翼翼地把婴儿接了过来。
      婴儿刚落在他怀里,就停止了哭声,只是呼吸轻轻微微。
      手抖翁低头看着那张白白的小脸,眼神忽然变了。他原本浑浊、半睁不睁的眼,突然清亮一瞬。
      他轻声道:“这孩子……好虚弱。”
      屋里顿时静下来。
      怪糖公的表情也跟着一沉,整个人从几近发疯的状态,瞬间冷静得让人不安。
      他摆摆手:“来,把孩子给我。”
      胆小婆急忙把孩子递过去:“小心点啊!”
      怪糖公将婴儿轻轻地放在丹桌上,手指贴上他的手腕、心口、脊背、后颈...动作轻、准、稳。
      这样的怪糖公,让所有人又再一次地意识到,他从来都不是简单的“糖老头”。
      他的指尖带着极淡的丹火光芒,一寸寸顺着婴儿的经脉滑过。
      额心——脉搏极弱。
      胸口——心神气息稀薄得几乎没有。
      丹田——空的。
      四肢经络——像被烧过又冻过,断裂与弯曲痕迹杂乱无章。
      内腑——偏小、偏弱、偏冷。
      气海——干涸。
      怪糖公看得越久,脸色越沉。最后,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抬起头对众人道:
      “这个孩子,是个彻头彻尾的凡胎。”
      屋内瞬间没有一丝呼吸声。
      睡和尚皱眉:“凡胎……是指……?”
      怪糖公:“凡胎□□,凡人气息,凡俗骨骼,一点灵根都没有。”
      软力汉倒抽一口冷气:“那……那不是连基础的修行都做不到了吗?”
      怪糖公点头,声音沉重:“不仅如此,他的经脉受损十分严重,像是天生就被狠狠地撕裂过。”
      胆小婆脸色惨白:“那……那他的身体呢?”
      怪糖公低声:“四大器官都发育不全,脉息弱得像随时都会断……”
      他捏着眉心,似乎不忍继续说下去。
      一瞬间的沉默,压得所有人的心口发紧。
      睡和尚轻声道:“也就是说……这孩子……可能一生都无法修炼?”
      怪糖公点头:“是。”
      屋里一片死寂。
      胆小婆的眼眶一下红了。她擦了把眼泪,声音哽咽却坚定:“凡人又怎么了?来了我们破烂村,就是我们的人!”
      “我们五个,谁没有点毛病?谁不是废物?”
      “这个孩子就是我们破烂村的孙子。我们得把他养到大。”
      睡和尚点头:“对,我们也没资格嫌弃别人……我们自己现在还不是……”
      软力汉挠挠头:“他瘦弱,我就帮他补。”
      手抖翁抖着手:“我们会照顾他的……会的。”
      他们围成一圈,看着那个白白的、小小的、弱得像烛火的小生命。
      破烂村第一次如此认真。
      胆小婆转头,看着怪糖公:“喂,你刚才是不是还有话没说?你给我说完!”
      怪糖公一时沉默,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终,他长长吐出一口气,眉头皱得像打了死结。
      他低声道:
      “希望……”
      “希望他能活过十七岁。”
      屋里顿时像死一样的寂静,连风...都仿佛停了。
      胆小婆的眼泪一下落下来,打在婴儿的小手上。
      睡和尚攥着衣袖,软力汉握着拳头,手抖翁的手抖得像要断。
      他们同时意识到,这个来得突然的小生命,比他们想象得还要脆弱...也比整个无界域……更需要人守护。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寒潮隐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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