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那个女孩…没再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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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晨溪被紧急转送的那天起，程知知像被抽空了魂。
她每天下班都会跑医院，问医生、问护士，甚至反复查同一份转院名单。
没人告诉她答案。
没人愿意告诉她真相。
她只好孤身一人跑到车祸现场。
那片路面已经清洗干净，但空气里还残着淡淡的血腥味。
她蹲在地上，看着残留的黑色刹车印，手指抖得不成样子。
“晨溪……你那时，是不是很痛……”
她边问边哭，声音被风吹得散开。
就在她恍惚间，一位扫地的大叔走了过来。
他看到她红肿的眼睛，有些犹豫，但还是停了脚步。
“你找……那个女孩？”
程知知抬头：“你知道她？！”
大叔叹了口气：“那天我在这里……车祸太严重，她被抬上担架的时候……”
他顿了顿，话说得很轻、很慢，像怕吓到她：
“她没再醒来。”
世界在那一刻彻底安静。
耳鸣“嗡——”地炸开，所有声音被吞噬。
她张大眼睛，不断地摇头：
“不……不可能……你在骗我……她很坚强的，她不会……”
大叔急忙摆手：“不是那个意思。我指的是，那女孩被送上车后就一直昏迷——”
可是程知知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只抓住了那四个字：
“没再醒来。”
她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瘫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哭声嘶哑到连自己都听不下去。
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好长，孤单得像被世界抛弃。
——那是她拼命找了两年的名字。
——也是她亲手弄丢的那个人。
她跪在冰冷的柏油地上，手指抓着那道刹车痕发抖。
“晨溪……我错了……只要你醒来，我什么都愿意……你回来好不好……”
可是这条泊油路不会给她答案。
黑夜也不会回她一句。
她哭到最后，整个人疲惫得倒在地上，像被现实狠狠按进泥里。
——
回想起两年前...
大雨下得像世界末日。
玖晨溪全身湿透地站在街口，手里还握着刚帮程知知买的热牛奶。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见知知一句冰冷的：
“我们分手吧。”
晨溪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哑着嗓子：“……为什么？我哪里做错了？”
程知知抬眼，声音冷到没有一丝迟疑：
“因为我不爱女生。”
这一句，像直接把刀插进了晨溪的心脏。
她甚至忘了呼吸。
雨水顺着她的睫毛往下滴，她的声音轻得像要被雨吞掉：
“可是……你曾经说——”
程知知打断她，毫不留情：
“那时候我只是冲动。醒了以后才知道，我跟你不可能。”
晨溪喉咙一紧，像要断裂：“知知……你别这样，我可以改，我可以——”
程知知退了一步，像避开脏东西一样：
“你别再来找我了。你哭我也不会心软，我已经不想继续这种关系了。”
然后，她转身。
没有回头。
一步一步地，走得极稳、极冷、极绝。
玖晨溪站在雨里，僵着身子，看着那个她用全部爱去护着的人，亲手把她推入深渊。
她终于哑着声喊了一句：
“……知知，我爱你。”
但程知知走得更快了，像是怕自己听见她说的话。
牛奶掉在地上，摔得一片狼藉。
那是晨溪跑遍整条街，只为让她不要着凉的热牛奶。
而程知知的背影已消失在尽头，像被黑夜吞掉的一束光。
玖晨溪却站不动了。
她连追上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热牛奶散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杯子碎裂，杯盖滚到她的脚边，一圈一圈地转，最后停下...就像她的世界也停在了这一刻。
她盯着那滩白色的奶液看了很久，才后知后觉地弯下腰，手抖得厉害，想捡起它。
但碎片太多，太尖锐。
她的指尖被划破，渗出血来。
雨水虽然冲掉了血，但冲不掉她心里的那种钝痛。
她听见自己发出一点点窒息的声音，像溺水的人终于意识到自己沉到底。
“不爱女生……”
“不可能……”
每一句都像是把尖利的刀从同一个地方插进来，插得准、狠、毫无余地。
她不敢相信...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很痛。
那是她用整个青春去喜欢的人。
她以为两个人一起走过的路是真的，以为坚持是有意义的，以为她们会有未来。
可是那个人亲口告诉她...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的幻想。
雨越下越大。
像故意要把她打垮。
她抱着自己蹲在街角，背靠着冰冷的路灯杆，整个人缩得小小的，像个被遗弃的孩子。
她颤抖着把手机屏幕亮起来，微信里最后一条消息，是她早上发给知知的：
【到家了吗？别淋雨，我给你买早餐。】
已读，却没有回复。
她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很久。
看得眼睛酸胀，视线模糊，看得像要把屏幕盯出一个洞。
“知知……我真的、真的可以改……你回来跟我说话好不好……”
她把手机抱在胸口，像抱住最后一点残留的温度。
可那最后的温度也冷下来了。
大雨拍打着她的发梢、衣服、手指、心。
她努力地想站起来，却因为低血糖和情绪崩溃，一下子又跪回了地面。
膝盖狠狠地撞在硬地上，疼得她整个人抽了一下。
可比起心痛，这点疼根本算不上什么。
她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雨水顺着脸落下，没人分得清那是泪还是雨。
她轻轻地说：
“知知……我到底哪里不够好？”
这个问题没有人会回答，也再没有机会得到答案。
那一夜之后，玖晨溪像从世界上蒸发一样，彻底消失。
只剩下雨夜里的自己，和那句把她推下悬崖的分手理由：
“我不爱女生。”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那个女孩…没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