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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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门处是黑水，店内是形态诡异的小女孩，两个方向他都不太想接近，只好跟着黎昱一起往左侧躲开地面蔓延而来的黑水。
这些水已经蔓延开了，就算想要出去，恐怕也只能淌水。虽然它看起来没有什么威胁，但介于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小女孩身上也是一身黑，他并不打算冒险。
刚才黎昱的态度也很微妙，他不知道外面有条街，甚至对此很是震惊。
“那条街怎么了？”
黎昱也并不知道那条街是什么，如实说：“我进来的时候店外是一片漆黑，没有街道也没有黑雾。”
那条街是忽然出现的？可是他一进来就在街上了，还待了好一会儿。
越寻开始觉察到不对，那条街很奇怪。
他的猜想也很快得到了验证。
由于室内温度下降，玻璃门上的水雾已经褪去大半，露出了店外的街景。外面已经不再被黑雾填满，露出了街道原本的景象，以及......街上的幢幢鬼影。
它们高矮不一，毫无声息地在店外的街上游荡，并没有注意到咖啡店内的情况。
肯定不是人。
越寻很快就下了定论。
因为它们就像被粗略描绘的色块一样，只有大致的形态，没有五官，也没有细节，甚至没有腿，只是飘荡在地面以上。虽然不像小女孩那样浑身漆黑，但也没有正常到哪里去。
这下情况更糟糕了，他开始后悔先前没有早点动手。
十二点前他还觉得黎昱路子有点野，现在看来还是太含蓄了点。要是知道十二点后会变成现在这样，他势必要和店长进行更深入一些的交流，务必从店长嘴里撬出所有的信息。
小女孩身下的水已经从台面边缘滴落到地板上，汇聚成一滩黑色的液体。越寻一边向后退，一边看着她的上半身随着液体落到了地面上。
随着距离拉进，越寻能感觉到她身上的那种压迫感。
被注视的感觉并不算好受，而且他们现在没有躲避的空间了，再往后就是墙壁。
绝境并没有让他的思维陷入混乱，越寻反而清醒了不少，他开始思考黎昱先前说的解梦办法。
“梦主是谁？”他的视线不敢离开黑水和那个小女孩，微微侧头询问黎昱。
“是个小女孩。”
那梦主大概就是眼前这位了。
确认梦主以后是解开心结，好问题，梦主不配合的话要怎么解？
越寻看着不远处落到地上以后就停在原地不再移动的小女孩，忽然眉头一跳。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嘻嘻......”小女孩的声音从粘稠的液体中传出，带着笑意，却让人感觉冰冷刺骨。
随着小女孩声音响起，玻璃门上的一个小吊牌突然亮起，发出昏暗而不祥的红光。
越寻和黎昱一齐看去，和齐刷刷转过来看向这边的人影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被无数道无形的视线锁定，越寻感觉脊椎窜上一股寒意。
顾不上那摊黑水了，要取下那个门上的吊牌！
“关门！先把门关上！”越寻喊道，踩着黑水冲了上去，伸手去拉那扇已经打开一道缝隙的玻璃门。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门把手时，一个湿冷滑腻的东西突然缠上了他的脚踝，越寻猝不及防失去平衡，整个人向前栽倒。
他低头，看见一只由黑水凝聚而成的纤细手臂从地板上的黑水里伸出，死死抓住了他的脚。
触感冰凉刺骨，带着黏腻的腥臭。
“嘻嘻，陪小晚玩游戏吧。”
小女孩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近在咫尺。
那声音毫无征兆地钻进耳朵深处，带着非人的甜腻和稚嫩，距离很近，近得能感受湿冷黏腻的吐息拂过耳廓，像一条毒蛇猝然贴上皮肤，带来渗入骨髓的阴寒。
越寻全身血液瞬间凝滞，汗毛根根倒竖，腥臭的味道缓缓从散发着阴寒气息的后颈位置弥散过来。
他头皮发麻，浑身僵硬，猛地转头，对上一张放大的纯黑镂空小脸蛋。透过眼睛和嘴巴位置的孔洞还能看见咖啡店内的装潢。
越寻：“......”
那个叫小晚的小女孩，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背上，几乎贴着他的脸。她低着头，那两个黑洞洞的“眼睛”正对着越寻，裂开的嘴弯成月牙形，一开一合。
“要陪小晚玩游戏哦。”
街上那些黑影已经开始缓慢朝咖啡店挪动了。
“关门啊！”黎昱也冲了过来，一脚踹开抓着越寻脚踝的黑手。
那手像烂泥一样散开，又迅速在旁边的黑水里重新凝聚。
他伸手去够门把手。
小女孩却咯咯笑着，速度快得不可思议。黑色的影子一下扑到了门前，半融化在水中的身体挡在门缝前。
“砰”地一声，门牢牢关死，甚至还传来一声锁舌扣上的轻响。
“要陪小晚玩游戏哦。”
她重复着，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欢快。
黎昱与小女孩拉开距离，靠近越寻，圈住他的臂弯将他拽了起来，奈何黑水太滑，他结结实实撞进了黎昱怀里，两个人都是一个踉跄。
两人站稳，警惕地看着小女孩，黎昱的另一只手还环在越寻腰上，隔着衣服传来紧绷的力道。
越寻一门心思在小女孩身上，根本没去留意两人的站姿。他现在又不想关门了，这小女孩笑得他头皮发麻。
这么阳光开朗一小妹妹到底有什么心结？？？
不等越寻思索，地上已经和小女孩自然融为一体的黑水开始剧烈地翻涌，随后开始聚拢，向上鼓胀。一个个高矮不一、形态扭曲的黑色人影，从水泊中“长”出来。
没有五官，只有大致的人形轮廓，它们就和店外的人影一样。只是浑身漆黑，向下滴着黑水，散发着同样的腥臭。
黑水正在逐渐成型，小女孩又堵住了店门，现在他们得在店内和她周旋了。
越寻和黎昱站在一块，被水中长出的黑影逼着再次向柜台内退去。
窗外的人影并没有因为店门关闭而转移注意，反而聚集在咖啡店外，层层叠叠贴在玻璃上透过玻璃门注视着店内的两人。
不同于刚刚和小女孩短暂的近距离接触，这次越寻明显感觉到了店外人影的浓郁恶意。
它们没有脸，和外面被描绘得充满细节的街道格格不入。
这些人影是什么？
这个疑问在越寻脑海中一闪而过。
外头的人影暂时是进不来了，他决定把店外的异状往后放放，因为眼下他还有更紧迫的问题。
小女孩要做什么？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越寻的思绪却异常冷静，转得飞快。
刚刚他们为了躲避那条有问题的街道和企图进店的人影，选择了和这个梦主小女孩一起待在店内，但这不代表小女孩会停下攻击。
按照先前店长表现出来的惶恐，小女孩要找的人百分百就是店长，但是现在却盯上了他们，为什么？
他一下就想到了黎昱变化的外表，问：“你之前在咖啡店里都做了什么？”
黎昱略作思索，回复得非常简短：“点单，聊天，观察。”
两项都跟店长挂钩，毕竟咖啡店里只有店长一个人。
会是因为这个吗？
可是点单和聊天到底有什么问题？
目前没有别的思路，越寻只好赌一把，顺着这个思路继续向下。
小女孩跟店长会是什么关系？
她为什么唯独改变了黎昱的外貌？
那店长的嘴简直是金刚石做的，什么也没有透露，就连黑雾是什么也没有说。小女孩会想要找店长做什么？
思路在这里断了。
那些黑色的人影已经愈发凝实，小女孩也笑得愈发狰狞。
“所以我们找到梦主以后呢？她可不像是会跟我们好好说话的类型。”越寻现在意识到了，黎昱所谓的简单纯属吹水，他现在也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
靠！
总不能靠他一个新手破局吧？！
一旁的黎昱并不是掉线了，他也很想帮忙，但是他好像被小女孩特殊照顾了。
越寻先前提到的异状开始真正发作了。
一种阴冷的黏腻感觉正从皮肤表面渗入，仿佛有看不见的冰水正在浸透他的衣物，钻进他的毛孔。
他抬起手，在红光下，他看到自己手背的皮肤似乎也失去了些血色，透着一股不健康的苍白，指尖甚至有些发青。
他的思绪很滞涩，很艰难地顶着不适，强行运转大脑回答越寻的问题：“梦主一般有比较明确的诉求......”
越寻很难不骂人，为什么不直接说猜测？？？
等等，诉求？
他忽然想通了：“我们帮你找店长！”
越寻其实已经十拿九稳，小女孩的目标不难猜，但他拿不准这小女孩的心思。她至今只在柜台里攻击了黎昱一次，一直到关上门，黑水中长出人影，越寻完全看不出她的目的。
出乎意料的是，小女孩突然不笑了，她的嘴角瞬间垮下来，微微眯起眼，像是在生气。
嗯？不是找店长吗？
她把玻璃店门上吸引外面人影的小吊牌翻了过来，让越寻和黎昱都看清了上面的内容：营业中。
营业？
越寻看向店内已经成型，在不算光亮的红光中开始缓慢移动的黑影。
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是什么？
越寻的视线在小女孩和黑影之间来回移动，试图找回刚刚一闪而过的灵感。最终，视线定格在那个写着“营业中”的红色灯牌上。
黑影们越来越近，它们移动时发出“啪嗒、啪嗒”的涉水声，在寂静的店内格外清晰。小女孩站在门边，歪着头“看”着他们，裂开的嘴始终保持着那个夸张得令人不适的笑容。
吊牌......营业......
店长拼命想在十二点前下班躲进员工区，十二点后黑雾和小女孩出现，而“营业中”的吊牌却亮了......
一个荒诞的念头，像一道闪电划过越寻混乱的脑海。
小女孩先前说了什么来着？
陪她玩！
思路一下就畅通了，越寻开口有些急切地再次对小女孩说：“我们陪你玩！”
十二点前他们是顾客，而现在，咖啡店打烊店长下班以后，店门上“营业中”的灯又亮了，是否意味着，他们现在不是顾客，而是别的角色？
就在这时，小女孩融进了水里。同时，越寻感觉到地上的黑水正在顺着他的裤腿向上蔓延，他瞬间汗毛倒竖，僵立在原地。
湿漉漉的冰凉触感蔓延到脖颈，他忍住心底愈发强烈的扭头的欲望，任由小女孩紧贴上来，带着浓郁的水腥味。
小女孩趴在了他的背上，两只黑水凝聚的小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她并不重，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她贴着越寻的耳朵，用那种甜腻又冰冷的声音，轻轻呵气：
“要陪小晚玩游戏哦。”
越寻浑身僵硬，寒意从被接触的地方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他能感觉到自己脖颈处的皮肤正在迅速失去温度，甚至产生一种轻微的麻痹感。
他已经答应玩游戏了为什么小女孩还是在重复这句话，他要做什么？
营业......？
那客人呢？不会是......？？？
他看向了眼前正在缓缓走动的人影，眼角微微抽动。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