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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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柯折返取U盘撞见的那一幕，像一道无声的惊雷，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让F4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崇柏溪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躲避着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赵柯的。他总觉得赵柯那平静无波的眼神底下，藏着洞悉一切的锐利，让他无所遁形，连带着对闵沉那些偷偷摸摸的小动作也更加敏感和抗拒。
闵沉倒是很快恢复了镇定，甚至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坦然。他依旧在课间给崇柏溪递剥好的橘子，只是动作更快，接触更短暂。
依旧在体育课后把冰水塞到他手里，但不再逗留。他收敛了明目张胆的亲昵，却改用眼神传递温度。
每当崇柏溪因为他的靠近而身体僵硬、耳根泛红时，闵沉就会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带着点无奈又纵容的弧度，那双总是盛满阳光的眼睛里，清晰地写着“我知道你害羞，但我忍不住”。
这种无声的交流，比直接的触碰更让崇柏溪心跳加速。
赵柯对此没有任何表示，他依旧是那个冷静自持的赵柯，上课，做题，偶尔在闵沉过于“忘形”地盯着崇柏溪发呆时，用笔帽不轻不重地敲一下他的桌子，提醒他看黑板。他的态度像一块稳定的压舱石，让这艘因为秘密恋情而有些摇晃的小船，不至于倾覆。
靳铭则将一切尽收眼底。他没有赵柯那种沉静的力量，反而带着点隔岸观火的兴致。在一次只有他们三人在场的午休（崇柏溪被老师叫去办公室），靳铭慢悠悠地擦拭着他的眼镜，忽然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评论天气：“储物柜的金属表面，导热性能很好。”
正在喝水的闵沉直接被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
赵柯抬起眼皮，看了靳铭一眼，没说话，但那眼神里分明带着“多事”的意味。
靳铭无所谓地耸耸肩，戴上眼镜，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手中的外文杂志上。
闵沉缓过气，瞪着靳铭，咬牙切齿地压低声音：“靳铭你……”
“提醒你们，”靳铭翻过一页杂志，头也不抬，“注意影响，以及……后勤保障。”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闵沉还没完全褪去红色的耳朵。
这话说得云山雾罩，但闵沉和赵柯都听懂了。闵沉气得想反驳，却又无从驳起，只能憋着气踢了一脚桌腿。
崇柏溪从办公室回来时，感觉到天台上的气氛有些异样，但他没敢多问。
变化发生在周五的体育课后。崇柏溪在篮球场边不小心被飞奔过来的同学撞了一下，脚踝扭了，虽然不严重，但当时就肿了起来，走路一瘸一拐。
闵沉第一个冲过来，脸色都变了，蹲下身就想去看他的脚踝：“怎么样？疼不疼？我背你去医务室。”
崇柏溪疼得龇牙咧嘴，但还是下意识地推开他伸过来的手：“不用……我自己能走。”周围还有那么多同学看着。
闵沉的手僵在半空，眼神里闪过一丝受伤和焦急。
就在这时，赵柯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崇柏溪肿起的脚踝，语气平静：“能走吗？”
崇柏溪忍着痛，试着动了动，倒吸一口凉气。
“我扶你。”赵柯言简意赅，伸手稳稳地扶住了崇柏溪的一只胳膊，他的动作干脆利落，不带任何暧昧，纯粹是同学间的帮忙。
靳铭也走了过来，他没伸手，只是看了一眼，然后拿出手机：“我叫车，请假直接去医院拍个片看看。”
闵沉看着赵柯扶着崇柏溪，看着靳铭安排车辆，自己却像个局外人一样被排除在外，那种无力感和焦躁几乎要将他淹没。他攥紧了拳头，想上前替换下赵柯，却又怕自己的举动太过惹眼，给崇柏溪带来麻烦。
去医院的路上，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闷。崇柏溪靠在车窗上，脸色苍白，脚踝一阵阵钻心地疼。赵柯坐在他旁边，目光看着前方。靳铭在副驾驶摆弄手机。
闵沉坐在另一边，紧挨着崇柏溪，身体绷得笔直，眼神时不时地瞟向崇柏溪受伤的脚踝，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检查结果出来，只是普通的韧带拉伤，没有伤到骨头，但需要静养几天。医生给开了消肿止痛的药，叮嘱减少活动。
从医院出来，天色已晚。靳铭家的车等在外面。
“我先走了。”靳铭对赵柯和闵沉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被赵柯和闵沉一左一右下意识扶着的崇柏溪，眼神里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复杂，转身上了车。
现在只剩下他们三个。崇柏溪的脚不能用力，单脚站着有些摇晃。
赵柯看向闵沉，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你送他回去。”这不是商量，而是基于当前情况最合理的安排。
闵沉愣了一下，随即眼中迸发出光亮，他立刻点头，伸手就想把崇柏溪打横抱起来。
“背。”赵柯阻止了他过于夸张的动作，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闵沉反应过来，赶紧蹲下身：“上来，我背你。”
崇柏溪看着闵沉蹲在自己面前的、宽阔却略显单薄的脊背，又看了一眼旁边面无表情的赵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慢慢地趴了上去。
闵沉稳稳地把他背了起来。少年的脊背并不算十分厚实，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和温度。崇柏溪的手臂环住他的脖子，能感受到他颈动脉有力的搏动，和自己紊乱的心跳混在一起。
赵柯看着闵沉背着崇柏溪走远，两人的身影在路灯下渐渐融合，他没有立刻离开，只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回去的路上，闵沉默默地背着崇柏溪，走得很稳。夜晚的风带着凉意，吹在脸上。
“还疼吗？”闵沉的声音闷闷的，从前面传来。
“……好点了。”崇柏溪趴在他背上，声音也很轻。鼻尖萦绕着闵沉身上干净的、混合着汗水的少年气息，这种亲密无间的接触，让他心里那些因为被赵柯撞见而产生的尴尬和不安，奇异地淡化了许多。
“对不起。”闵沉忽然说。
崇柏溪愣了一下：“……为什么道歉？”
“刚才，在医院外面，我没能第一时间……”闵沉的声音里带着懊恼和自责，“还有之前……我太着急了，老是吓到你。”
崇柏溪沉默了一会儿，把脸轻轻埋在他温热的颈窝里，摇了摇头，头发丝蹭得闵沉脖子有点痒。
“没有。”他小声说，“……是我不太习惯。”
闵沉感觉到颈间细微的触感和那声几不可闻的低语，脚步顿了顿，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酸软软的。他收紧了托着崇柏溪腿弯的手臂，把他往上掂了掂，背得更稳了些。
“没关系，”闵沉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和坚定，“我们慢慢来。”
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在一起，像一个整体。这一次，没有躲闪，没有慌乱，只有夜色中彼此依靠的温暖，和一种无声的、关于未来的约定在静静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