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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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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寻警惕起来，但随即他就感觉到背后传来逐渐爬升的冷意。
扭过头，黑雾已经蔓延到了店外，越来越浓，能见度迅速下降，最后只剩翻涌的黑雾，咖啡店的玻璃墙也很快凝结起一层雾气。
越寻站在店门口，即使隔着门，他还是能感觉到黑雾带来的那股冷意。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吧台前的男人，他还是背对着越寻的。
越寻没有刻意掩饰自己进店的声音，男人不应该没有注意到自己。
思索片刻，他还是决定先探索明显更加异常一些的黑雾。
他扭头看向店门，视线落在门把手上，轻轻一拧一拉，店门敞开一道缝隙，刺骨的阴冷裹挟着浓重的臭味迎面袭来，带来强烈的双重刺激。
越寻有点后悔自己手欠了。黑雾涌入，却没有弥散在空中，而是落在地上凝成了黑色污渍。
寒冷的雾气持续涌入，越寻感觉到身上蹿起一股阴寒的感觉，赶忙又把门关上了，蹲下身看着地面。
那点污渍正在随着黑雾的飘落缓缓扩大，变成一滩黑水，带着和雾气相同的恶心味道。
看起来倒是平平无奇。
越寻没有研究出所以然来，起身向吧台前的男人走去。
在他转身后，店门前的地板上悄无声息多出了一大一小两滴黑水，延伸向吧台方向。
*
察觉到越寻靠近，吧台前的男人终于扭头看过来。
那是个形容枯槁、神情憔悴的中年男人。他脸色发青，胡子拉碴，眼窝深陷，眼底还有浓重的黑眼圈。头发却梳得一丝不苟，与不修边幅的面部形成鲜明对比，显得怪异而不协调。
越寻脚步停住，警惕地站在距离他两米的位置，不再靠近。
“怎么来得这么晚？”那人扬起笑容，语气熟稔地开口了。
他的声音和长相并不符合，是轻快的青年音，尾音上调，语气有些轻浮。
什么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换成珠穆朗玛峰，色就变了。越寻努力控制面部的表情，但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抽动了两下。
“你好......”越寻起了个头，却不知道怎么往下说了。
请问你是人类吗？好像有点冒犯，容易挨打。
请问你是我队友吗？好像有种清澈的愚蠢。
他嘴巴张了张，收住话头，决定不再往下讲。
“嗯？怎么了？快过来。”样貌极具特色的中年人又开口了，他的眼神很怪异，语气也让越寻不太舒服。
越寻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听从他的指引，往前两步站在他身前。
男人看他往那一杵，依旧是一副臭着脸不打算开口的样子，忽而笑了。
等他笑够了他才说：“我是黎昱，被系统抓过来当新人导师的。”
哦，还是个导师呢。
越寻稍微放下心来，既然黎昱知道系统，那就可以确认是倒霉蛋前辈无疑。
“嗯，叫我越寻就好。”越寻顿了顿，询问道：“你知道系统为什么不见了吗？”
黎昱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这个啊，系统都这样的，它们只负责传送，不能跟到噩梦里面来。”
越寻：“哦。”
他其实还想问黎昱为什么不在外头接他，但想了想，这么问好像又显得有点矫情。
黎昱在听到他进店的时候甚至都没回头，指不定是想摆个什么前辈架子吧。
呵，好有道理。
越寻把自己说服了，对黎昱的印象再降三分，又抬起眼，直勾勾地盯着前辈那张怪异的脸看。
黎昱一点没有被注视的尴尬，非常自来熟地凑近揽住越寻的肩膀，把他拉过来。
越寻注意到他过长的四肢，看起来和他的样貌一样不协调。
随着黎昱的凑近，他能闻到对方身上弥散的水腥味，像是外面那些黑雾的味道，只是黎昱身上的很淡，凑近了才能闻到。
越寻眉头拧得死紧，抿起嘴，僵在原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很排斥黎昱的靠近。
黎昱毫无觉察，自顾自介绍起来：“这样，我给你讲解一下噩梦吧。噩梦都是有具体范围的，就像这一次，噩梦的主体就是这家咖啡店。”
他抬手示意了一下周围，继续道：“首先，最重要的一点是，噩梦病患者的梦境里会有很多不合常理的情况。比如鬼怪，他们是被噩梦病异化的产物，会攻击我们这些外来者，甚至可能会攻击梦境的主人。嗯，我就把噩梦的主人简称为梦主吧，这样可以听懂吗？”
越寻臭着脸点头。
“OK~然后在噩梦里呢，我们需要的做的事情可以分成三个步骤。第一步是探索。虽然这里是被异化的梦境，但也是梦主意志的显化，所以我们可以通过探索梦境知道梦主的心结是什么。
第二步是找梦主。他们一般在噩梦的核心部位。嗯......至于什么地方算核心，就要看梦主的心结是什么了。一般来说，结症在哪，核心就会在哪。
最后一步就是离开了。大部分梦主都是没有办法靠自己战胜心结的，因为噩梦病会放大人的情绪，已经不属于能够自愈的范畴了。而且它是可以成长的，它可以通过侵蚀人的精神壮大自身，导致梦主逐渐虚弱。所以我们最后不是去帮梦主对抗噩梦病本身，我们要帮助他们化解心结，或者完成心愿。这样噩梦病就没有寄生的载体，患者自然也就治愈了。
哦，对了，因为这是你的第一次任务，所以你大部分时候只需要跟着我就好了，帮不上忙也不要紧，是不是很简单~”他语气轻松介绍完情况，还冲越寻眨眨眼。
不要用这张怪异的脸做这种暧昧的表情啊喂。
冲击力太强，越寻无法绷住。他表情有些痛苦地闭了闭眼，默默从他臂弯里挣脱，拉开了点距离。
黎昱丝毫没有被嫌弃的自觉，他抬起头看看时间，略微正色，抬手指着靠近门口的一张小桌，“你来得有点晚，马上十二点咖啡店就打烊了，快点去看一下那边桌子上那个《顾客须知》，上面写的应该都是需要遵守的。我之前已经找店长问过一次了，他不是梦主，看完我跟你讲一下目前找到的线索。”
嗯？
越寻眨眨眼，疑惑地看向墙上的挂钟，时间确实是十一点二十分。
他又从兜里掏出手机，手机时间和挂钟一致。
怎么回事？不是七点二十吗？
他沿着街道才路过几家店而已，怎么时间一下就到十一点多了？
越寻有些愣怔，黎昱却催促道：“快点去看那张纸啦。”
他这才顺着黎昱示意的方向看去，那张小桌在最靠近店门的位置，桌面上躺着一张纸。
看来就是那个了。
他走过去想要拿起那张硬质卡纸，却发现它是贴在桌子上的，只好附身凑到桌前查看。
印着繁复蔓草花纹的卡片顶端用端正的印刷体写着：顾客须知。
【顾客须知】
请务必遵守本店规则。
1、营业时间：本店从■■■■■营业至午夜12:00。
2、打烊后，本店将不再提供任何服务。
3、饮品供应：本店招牌“午夜特调”每日限量供应！
4、非请勿入“员工区”。如您需要帮助，请按动吧台上的服务铃。
5、为防■■■■■，请勿在■■■■■时打开店门。
*当您闻到水腥味时，请保持冷静并按铃向店员求助。
【拾光咖啡店竭诚为您服务！】
卡纸上有三处污渍，越寻看不清那里的字迹。
不过......水腥味。
越寻轻轻念了一遍，怎么那么像他的好队友呢？
总不能是刚刚开了一下门就直接把队友献祭了。
他扭头看向黎昱，黎昱还在吧台前坐着，扭身看向这边，歪了歪脑袋，像是卖萌。
越寻：“......”就不该多看他一眼的。
他暗骂了一句，不由得开始思考，今晚为什么一直有人挑衅他？
越寻把注意力转回手中的纸上，回想了一下进店以后黎昱的行为，迅速又排除了他的嫌疑。
第一是黎昱知道系统的存在，而且清楚化解噩梦的流程。第二是手上这张纸是黎昱指引他来看的，真要是鬼的话他可以直接把《顾客须知》用东西盖住，也没有必要共享其他信息。
越寻放下纸，走回吧台，语气不咸不淡：“看完了，说吧。”
黎昱在保持着那副歪头卖萌姿态的基础上又眨了眨眼，视觉效果堪称炸裂。
这次越寻反而没有太大反应了，他只是抿抿嘴，移开视线不再看黎昱，静静等待黎昱自己开口。
黎昱撇撇嘴，也不矫情，开始分享情报：“店内我已经找过一遍了，没有什么线索，书架上的书都是没有字的，店长我也喊出来过，但需要点单才能问问题。”他指了指他面前的玻璃杯。
越寻：“这里没有线索？”
黎昱：“嗯，对。你也可以自己去确认一遍，但我建议是点单然后询问店长，这样效率更高。”
谈论到正经话题的时候他倒是不骚包了。
越寻瞥了黎昱一眼，很快想到自己刚进店的时候开了一次门。
他想了想，还是没有隐瞒，把这个坏消息分享给黎昱：“我进店以后还开了一次门，不知道有没有把什么东西放进来。”
这次换黎昱沉默了。
越寻心中升起一丝报仇雪恨的爽感，努力压制上翘的嘴角。
随即他又觉得黎昱下一次大概不会选择带新人了，尤其是他这种一上来就能闯大祸的新人。
黎昱顿了一下，用一种委婉的语气说：“其实，导师也没有很厉害。”
越寻眉头一跳：“嗯？那你们在噩梦里怎么打怪。”
黎昱：“经典力学，力大砖飞。”
越寻：“......”
他有些呆愣，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很玄幻的解梦会有这么简单粗暴的解法。
这让他不得不放弃询问店长的计划，先返回店门口的黑水处查看，黎昱跟在他身后，看见了那一摊黑水旁边一大一小两个黑点。大黑点更靠近黑水，小黑点离得远一些。
像是下雨天人走进店里，在门口站了一会滴下一滩水，擦完脚进入后难免还有几滴水珠滴在地上。
越寻、黎昱：“……”
两人一起陷入了沉思。
好消息是猜对了。
坏消息也是猜对了。
越寻看了黎昱一眼，和看过来的黎昱四目相对。
越寻脸上那幅讨人嫌的表情头一回消失了，他眨眨眼，一脸无辜：
“前辈，我闯祸了，你有办法解决的对吧？”
黎昱：“......”我宣布，从现在开始你是前辈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