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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道酸碱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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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不忘》第五章：第五道酸碱度
酸与碱的剧烈反应后
终会回归澄澈的中和
就像我们
在灼痛的误会里
找到了信任的平衡点
化学实验室里，氨水的气味混合着金属仪器的冰冷，构成一种独特的、属于实验课的氛围。阳光被百叶窗切割成平行的光带，斜斜地打在实验台上，照亮了空气中浮动的微尘。
这是自巷口误会后，江念和傅斯年第一次被分到同一小组。当化学老师念出他们名字时，江念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下意识地看向傅斯年，他却只是垂着眼，专注地摆放着烧杯和量筒，用沉默筑起一道无形的墙。
一周的冷战，让原本靠近的两人，退回到比初识更遥远的距离。
实验开始，两人各司其职。傅斯年有条不紊地架设滴定装置，动作精准得像在完成一件艺术品；江念则在一旁配制试剂，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暴露了内心的波澜。
"我先演示。"傅斯年终于开口，声音干涩，像是许久未用的齿轮。
江念默默点头，看着他修长的手指稳稳握住滴定管，控制着酸液一滴滴坠入碱液中，锥形瓶里的溶液颜色发生着微妙而神奇的渐变。
轮到江念操作时，心神不宁让她手腕一抖，加入了过量的盐酸。烧杯中的液体猛地发生剧烈反应，几滴灼热的酸液瞬间溅出！
"小心！"
几乎是本能，傅斯年侧身伸手，挡在了江念前面。酸液在他手背上留下几处刺眼的红点。
"你的手！"江念惊呼，立刻拧开水龙头，拉过他的手置于水流下。冰凉的水冲刷着泛红的皮肤，实验室的喧嚣仿佛瞬间褪去，只剩下水流声和彼此有些紊乱的呼吸。
"没事，只是轻微灼伤。"傅斯年轻声说，却没有抽回手。
水流声中，江念鼓起勇气，声音低得几乎被淹没："那天在巷子里……我和沈淮州，不是你想的那样。"
傅斯年沉默了片刻，水流声填补着空白。"我知道。"他终于说。
江念愕然抬头。
"我后来回去了。"傅斯年的耳尖泛起不易察觉的红晕，"看到你推开他，也看到你追出来……只是当时，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原来他看见了。看见了她最后的挣扎与选择。一股酸涩的暖流涌上江念心头。
"那张便条的事，"傅斯年从书包里取出一张小心抚平的作业纸，上面是宋听的笔迹对比，"她承认了。"
证据确凿，江念心里却并无快意，只有对友情轻易被利用的怅惘。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想给你时间。"傅斯年转过头，目光第一次毫无回避地落在她脸上，清澈而坚定，"我相信，如果你真的了解我，自然会明白那不是我做的。"
这句话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江念曾经的动摇。她曾言之凿凿地说了解他，却在最关键的时刻，选择了怀疑。
"我们……还能做朋友吗？"她问得小心翼翼，像怕惊扰了什么。
傅斯年没有直接回答。他拿起另一支滴定管，重新开始实验。"就像酸碱中和，"他一边说着，一边极其缓慢地将碱液滴入之前因失误而过酸的溶液中，"有时需要过剧烈的反应，甚至灼痛，才能找到平衡点。"
溶液的颜色，在他精准的控制下，渐渐回归到温和的中性。
"看，只要比例正确，方向没错，再混乱的反应，最终也能达到平衡。"他停下动作，嘴角牵起一个极淡、却真实存在的弧度，"友谊，或许也是。"
江念望着那杯恢复澄澈的溶液，也笑了。她接过他手中的滴定管，继续完成实验。这一次，她的手很稳，每一滴都精准无误。
实验接近尾声，傅斯年整理器材时，忽然低声说："其实我这些天请假，是因为……"
他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说下去。
江念没有追问。她学会了等待，相信当信任重新建立，秘密会在合适的时机自然袒露。
"明天要交的历史学评，"她一边书写实验报告，一边故作轻松地问，"可以一起讨论吗？"
"当然，"傅斯年点头，眼神里有温暖的东西融化开来，"像以前一样。"
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实验台上，悄然交汇。仪器碰撞发出清脆声响，一段几乎断裂的纽带，正在这充满理性与克制的空间里，被耐心地、一针一线地缝合。
而实验室窗外，沈淮州不知何时站在走廊阴影里。他透过玻璃，看着里面那对默契的身影，眼神复杂难辨，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但此刻的江念无暇他顾。她正专注地听着傅斯年分析实验误差，嘴角带着释然的微笑。有些误会需要一场剧烈的反应来澄清，而真正的联结，往往在经历过灼伤的风险后，变得更加坚韧通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