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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发烧 ...

  •   第一节自习刚下课,俞夏就已经烧的小脸儿通红,迷迷糊糊。贾小可一摸,可了不得,脑袋烫的快能煎鸡蛋了。顾不上许多,扯嗓子就喊张良和林路。

      教室里空荡荡的,那俩都不在。剩下几个男生也不顶用,贾小可急的团团转。瞥见刘垒正从后门进来,赶紧招手:“垒子!快过来帮忙,俞夏高烧了,得送医务室!”

      刘垒小跑过来,二话不说转身蹲下:“扶他上来。”

      贾小可和王玉彤一左一右架起俞夏往刘垒背上送。可俞夏浑身软的像没了骨头,刚趴上去就往下滑。几个人手忙脚乱,俞夏却只是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眼皮都抬不起来。

      一群人咋咋呼呼一片混乱,杨萌真眼看不行赶紧跑出去喊老师,正碰上往这边奔的龚时川和石放。

      她没顾上八卦,只丢下一句:“俞夏发烧了,温度有点儿高,我去找老师。”扭头就跑远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当她看见龚时川脸色焦急地往这边奔时,下意识就觉得她得告诉龚时川。他一定是来找俞夏的,也一定会管俞夏,而且看起来也更靠谱。

      龚时川几乎是夹着风卷进教室,“让开。”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龚时川径直走到俞夏身边,伸手探他额头。

      出售滚烫。

      龚时川眉头皱得更紧,他先搓了搓自己手心,等温热了才重新覆上俞夏额头,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包子脸:“醒醒,你高烧了,一会儿再睡,我得送你去医院。”

      俞夏迷迷瞪瞪听到“医院”俩字,费力的掀起眼皮,抓住龚时川,声音又软又哑:“不去医院不去医院……吃两片儿药就好了,我有经验。”烧的太高,浑身无力。这么一拽,整个人向前倾倒,龚时川眼疾手快一把揽住。俞夏滚烫的呼吸喷在他颈侧,带着病中特有的灼热和依赖。

      “听话,”龚时川压低声音,几乎时贴着他耳朵说:“烧太高会烧坏脑子。去我家医院,咱不花钱。”龚时川知道他财迷,瞄准七寸拍了下去。

      俞夏本来就晕乎,一听可能会烧坏脑子,这可不行。再一听是他家医院不花钱,顿时放弃了挣扎,老老实实扎进龚时川怀里。小声哼唧:”疼……浑身都疼……“他觉得龚时川来了以后就更疼了,扒着龚时川矫情。

      龚时川感觉怀里的人烫得像个小火炉,心里一紧,手上动作却更快。他边给俞夏套雨衣边对石放说:“叫车,去华莱医院。”

      又转向贾小可:“晚上给我们仨请个假,不回来了。”

      说完,他拖着俞夏屁股将他抱起,像抱小孩那样,让他趴在身上环住自己的脖子。俞夏顺从的搂紧,把发烫的脸埋进他的颈窝。

      石放匆匆回去抓起两人的外套,边打电话边追上去。

      外面雨渐小,石放撑着伞跟在旁边,时不时看一眼俞夏:“他没事儿吧?感觉快烧迷糊了。”

      龚时川抿着唇不说话,只是抱着俞夏疾步前行。路灯昏黄的光透过雨丝,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石放瞧他这样子有点儿意外,呵的一乐:“你这样到是少见。”

      龚时川没接话,把俞夏抱得更稳了些。

      三人到校门口没等五分钟,一辆黑色商务车便滑行而至。车灯刺破雨雾,依稀看见驾驶位是个年轻人,懒洋洋按了下喇叭:“赶紧的。”

      一路疾驰。车里很安静,只有俞夏偶尔难受的轻哼。

      龚时川揽着他,将他紧紧靠在自己怀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他的后颈,像在安抚一只病恹恹的小动物。

      车子开的过于奔放,二十分钟后,车子一个急刹听在华莱医院急诊门口。医生护士早已等在那里,一看来车,立马推了移动床迎上来。

      车门打开,众人见龚时川捧着宝贝一样,小心翼翼地抱着人下车。石放紧跟着跳下车。此时前车门打开嘭的一声又被关上,年轻人甩上车门,慢悠悠晃了过来。

      副院长一看这阵仗,心里“咯噔”一下,再看向晃过莱的年轻人,心里更是打起鼓来。

      此时的他非常感谢今晚听见汇报时硬要过来的自己。两大家族的手心宝这会儿算在他这儿聚全了,这波脸刷的值。他快步走过去和几位少爷打招呼,龚时川只是点点头,目光一直没离开怀里的俞夏:“先检查。”

      副院长赶紧叫医生过来查看,见龚家准继承人一脸紧绷,暗自琢磨他怀里这尊大佛是谁?

      值班医生战战兢兢上前,凝神屏息,拿出平生所有经验,认真细致地查看了一下:……

      心里先松了半口气,就是高烧。但看龚家少爷那脸色,他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先打退烧针,然后再做个全面检查。”

      俞夏被方才的车技颠的更加晕乎,此刻勉强睁开眼,看见一排白大褂围着自己,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紧急抢救。不禁再一次发自灵魂感叹龚时川的命忒好,倒也实在不必如此劳师动众,忍不住小声说:“我就是发个烧……”

      龚时川听见了,低头看他:“乖,检查完就好了。”

      那声音太温柔,俞夏愣了愣,一时忘了反驳。

      一通检查折腾完,等俞夏换上病号服、挂上点滴,已经快十点。药效上来,他沉沉睡去。

      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龚时川坐在床边,伸手探了探俞夏的额头和脖颈,感觉温度降了些。他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靠在椅背上,安静看着床上的人。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石放和年轻人一前一后进来。

      “谁家小少爷,你媳妇?”年轻人靠在门框上,桃花眼里满是兴味,“望夫石似的戳着干嘛呢?”

      “三叔,谢了。”龚时川站起来。

      被叫“三叔”的年轻人闻言桃花眼一眨,眼波流转,更加好奇了。他做势要往床边走:“我看按何方神圣——”

      龚时川侧身一挡,截住他的视线:“他刚睡着。不是谁家少爷,还不是媳妇。”

      “还不是?”年轻人轻笑,光华璀璨,很是风流。“这么难追?要不要三叔帮你?”

      龚时川眼盲心瞎,视而不见,只淡淡瞥过来一眼。年轻人也不在意,耸耸肩:”有意思。”

      “行了,护的倒是严。你们小屁孩儿的事儿我才懒得管。走了,折腾了半晚上,耽误我约会。”

      “三叔,”石放眼看他要走,赶紧开口。“爷爷让你这周回老宅,你可别忘了啊,我已传达到位。”

      年轻人突然抬手,吓得石放立马抱头:“看你这出息,一天到晚咋咋呼呼,火气贼大,不行你也找个小朋友吧,中和中和。”

      他三叔回眸一笑,漂亮的桃花眼盛满精光,石放赶紧举手示意认输。

      他三叔就比他大五岁,属于老来子,人帅嘴甜,全家宠的和珍宝一样。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一副懒散性格,除了拍戏和玩儿啥也不爱干。但家里人就和中了蛊一样,竟然觉得这样也很好,甚至还觉得他三叔这样的人就得开开心心肆意生活,不用受那些凡俗人间生活学习的苦和家族事业的累。

      以致小时候很多年间,石放于闷头学习辛苦淬炼之时,一度都认为家里人全魔障了,但他既不敢怒也不敢言。

      后来他觉得自己也快魔杖了。

      那天他三叔顶着一张倾城倾国的美人脸,皱着好看的眉,白软的手上托着橘子递给他。依稀记得那时三叔的指尖嫣红、橘子油绿。他娇气的对着自己说“你帮我把橙子剥了吧,我手疼。”时,他竟然鬼上身了一样。觉得是呢,他三叔怎么能干剥橘子这种粗活呢,这种活就得他来干。

      后来他一次又一次深切体会到,这家伙就是裹着糖心的巧克力炮弹,里外一样黑。关键石放被欺负惯了,又是小辈儿,连他妈都和宠儿子一样宠着他三叔,他屁都不敢放。更何况他三叔实在太美,不说那墨一般的长发,那眼神流转,瞥谁一眼,谁不都得迷糊。哎——

      石放小声逼逼:“你可别抹黑我啊,我一心学习、无心恋爱。”

      他三叔笑了一声不再搭理他们,转身时手机响起。他边接电话边往外走,话筒隐隐传来一句低沉的男声,但听不真切。

      三叔一秒乖巧:“没,在医院……”

      “我没事儿,别着急,一小朋友发烧了,我学雷锋送温暖,帮忙送过来。”

      “瞎说什么呢?我这就回家,你是我的谁啊?还给我设门禁……”

      “我开车了,不用你送,下着雨倍儿冷,你刚回来好好歇着吧。”

      “不用,……嗯……好吧,那我楼下大厅等你,你慢点儿开……”

      关上的门阻隔了断断续续传来的声音,石放见了鬼一样:“……我三叔他……”

      龚时川看了看关上的门,无视石放雷劈了一样,拿着干毛巾又要给俞夏擦身上的汗。刚解开领口,见石放还杵在那儿。

      “你回去吧,我今晚在这儿,估计半夜还得烧起来。明天给我俩请个假。”

      “明天也不回去?医生不是说没事儿明天就能出院吗?”石放想难不成还有其他问题?

      “再观察一天。”龚时川拿着毛巾,轻轻擦拭俞夏颈间的细汗,“他有点儿营养不良,我打算让他搬出来和我住,给他调理调理,免得以后身体底子差。”

      石放瞪大眼睛:“他同意?”

      “我有办法。”龚时川头也不抬,专注手上的动作。病号服微敞,露出少年清瘦的锁骨和一小片泛红的肌肤。龚时川动作很轻,指尖偶尔擦过皮肤。昏睡中的俞夏无知无觉。

      石放看这一幕,又想起他三叔,一个二个的都不正常。忽然觉得有些话还是不说为妙。

      想着人说的智者不入爱河,似乎是有那么点儿道理在的。眼前一位,他那三叔那边肯定也有猫腻,但他没胆子瞎说,瞎想都得琢磨琢磨。

      “行,那我走了,明天中午过去你那儿,我让阿姨熬盅汤带过去。”

      “嗯。”

      房门轻轻合上。病房里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龚时川擦完汗,给俞夏又换了身干爽的病号服。过程中俞夏迷迷糊糊醒了一次,半睁着眼看了他一会儿,好似才认出来,喃喃道:“龚时川……”

      “嗯,我在。”

      “冷……”

      龚时川动作一顿,随即掀开被子一角,侧身躺了上去。他将俞夏整个抱进怀里,紧贴着他的后背,胳膊揽住他,握着没扎针的手,慢慢揉着。

      俞夏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沉沉睡去。

      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又下的大了,敲在玻璃上噼啪作响。病房里暖黄的小灯下,两个少年相拥而眠。龚时川看着怀里人安静的睡颜,抬手轻轻拂开他微湿的额发。

      夜还很长。

      而有些话,有些心思,就像这雨夜里悄悄滋生的藤蔓。终将缠绕成谁也解不开的结。

      俞夏还小,他不急。

      只要他守好,就不会再有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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