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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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十分机灵的秋溪迟迟没有回应，何疏的重心因为小腿脱力向前倾斜，椅子在地砖上拉出刺耳的声响。他向前栽倒，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握住双臂。
运动完还没散去的热像是冬日里的阳光，连冷冽的雪松都染上一点温度。
何疏提不起力气挣扎，只能任由陆非宴拉着他，直到后背抵住他的胸膛：“放开我。”
陆非宴垂眼看向何疏因为小臂抬起而滑落的袖口，一串串红痕深深浅浅地落在白瓷般的皮肤上，一直延伸到被衣料遮盖的更深处。
即便是那样的情境，何疏也没有一点服软的意思。即便每一滴泪都是为他而流，每一次情动都是因他而起，即便何疏的身上现在还沾染着他的气味，烙印着他的痕迹。
而当理智回笼，他竖起的尖刺更将接近的人刺得鲜血淋漓。
不。
何疏对黄琴都愿意加以回护，唯独将他拒之门外。
禁锢在手臂上的力量忽然一重，温热的气息打在何疏的耳廓，敏感的耳垂条件反射地发起热。
他好似听见了一声转瞬即逝的叹息，但很快被陆非宴的话占据了注意力：“你如果真的在意，不会没发现她刚才跟着秦管家去了西厅。何疏，你一直抗拒面对的，是我，还是你自己？”
微凉的风钻过大开的落地窗，白色的纱帘像飞舞的裙摆高高地扬起，漂浮的尘埃在朦胧的日光里闪烁。
贴近的两具身体融合成一道亲昵的剪影。
像是每一个寻常的日子，他们坐在教室里，陆非宴靠着椅背微微后仰，一只手搭在何疏的椅背上。
在窗帘被风吹起的瞬间，陆非宴突然挨过来，粗硬的发茬蹭过何疏裸露在外的微凉的皮肤。趁着何疏转头的时候，退后一步，偷走一个似是而非的吻。
青春年少，年少青春，经年飘零又重逢，物是人非恍若隔世旧梦，云泥之异难越天堑鸿沟。
“重要吗？”何疏话音平静，几乎是一句陈述，冷淡地不带一丝感情，“你是陆家的少爷，我是陆家的太太，我们早就结束了。昨天的事是一个错误，我忘了，你也忘了，就当没有发生过。”
风忽然静止，纱帘垂地，尘埃隐匿。
一切似乎回到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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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溪第十次心不在焉地看向空荡荡的大门。
尽管何疏掩饰得很好，但她感觉得出来，秦管家讲到黄妈时，何疏的状态并不是很好，但她无法违背秦管家的命令。
说到底，他们这些佣人的去留，决定权只在秦管家手里。
“姑娘，”一张放大的脸忽然挡住她的视线，“这里可是西......什么什么厅？”
秋溪吓得退了一步。
回过神时，就见一个短发少年背着双手俯身看她。他穿着与陆家人风格截然不同的装束，大红的衬衣收在背带裤里，外罩一件玄色的褙子，腰间系着几圈穿着铜钱的红绳，右耳垂上缀着一枚铜钱耳坠，尾端的流苏随着主人的动作晃动。
比这身衣服更惹眼的是他的脸，唇红齿白，一双眼睛微微上挑，未笑便有三分情。
“这里是西厅，”秋溪第一回遇到这样不循规蹈矩的人，紧张地深呼吸了一下，终于找回作为佣人的职业素养，脸红着问，“请问您是？”
他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可算找着了，这地方真是跟迷宫一样弯弯绕绕......”
“裴大师。”秦九生大步入内，表情严肃，身后还跟着几个年轻的男佣。
秋溪立马收敛了目光，规规矩矩站好，心里却暗暗惊讶。
传闻中的裴家这一代最出色的天师居然这么年轻，看着似乎比她还要小一些。
少年转过身，神色有些意外，轻声嘀咕了一句：“来的还挺快。”
秦九生眉间似有愠怒，但依旧是公事公办的语气：“陆宅复杂，大师若有兴趣四处走走，我可以安排人下午陪同大师参观。太太和少爷很快就到，请大师稍等片刻。”
少年表情不自然了一瞬，又很快挂上一副笑容，从容一摆手：“不用不用，只是职业病犯了。你知道的，我们江湖术......我是说，我们天师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先看风水，比如......”
他扫视了一周，目光落到陈设琳琅满目的玻璃柜，面露严肃：“比如这个，摆在家里容易家宅不宁，霉运缠身。”
众人的视线都不自觉沿着他的手指看过去。
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标本，蹲坐在精心搭好的乱石堆里，懵懂地抬着头看向远处。
秦九生身后的男佣为难地解释道：“裴大师，那是一位研究动物标本和风水的大人物送给我们老爷的，说是可以镇宅。我们老爷虽然不信风水，但那只狐狸是他亲自猎回来的，他在世时就很喜欢这只狐狸，这恐怕......”
“恐怕什么？”少年横了他一眼，抱臂在茶几上坐下，铜钱相撞碰出清脆的声响，他侧着脸抬高声音，表情有些生气，“如果不信我，何必大费周章请我上门？这狐狸倘若真镇得住妖邪，宅子里的人也不会落到妻离子散血亲反目的地步，任由鸠占鹊巢的恶人在这里兴风作浪。”
秦九生沉下了脸：“大师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少年无所谓地双手向后一撑，双腿交叠，姿态闲散：“意思是平生作恶多端，自然报应不爽，连着好端端的屋子都是散不掉的血腥味，闻着头疼。”
佣人们脸色一变，战战兢兢低下头。
一时间没人敢接话。
少年恍若未觉，起身绕着大厅毫不客气地指点起陈设的摆放位置：“这里，还有那里，统统都要撤掉，杀伐之气太重，容易滋生恶念。”
直到他目光投向大门两侧放置的花瓶，手指还未举起，就见两道人影一前一后走近。
为首的穿着垂到脚面的黑丝绒旗袍，外罩一件米色披肩，过肩的头发松松挽在耳后，面容姝丽，眉目间却神色寡淡，平添几分出尘之气。
虽然从骨架上看得出是个男人，但穿着旗袍却不显突兀。
与他隔着一段不远不近距离的男人，比他还要高出半个头，穿着一身灰色卫衣，轮廓锋利，沉在眉骨下的眼睛像是冷戾的刀。
秦九生适时介绍道：“太太，少爷，这位就是裴大师。”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