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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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持续了两天，每考完一科，走廊里就像炸开的锅，对答案的、哀嚎的、庆幸的，众生百态。
崇柏溪考得还算平稳，除了物理最后一道大题有些拿不准，其他科目都基本在预期内。他交完最后一科英语的卷子，走出考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了几天的神经松弛下来，带着点虚脱般的疲惫。
他走到教学楼大厅，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考完试的学生，喧闹声几乎要掀翻屋顶。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闵沉——没办法，那家伙实在太显眼了。他正被几个男生围着，眉飞色舞地比划着什么，看样子是在对答案，表情一会儿懊恼一会儿兴奋，鲜活生动。
似乎是心有灵犀，闵沉也猛地转过头，视线穿过攒动的人头，精准地捕捉到了崇柏溪。他眼睛瞬间一亮，立刻拨开围着他的同学，三两步就蹿到了崇柏溪面前。
“考完了！”闵沉的声音带着考后特有的亢奋，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眼神亮得灼人，“感觉怎么样？”
“还行。”崇柏溪看着他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轻声问，“你呢？”
“英语阅读有点悬，作文我用了你帮我捋的那个结构，感觉能多捞几分。”闵沉语速很快，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其他的……听天由命吧，反正考完了！”
他看起来像是甩掉了一个巨大的包袱，整个人都轻快得要飘起来。他很自然地伸出手，想像以前那样揽住崇柏溪的肩膀，但在碰到之前，动作顿了顿，手指蜷缩了一下，转而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咧嘴笑道：“总算解放了！晚上必须庆祝一下！”
这时，赵柯和靳铭也从不同的考场方向走了过来。赵柯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但眼神比考试期间缓和了些。靳铭则一边走一边用湿巾擦着手，仿佛刚刚摸过什么脏东西。
“怎么样？”赵柯言简意赅地问，目光扫过闵沉和崇柏溪。
“活着出来了！”闵沉抢答，又看向靳铭，“铭哥，您老肯定又是稳坐钓鱼台吧？”
靳铭把用过的湿巾精准投进远处的垃圾桶，淡淡道：“正常发挥。”
四人随着人流往外走。考后的校园充满了躁动的气息，不少人已经开始商量着晚上的狂欢计划。
“晚上什么安排？”闵沉迫不及待地旧事重提，眼睛主要盯着崇柏溪，“我请客，吃饭？唱歌？或者去打夜场球？”
赵柯看了眼手机：“我晚上有事。”他指的是家里可能有的考后总结。
靳铭也兴致缺缺：“吵。”
闵沉立刻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崇柏溪身上，眼神里充满了“快答应快答应”的暗示。
崇柏溪其实有点累，想早点回家休息。但看着闵沉那双充满期待、亮得惊人的眼睛，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还是咽了回去。他轻轻点了点头：“……好。”
闵沉脸上瞬间绽放出巨大的笑容，几乎要跳起来：“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想想去哪儿……”
他立刻开始埋头研究手机上的餐厅评价，嘴里念念有词。
走出校门，喧闹声稍微远离了一些。夕阳给一切都镀上了金边。赵柯和靳铭在路口和他们分开。
又只剩下两人。闵沉还在兴奋地规划着晚上，从餐厅说到游戏厅，再说到要不要叫上其他哥们儿。
崇柏溪安静地听着，偶尔应一声。他能感觉到闵沉身上那股几乎要溢出来的快乐，像暖流一样，也驱散了一些他自己考后的疲惫。
走到那个熟悉的分岔路口，崇柏溪家的小区就在眼前。
“那我先回去放个书包，洗个脸，七点……不，六点半！六点半我来接你！”闵沉看着崇柏溪，眼神亮晶晶的，带着不容置疑的约定。
“嗯。”崇柏溪点头。
闵沉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了一些，变得有点认真，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他往前凑近了一小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周围是放学归家的学生，车流声，人语声，但崇柏溪却觉得世界好像安静了一瞬。
“那个……”闵沉的声音压低了些，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考完了……”
崇柏溪的心跳漏了一拍，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和他眼睛里清晰映出的自己的影子，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我们……”闵沉似乎鼓足了很大的勇气，喉结滚动了一下，“我们这算……是在谈恋爱了吧？”
这句话问得直接又笨拙，没有任何铺垫。他的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眼神里带着全然的坦诚和一丝等待审判般的忐忑。
崇柏溪完全没料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如此直白地问出来。大脑像是被清空了一样，一片空白。
脸颊轰地一下烧了起来，连脖子都染上了绯色。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怔怔地看着闵沉。
周围的一切声音仿佛都褪去了，只剩下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敲在耳膜上。
闵沉看着他彻底愣住、脸颊通红的样子，没有催促，只是固执地看着他，等待着。那双总是盛满阳光和笑意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纯粹的、毫不掩饰的期待。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崇柏溪才极其轻微地、几乎看不见幅度地点了一下头。然后，他像是用尽了所有勇气，飞快地低下头，转身几乎是跑着冲进了小区大门，连背影都透着仓皇和羞赧。
闵沉还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消失的背影，愣了几秒钟。随即，巨大的、无法抑制的狂喜像烟花一样在他胸腔里炸开。他猛地跳了起来，用力挥了一下拳头，脸上绽放出一个傻气又无比灿烂的笑容，引得路过的人都纷纷侧目。
他不管不顾，对着崇柏溪消失的方向，像个傻子一样无声地大笑起来。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那影子里都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