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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孔雀胸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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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会当天，海市放晴。
阳光穿透云层，洒在维港水面上，碎金万点。海市会议展览中心临海的玻璃幕墙反射着耀眼光芒，像一座水晶宫殿。不到上午九点，媒体区和贵宾通道已架起长枪短炮，安保人员西装革履，耳麦线隐入领口，眼神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靠近的人。
顾栖迟站在半岛酒店套房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渐渐聚集的车流。他今天穿了身午夜蓝的定制西装，领带上别着一枚铂金领带夹——是今早沈州派人送来的，附了张卡片，只有一行打印的字：【频率干扰范围，三米。】
门铃响起。顾栖迟开门，看见顾栖月站在门外。
她穿了件香槟色的露肩长裙，裙摆缀满细碎的水晶，在阳光下流光溢彩。妆容精致，但眼底有遮不住的疲惫。
“严烬派人送来的。”她转了个圈，裙摆漾开涟漪，“他说这件能让所有人记住我。”
顾栖迟看着她。记忆中那个总跟在他身后、吵着要糖吃的妹妹，不知何时已长成眼前这个笑容勉强的女人。
“你可以不穿。”他说。
顾栖月笑了笑，那笑容带着点自嘲：“哥，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你是顾家的继承人，所有人都看着你。但也正因为所有人都看着你，你反而可以活得……更真实一点。”
她走进套房，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没有声音。
“我查到了些东西。”她从手拿包里取出一个U盘，“严烬的私人电脑里的。密码是妈妈的生日。”
顾栖迟接过U盘：“你怎么……”
“他昨晚喝多了。”顾栖月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我录了音，也拷贝了文件。里面有他和爸爸的谈话记录，关于二十年前那艘船……还有妈妈。”
她的手在抖，酒液在杯中晃动。
“他们害死了妈妈，是不是？”她问，声音很轻。
顾栖迟沉默。阳光透过玻璃，在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会处理。”他终于说。
“怎么处理？”顾栖月转身看他，眼里有泪光，“用你那些正当的商业手段？哥，这不是并购案，这是谋杀！”
“我知道。”顾栖迟走到她面前，拿走她手中的酒杯，“所以，我需要你帮我演一场戏。”
顾栖月愣住。
“今天晚上的拍卖会，严烬会让你坐在他身边。”顾栖迟看着她，“我要你全程保持微笑，挽着他的手，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为什么？”
“因为当一个人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时，”顾栖迟说，“才会露出破绽。”
顾栖月盯着他看了很久，然后慢慢点头：“好。但结束后，我要知道全部真相。”
“我保证。”
顾栖迟送她到门口。在门关上的前一刻，顾栖月突然回头：
“哥，沈州……可信吗？”
顾栖迟没有直接回答：“为什么问这个？”
“直觉。”她抿了抿唇，“他看你的眼神，不像是在演戏。”
门轻轻合上。顾栖迟站在空荡的套房里，指间的U盘冰凉。
上午十点，预展开始。
顾栖迟到达会展中心时，门口已围满记者。他刚下车，闪光灯便亮成一片。安保人员迅速上前，护着他穿过人群。
“顾先生！听说严氏今晚将展示新一代医疗AI原型机，您认为这会威胁到顾氏在相关领域的地位吗？”
“有消息称顾氏资金链紧张，是否属实？”
顾栖迟面无表情地穿过长廊，对问题充耳不闻。在进入主展厅前，他看见沈州站在一幅油画前，正和一位白发老者低声交谈。沈州今天穿了身炭灰色西装，衬得肩线格外利落。他似乎察觉到视线，转头看来，目光在顾栖迟身上停留片刻，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展厅里人流如织。顾栖迟径直走向东侧展区，那里已围了不少人。展台中央的玻璃罩内，放置着一台银白色的仪器，流线型设计，表面没有任何按钮或接口，只有一道幽蓝色的光带缓缓流动。
严氏医疗AI原型机——“灵枢·源”。
严烬站在展台旁，正接受采访。他今天意气风发，西装是醒目的酒红色，领带夹是一枚造型张扬的钻石别针。
“顾总！”看见顾栖迟，严烬热情地迎上来，“欢迎欢迎。来看看我们的小玩意儿？”
顾栖迟与他握手：“恭喜。看起来很惊艳。”
“只是初步成果。”严烬压低声音，“今晚的拍卖环节，还有更惊喜的。顾总可要稳住啊。”
话中有话。顾栖迟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拭目以待。”
他在展台前驻足。仪器旁立着介绍牌，上面写着性能参数和应用前景。在角落处，有一行小字：“基于神经映射技术的突破性创新”。
“很震撼，不是吗？”一个女声在身旁响起。
顾栖迟转头。艾琳·韦伯站在他身边，穿着简洁的白色裤装，戴着一副无框眼镜。她手里拿着平板电脑，看起来像个专业的行业分析师。
“韦伯女士。”顾栖迟颔首。
“这台机器的算法很特别。”艾琳推了推眼镜，“尤其是神经突触模拟部分……让我想起一些二十年前的研究。”
严烬的笑容僵了一瞬。
“韦伯女士对历史也有研究？”他问。
“家母曾是神经科学研究者。”艾琳微笑，“她留下不少笔记，我从小耳濡目染。”
气氛微妙地紧绷起来。这时，展台的技术人员开口：“严总，演示准备就绪。”
严烬趁机下台：“失陪，演示要开始了。”
人群围拢过来。技术人员开始讲解仪器原理，演示如何通过脑电波交互实现精准医疗。顾栖迟站在人群外围，目光扫过展台，最终落在仪器底部一个不起眼的接口上——那里印着一个极小的logo，是缠绕的蛇杖与三叉戟。
林素云和宋昭明当年设计的标识。
演示进行到高潮环节，技术人员邀请志愿者体验。一位中年男士上台，戴上感应头盔。大屏幕上开始显示他的脑部活动图像，仪器根据数据生成治疗建议。
“现在，我们将演示‘共情增强’模式。”技术人员说，“这个模式可以……”
他的话戛然而止。屏幕上的图像突然扭曲，变成一片雪花。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蓝色光带疯狂闪烁。
“怎么回事？”严烬冲上前。
“系统……系统被干扰了！”技术人员慌乱地操作控制板。
展厅里一片哗然。顾栖迟感觉口袋里的领带夹微微发烫——频率干扰起效了。
混乱中，他看见艾琳悄然靠近展台，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三秒后，警报停止，屏幕恢复正常。
“虚惊一场。”技术人员擦着汗，“可能是信号干扰。”
严烬脸色难看，但强作镇定：“各位，小插曲而已。今晚的正式展示将万无一失。”
人群渐渐散去。顾栖迟转身离开，在走廊拐角处，被一只手拉进安全通道。
是沈州。
“胸针给她了。”沈州低声说，“干扰很成功。”
安全通道里光线昏暗，只有应急灯发出绿光。两人的影子在墙上交叠。
“严烬起疑了。”顾栖迟说。
“意料之中。”沈州靠近一步，帮他整理了下领带，“今晚的重头戏在拍卖环节。严烬准备了一件特殊拍品。”
“什么？”
“一艘船。”沈州说，“‘北极星号’的残骸打捞权。”
顾栖迟瞳孔微缩。
“他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