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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离职申请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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递交离职表的那天，苏妄特意选了上午十点——这个时间陆烬通常在处理紧急文件，不会有太多寒暄。他敲开总裁办公室的门时，陆烬正对着电脑屏幕眉头紧锁，指尖飞快敲击键盘，连头都没抬：“进。”
“陆总，这是需要您签字的文件。”苏妄将离职申请表放在办公桌一角，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起伏。他刻意将“离职”两个字隐去，心底却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或许是盼着陆烬能翻开看看，能问一句为什么。
陆烬彼时正被海外分公司的突发状况搅得焦头烂额，闻言只随手拿起笔，目光依旧黏在屏幕上，凭着多年的习惯在文件指定位置签下名字。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像一把轻刀，割断了苏妄最后一点念想。
他张了张嘴，那句“这是我的离职表”已经到了嘴边，可看着陆烬全然投入工作的侧脸，看着他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最终还是默默咽了回去。算了，这样也好。苏妄转身离开，关门时轻轻带过，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像他从未在这间办公室里留下过痕迹。
离职消息在公司里悄悄传开时，不少同事都愣住了。苏妄性格温和，能力出众，平日里和大家相处得极好，没人想到他会突然离职。下午下班前，行政部的小姑娘牵头，一群人自发围在苏妄的工位旁，手里捧着简单的送别礼物。
“苏哥，你怎么突然要走啊？”有人忍不住问，语气里满是不舍。
苏妄笑着将收拾好的东西放进纸箱，眼底没有了前几日的阴霾，只剩释然：“想换个环境，休息一段时间。”他一一接过大家的礼物，认真道谢，“谢谢你们这些年的照顾，以后常联系，有空一起聚。”
他笑得坦荡又温和，仿佛离职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没有抱怨，没有留恋。人群簇拥着他走出公司大门，一路说说笑笑，直到看着他坐上出租车，才渐渐散去。
这一幕，恰好被刚走出电梯的陆烬看到。
他本就因为下午的会议不顺利憋了一肚子火，此刻看到一群员工围在工位区叽叽喳喳，耽误下班，烦躁感瞬间攀升到顶点。“都围着干什么？”陆烬的声音冷硬如冰，带着不加掩饰的怒火，“不用上班吗？不想干了直接提离职，没人拦着你们！”
严厉的斥责让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大家面面相觑，不敢再多说一句，连忙各自散开，匆匆收拾东西离开。原本热闹的办公区瞬间变得空旷，只剩下陆烬站在原地，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或许是气员工的散漫，或许是气那片热闹里没有苏妄的目光投向他，又或许是气苏妄明明就在人群中，却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自己。
回到办公室，陆烬将公文包狠狠摔在地上，文件散落一地。他烦躁地来回踱步，嘴里忍不住低声咒骂，一会儿骂员工不懂事，一会儿骂海外分公司添乱，最后却不自觉地想起苏妄递交文件时的样子——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没有丝毫波澜。
这种认知让他更加暴躁，随手拿起桌上的咖啡杯，狠狠砸在地上，陶瓷碎片四溅，褐色的液体浸湿了地毯。
直到深夜，陆烬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打开门，屋里一片漆黑，没有了往日亮着的玄关灯，没有了飘在空气中的饭菜香，更没有那个会笑着迎上来接过他公文包的人。
他摸索着打开灯，偌大的房子空旷得令人心慌。客厅里，苏妄最喜欢的抱枕不见了，书架上属于他的书籍也消失了，就连冰箱里他常喝的牛奶，也换成了陆烬自己不喜欢的牌子。
苏妄真的走了。
这个念头像重锤般砸在陆烬心上，他掏出手机，屏幕上依旧没有任何来自苏妄的消息。他终于忍不住，点开苏妄的聊天框，输入的“你在哪”迟迟发不出去，最终还是删掉，直接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将您拉入黑名单，请稍后再拨……”
冰冷的机械女声在耳边响起，陆烬的心脏骤然缩紧，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慌瞬间席卷了他。他难以置信地再次拨号，得到的却是同样的回应。
被拉黑了。
苏妄竟然拉黑了他。
陆烬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墙上。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看着那些残留着苏妄气息却又处处透着“他已离开”的痕迹，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签字时的场景——他甚至没看清那是离职表，就草草签了字。
如果当时他多问一句，如果当时他抬头看一眼苏妄的表情，如果当时他没有被工作冲昏头脑……
无数个“如果”在脑海里盘旋，可再也没有重来的机会。陆烬缓缓滑坐在地上，双手插进头发里，指尖用力到泛白。烟蒂的辛辣、工作的烦躁、骄傲的坚持，在此刻都化作了铺天盖地的悔恨和恐慌。
他终于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