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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又三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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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娴不大喜欢薛青。她将姜杨柳的借口当真，以为薛青就是那个嫌她吵的人。所以在薛青和她搭话时也不回话，故意拉着管思贤走开。
薛青摸不着头脑。他看这小孩之前对姜杨柳挺热情的，怎么轮到他就被差别对待了。
更让薛青郁闷的是，他将这件事和姜杨柳吐槽的时候，姜杨柳惊奇地说：“真的假的？我认识她这么久，还没见她讨厌谁呢。”这人早把自己说过的话忘掉，嘲笑薛青，“你也挺厉害的。”
想不通，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薛青平时确实调皮捣蛋了些，颇让老师家长头疼。但他人缘不差，在每个班几乎都有认识的人，自认在四年级可称得上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被人这么直白的讨厌，他不内耗，放学后在校门口拦下了元娴。
“你讨厌我？”他直接问。
元娴认出这是姜杨柳的朋友，便以为姜杨柳也在附近，四处张望着根本没把薛青的话听进去。直到对方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才反应过来，疑惑地“啊”了一声。
“对啊。”她直白点头。
薛青被对方的坦诚噎住，梗了好半天想问为什么，元娴好像看见了什么人似的跑走了，一个高个子少年拿出盒牛奶插好吸管递给她。
“看什么呢？”肩膀遭到痛击，薛青吃痛回神，见到了刚收拾好东西从教室出来的姜杨柳。
手握成拳在对方肩上回击，薛青指指元娴的方向：“你邻居旁边的人是谁啊？”
姜杨柳奇怪于朋友对元娴旺盛的好奇心，还是回答道：“她哥啊，这都看不出来。”
能看出来才怪了，兄妹俩长得一点都不像。薛青看着姜杨柳去到两人身边，少年又拿出一盒牛奶，不过这次没插吸管，直接递给了姜杨柳。三人间的气氛格外融洽，像是老师上课讲过的最稳固的三角形。
元娴张嘴放出被自己咬扁的吸管：“你怎么才来啊，我和哥哥都等好久了。”
上了小学后元娴很少再叫姜杨柳哥哥，毕竟她现在是个小学生了，和姜杨柳差不了多少，只是还追不上已经上了初中的陈响山。元娴掐着十个手指头算过，等她上初中，陈响山都要去读大学了。
她永远都赶不上，要叫陈响山一辈子哥哥了。
姜杨柳不屑：“我有作业要收拾的好不好。”他看着元娴空空荡荡的背后，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等你上了四年级就知道啦。”
四年级，四年级在元娴的印象里就成了整天背着大书包上下学的样子。
直到她自己上了四年级才知道并非如此。
“你当初明明就是因为不想在学校做作业，才带回家的嘛！”元娴上了四年级依旧不带书包回家，天天都一身轻松地来，空双手地走。
这些年除了长高些，元娴似乎没什么变化。倒是姜杨柳，长了胡子还进入了变声器，一开口就是一副粗糙的公鸭嗓：“我那叫认真学习！谁像你啊上课不听就顾着写作业。”
这番话在元娴听来和“嘎嘎”没什么区别。
姜杨柳升入初中，依旧在元娴小学隔壁，每天上下学和元娴一起走。只是少了陈响山。
陈响山刚上初中时成绩很差，后来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开始发奋图强。三人周末照例去姜家，陈响山却不再加入绘本阅读会，自己在一边看辅导书，从白天到黑夜。直到养父母下班回家来喊人吃完饭，陈响山才从厚重的书里抬起头，露出一双带着红血丝的眼睛和满页的笔迹。
所幸付出是有回报的，他的成绩稳步上升，最后靠着比录取线高出两分的分数被市一中录取。这事让养父母面子大涨，中考后有邻居问起陈响山的去向，听到回答后都露出大拇指。
元娴却高兴不太起来，因为陈响山要住校了。
三年过去，陈响山似乎刚刚融入这个家就又要走了。
按理说元娴是该为陈响山高兴的，毕竟她自己亲眼目睹了陈响山这三年有多努力，中考前突然发烧都不敢松懈，边打点滴边做押题卷。但她心里就是别扭。
“哥哥，你真的只有周末才能回来吗？”
陈响山听见元娴的问话，明白了她是因为什么而闷闷不乐。眼前的的女孩长发梳在脑后绑成马尾，露出还未长开、但依稀能预见到漂亮模样的五官，此刻面露纠结，抿着唇看他。
他一时间不想承认，但终归是没法说谎的，只好点点头并安慰道：“我周五一放学就回来，下周一早上才走，整个周末都在家。”
一整个周末怎么够呢。原先他除了上学，几乎都和元娴在一起。养父母的工作似乎遇到了些麻烦，花在工作上的时间越来越多，下班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幸好家里有个哥哥，能把妹妹照顾得无微不至。
姜杨柳上初中后有了自己的小圈子，更加不带元娴玩。在学校里好歹还有同学和管思贤，但是在家里，元娴已经习惯了待在陈响山房间里，趴在他床上看书。其实这个习惯被元母说过几次，但只要元娴趁父母到家前回自己的房间就不会被发现。
要是以后放学都见不到陈响山，那她该多无聊呀。
空荡荡的家里就会只剩下她一个人，即使将所有房间的灯都打开，元娴还是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这种现象在她迷上恐怖小说后更加严重。
刚开始只是在同学间传阅，元娴好奇借来看了一次，于是一发不可收拾。用陈响山的借阅卡去图书馆一下子借了四五本捧回家慢慢看，还要小心藏着不被父母发现，全放在陈响山屋里。
因为爸妈不会进哥哥的房间。
恐怖小说里常出现窗外的鬼影、浴室的血迹、冰柜中的人体组织……虽然这些元娴都没在现实生活中碰到过，但不妨碍她产生恐怖的联想。要是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元娴连看恐怖小说都不敢了。
“我只要一有空就给你打电话，拉钩。”陈响山伸出小拇指，缠绕上元娴的小拇指，指腹扣着指腹摩擦，“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元娴还嫌不够，翘着大拇指和陈响山盖章才算许诺完成。
见女孩脸上表情缓和下来，陈响山微微心安。其实他也很舍不得离开家，舍不得离开元娴，但很多事是由不得他决定的。陈响山不敢想，要是他中考发挥失常会怎样。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被一股绳捆绑住，毛细血管破裂出血，勒出红印子。
“那你一定要记得我的号码，要是打错了我就接不到了。”
元娴说的号码其实就是家里的座机号码，只是元父元母都各有手机，座机已经闲置下来很少再用。于是成了元娴和朋友沟通感情的联络手段，几乎被她独占。
陈响山点头。
“那你要把图书卡带走吗？”元娴担心自己没法再去图书馆借小说看。
陈响山摇头，无奈道：“但你小心别被发现了。我不在，再用我做借口可行不通了。”其实陈响山也不赞同元娴过早接触恐怖读物。这些书都不是给小朋友看的，谁能想到他的乖妹妹有一天会迷上鬼故事呢？
不过元娴的兴趣一向来得快去得也快，说不定再过几天新鲜感过去，她的爱好又变了呢。陈响山这么安慰自己。
“知道啦。”元娴敷衍过去。
高中开学比小学早许多，元娴和爸妈一起陪着陈响山去报道，顺道参观了他的新寝室。
看着好像还可以。元娴坐在刚铺好床单的下铺，前后摇着双腿，无所事事到处看着，猜测自己以后要是住宿会不会也是这样的寝室。
养父母去楼下买些漏带的生活用品，陈响山一个人整理着东西。他一直很享受和元娴单独相处的时光，因为和她在一起时自己是完全放松的，妹妹总会带给哥哥好心情。
初中认识的同学一直叫他“妹控”，陈响山不否认，甚至有点喜欢这个称呼。
原来这就叫“妹控”呀，他想。如果妹妹是元娴，那成为妹控简直是世界上最容易的事情了，而陈响山生来就是要成为妹控的，一直到他因为意外或者疾病或者自然死去。
在他整理行李的时候，寝室里又来了个男生，看上去像是与陈响山同寝的室友。其人T恤上名牌logo大得晃眼，下装是同个运动品牌的短裤，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腿肌肉和缤纷水果鞋。
他手上没提任何东西，身后跟了个管家似的人物，穿着西装将两大个行李箱拖进寝室。
元娴的双眼不可避免地被那双色彩鲜艳的鞋子吸引过去。鞋的主人仿佛察觉到了这一炙热的目光，侧目看过来，视线在陈响山和元娴身上转了个圈，主动和陈响山打了个招呼：
“嗨哥们儿，我是六号床，就在你上铺，叫潘明晟。”
这些年来陈响山的社恐被元娴调理好了不少，对此人的招呼点了点头，自我介绍了姓名。他无意继续交谈，潘明晟却好似打开了话匣子一句接着一句。
“这小姑娘是你妹妹？真可爱，叫句哥哥听听。”他双手撑着大腿躬下腰，略微俯视着元娴逗弄她。
陈响山停下折衣服的动作，见元娴嘴巴一张唯恐她真想喊，连忙说话打断：“是我妹妹，还在上小学。”元娴附和着点了点头。
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戳中眼前人的笑点，潘明晟笑了，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脖子上用红线串起的玉牌从衣领掉出来，在空气里荡悠荡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