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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难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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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很快到了晚上，所有人都在下面坐得不太安稳，一问其允才知道，今天班级军训的是蹲姿、军体拳和跑步。
啊，那的确坐不安稳了，幸亏练得好被国旗班选上了。索嘉暗自庆幸道。
聒噪了一会儿，班主任进来之后大家就识趣地闭上了嘴。
老冯把保温水杯放到讲台上，扫视了周围一圈。
“都回来了吧？”他象征性问了下大家，同学们四下看了看回了肯定的答复，“那趁晚自习的时候咱们安排一下军训结束之后的任务，还有就是关于选科和班干部之类的营生，你们想听听几句，不想听就写自己的吧。”
话虽这样说，但是谁敢不听啊！明摆着找死嘛。
“咱们今天肯定也安排了之后跑操的队形，除了国旗班的索嘉和张蕾以外应该都有自己的位置了，你俩的话看看是怎么安排妥当？”老冯看了眼从刚刚进班手里就一直拿着的a4纸。
张蕾先站起来，她是个矮个子女生，皮肤挺白的，头发是褐色，坐在前排的第三个位置，同桌是个看着和她身高差不多的女生。
“老师，我跑不了，身体原因。”她的声音说实话挺小的，但是班里安静，所以后排的也听得清清楚楚。
“哦，那你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吧，”班主任点了下头，然后又问索嘉：“现在还差一个指挥员的位置，需要你每天早下去点和体委一起帮助整理队伍。”
然后，冯老师点了那个人的名字，但是他不认识，也听不清。没有其他选项可以选了，他只能同意。
冯及拿起中性笔在那张A4纸上写了点什么，然后又说第二项。
“还有就是关于文理分科的意愿，大家可以初步思考一下自己是想要学文科还是理科，”冯及又说，“大家可以根据自己目前中考成绩与兴趣爱好着重考虑。”
下面开始小声讨论着，其允揪了揪索嘉的制服衣角。
“嘉嘉，你准备选什么呀？”她压低嗓子，往这边凑了凑。
“选理啊，正经人谁学文科啊？”前面的李雨辰转过半个身子，背靠在索嘉桌子上：“我的天赋在物理生物，但是我又想学地理，因为我中考地理考了四十八呢，好纠结。”
“那你挺厉害的，这么有天赋怎么还在7班没考到1班去。”杨智旗似笑非笑，索嘉马上把视线挪开，因为那样子的语气、表情真的很叫人说不上话来。
李雨辰似乎很尴尬，但是仍然准备说什么。
“理科吧，我挺喜欢化学的。”他连忙打断这个话茬，希望不要争吵。
他说的这不假，索嘉中考化学成绩满分，全县第一，其他理科成绩也不差，地理生物折合后还加51分（两科总分满100分，但是计入中考成绩时乘以0。6），物理虽然差劲，但也是50几分的（70满），所以相对而言，理科更有优势，况且他的三大科没有偏科现象。
正因为这个化学满分，他才有了进西机读书的资格。
他听索海陵说，初三上学期他已经在西机市某个地方买了一套二手房，只不过房本没办好，到现在还得等几个月才能住，那时学籍才能迁到西机市。
不过他不在乎，就算他不在西机念书，在县城里也能上最好的高中最好的班，只不过和西机的孩子没法比罢了。
“有可能我的思想比较固化，咱们先给大家说一嘴，”班主任一开口，窸窸窣窣的讲话声就没有了：“我还是建议大家咨询家长的意见，因为现在这行业文科的确不好就业，能学得明白理科就尽量不要学文。”
“理科可以选的专业也有很多，就比如现在大火的电子、计算机、新材料之类的都需要理科知识的参与；文科则是更偏向于人文类的冷门一些的专业，语言文学、法学、金融、历史之类的。”
一晃，半节课就在班会里过去了，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了半天最终心里基本都有了数，接下来就是选择班干部了。
“和大家也相处了七天，学校发下来的中考各项成绩我这里也拿到了，这里我先粗浅按照成绩选了各科的课代表，后续变动我们再说。”
班主任念了几个名字，都是索嘉不太认识的，不过他们的分数考得不错，当课代表是应该的。
“索嘉，你当化学课代表吧，中考满分。”
这话一出，在座的同学全都均匀地惊叹着。
“可以呀嘉嘉，深藏不露！”杨智旗带头起哄道，手上还率先鼓了下莫名其妙的掌，同学们也跟着他鼓起了掌。
“这叫‘可以’吗？这叫牛逼啊，大神啊！！！”其允拍了下杨智旗的胳膊，随后看向站起来的索嘉，“可以的兄弟，君化学本当上手！”
哎，不知道谁教其允说话的，怎么这么可爱的美少女嘴里却嘣这么粗犷的用词啊！
索嘉被这群人鼓掌弄得有点不好意思，站起来之后又发现自己没什么可说的，坐下的话会很奇怪，就只能给大家鞠几个躬。
“行了行了，”班主任笑眯眯地打了个安静的手势，众人陆续停下鼓掌：“满分的化学的确不容易，而且其他科目也不差，你是咱们全班第一，按理说你应该当学习委员才对，但是学委实际没什么用，所以咱们就不设置了，你看行不？”
索嘉没有更好的选择，答应了班主任的安排，班主任叫他坐下。
索嘉不知道自己这个成绩能保持多久，说不沾沾自喜是假的，心慌于自己的状态是真的。
其允和杨智旗一直朝他投来赞许的目光，慈祥，包括着一点父母的爱意。
他俩还蛮配的诶，都有点不着调，都有很大的乐天派。
索嘉不由得想起来之前杨智旗所说的“其允的移情别恋”。
班会结束后，大家陆续离开教室。索嘉磨磨蹭蹭地收拾着东西，心里默默期待着等其允先走，毕竟今天似乎和其允的暗恋对象接触很多。
“嘉嘉，一起回去啊？”其允主动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明快笑容。
索嘉看着她清澈的眼睛，看起来不是要讨论，连忙点头：“好。”
两人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夜色渐浓，路灯在地上投下昏黄的光晕。一开始，两人都没说话，气氛有些微妙的沉默。
最终还是其允先开了口，她踢着脚下的小石子，语气听起来很随意：“索嘉，你觉得苗宇航这个人怎么样？”
索嘉的心猛地一紧，攥紧了书包带子，喉咙发干：“……就，挺好的。”
“是吧？我也觉得他挺好的。”其允笑了笑，然后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不过……我感觉他好像对谁都挺好的，挺中央空调的。”
索嘉没明白：“中央空调？”
“就是对谁都好呗。”其允耸耸肩，“你看他对谁都笑眯眯的，也挺热心帮忙。这种男生吧，好是好，就是有时候容易让人误会。就像商场里面的中央空调。”
索嘉沉默着，心里却因为其允的话泛起波澜。苗宇航对谁都好吗？对他……是不是也只是出于那种“对谁都好”的善意？是不是他误会了苗宇航？误会什么？李雨晨那样的误会吗，生事的误会？
“其实，留不住真的很伤神，”她不知道为什么一改常态，独自看着月亮说着，有事情隐藏着，似乎，她开口：“苗宇航挺好的，身边肯定不缺人来陪，我也不过是他高中生活里的一粒尘土吧。”
气氛微微有些尴尬，索嘉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是尘土，他就不是吗？
李雨辰到底和她说什么了啊。
不过其允很快又恢复了活泼的语气，开始聊起班上新认识的女生。索嘉附和着，心里却乱成一团。其允像面镜子，照出了他内心那些不该有的念头，也让他更加清晰地意识到，他和苗宇航之间，不仅隔着性别，还有其允这份无微不至的体贴。就像走在一条细细的钢丝上，他的一边是苗宇航带来的、从未体验过的温暖和安心，另一边是其允的友情和对“正常”世界的向往。无论偏向哪一边，都可能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索嘉辗转反侧，睡不着。
他想起苗宇航挡在他身前的身影。
声音在他脑子里打架，让他疲惫不堪。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这份不合时宜的情感怎么会这么难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