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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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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覃昱高举双手,歪头欣赏了一会何疏横眉冷目,脸颊气得微红的样子。直到竹棍开始不受控制地颤动,他才慢条斯理地握住了竹棍的一头,轻而易举化去何疏回撤竹棍的力气:“是不是突然觉得使不上力了?啧啧,看着有些可怜呢。”
手心渗出的冷汗浸湿了竹棍的表面,何疏感觉到手中的竹棍开始打滑。
后背像是有无数虫蚁爬过,啃食着血肉。阴冷的风穿胸而过,点燃了埋在身体深处的火星,于是血液被烧得滚烫,在五脏六腑里倒流奔涌。
何疏从未觉得像现在这样天旋地转过。
“你做了什么?”
“滋味不太好受吧?”陆覃昱轻轻一抽,竹棍从何疏手中脱出,“为了你,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才搞到手。”
仿佛失去了倚仗,何疏咬牙撑着柱子却止不住下滑。
他嗤笑一声,居高临下地用竹棍挑起何疏的下巴,碎发顺着两侧滑落,露出饱满的额头,上面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何疏的皮肤很薄,稍微热一些就会蒸出水蜜桃一样的粉色,就像一张未经染色的画布,只要他想,就能轻易地在画布上留下痕迹。
地位骤然间的倒转赋予了陆覃昱极大的愉悦和优越感。
“这才只是开始,药的效力还没彻底发挥。所以今天晚上我有很多时间和耐心跟你玩玩,”陆覃昱操控着竹棍划过何疏的下巴,何疏只是抿着唇冷冷地瞪视着他,宽大的丧服下,被旗袍裹紧的身体曲线若隐若现。
陆覃昱像是发现了新的乐趣,提着竹棍慢条斯理地划过何疏的肩、手臂和腰。美色在前,他的血液逐渐开始沸腾,心里有某种强烈的欲望将喷薄而出,但还在他尚能控制的范围内,于是他挑了几个问题作为即将开场的前菜:“我一直好奇一件事,老爷子死之前都瘫成那样了,你和他做,能舒服吗?你和他,谁在上?谁在下?”
何疏咬着下唇,耳边嗡鸣阵阵,视线昏昏沉沉,无数影子交叠分开,像是光怪陆离的万花筒。碎发一缕一缕蜿蜒地贴在额间,脸颊被沁出的汗水浸泡得发白。
“不说?就算不说,我猜他也是无福消受的。”陆覃昱眼睛上抬,神色不屑地看向尽头的遗照。他一直很怕陆明山,相比血缘关系,陆明山更像是压在陆家每个人心头的巨山。他为成为够资格的继承人勤奋学习过,也为讨好陆明山费心费力过,但老天并不公平,努力和回报从来不是对等的。
既然如此,只好让老天别无选择。
纵情酒色又怎么样?无视道德法律又怎么样?当陆家剩下唯一的继承人,秦九生照样会扶持他当上陆家的主人。
陆覃昱忽然仰头大笑起来,将竹棍丢到一边,俯身抓住何疏的肩,神情兴奋得近乎癫狂:“你喜欢什么花样?我玩过很多,每一样都很刺激——”
他话音戛然而止。
“不不不,”陆覃昱若有所思地回过头,捏着何疏的下巴逼他扭过头,生理性的泪水顺着眼眶流下,下巴被骨头挤压的痛感拉回了何疏的理智,他艰难地睁开眼,看向黑白照片里不苟言笑的陆明山,恶魔般的声音钻入他的耳膜,“那些什么时候做都可以,只有这个地方——”
虎口传来尖锐的疼痛,陆覃昱吃痛地松了手。
何疏猛地一推,将陆覃昱推了个倒仰,然后拔腿就向门外跑。
“别想走!”
何疏被身后的力道一拽,天旋地转地摔进了蒲团中,连同骨头都似散了架。
眼前的场景忽明忽暗,无数光点杂乱无章地在眼前飞舞。何疏睁着失焦的眼想看清楚,却只看得出一个阴影离他越来越近,他滚到一边,想借力起身,却只能跪伏在冰冷的地板上。
“何必挣扎呢,陆太太?”陆覃昱甩了甩手腕,一步步走向蜷缩成一团的何疏,“你不会以为我今天是心血来潮吧?从你进陆家的第一天,我就看上你了——”
“砰——”有什么巨物撞倒了木桌,带起一阵刺耳的擦地声,随后闷声嵌入了墙里。
但这些何疏无暇顾及。
他早就听不清陆覃昱的声音,脑中只剩下疼痛和无法纾解的燥热。不断抓握衣领的手似乎迫切地想抓住什么,胸花被揉成粉碎,花瓣零落地散在身上,还有一些留在指缝中,分不出是花更白,还是手更白。
他无力地垂下头,烧红的脸颊贴着冰冷的地板,仅是这一点微博的凉意,让何疏再度睁开眼。
从细长的缝隙中,他见到了一双黑色的皮鞋停在他的身边。
雨滴沿着鞋面滑落坠地,鞋底还沾着几片落下的新叶和潮湿的泥土。
何疏一直很喜欢下雨,尤其是雨后青草混着泥土的气息,让他觉得自己仿佛也能在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中重获新生。这样怪异的癖好他几乎没对任何人说起,连陆非宴也是偶然才知道的。
陆非宴说,或许你上辈子就是一棵树,只有植物才会喜欢麻烦的雨天。
何疏当时懵了几秒,神情寡淡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解的迷茫。直到陆非宴凑过来亲了亲他的脸颊,他才反应过来,陆非宴是在拿他的名字打趣。
可陆非宴说的也许是真的。
他盯着近在咫尺的人影,缓缓伸出手,像是在沙漠里即将枯萎的树木,终于等到困了他许久的大雨。
秦九生看着素白的指尖颤颤巍巍揪住了男人西装裤的一角,也仅仅只有这一角。
陆覃昱下的药是非法流入境内的,药性猛烈,化在水中无色无味,接触时间久了,越难解除。何疏年轻,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
两名身材高大的男人一左一右拖着昏迷过去的陆覃昱走到门边。
秦九生适时询问道:“大少爷,小少爷要怎么处置?”
站在灵堂中央的男人终于抬起双眼。
陆非宴的眉目深邃,高鼻薄唇,眉骨压低时便倾泻出几分不好惹的戾气,显得更加冷硬。
他没有说话。
秦九生却立即会意:“把人带到禁室,别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