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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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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曛山一次偶遇仿佛打开了什么机关,魏千阳自那次后,开始在各种地点碰到路秉文——湖边、超市、体育馆、回家的路上……
不过碰面归碰面,两个人都没有要跟对方打个招呼的意思。
饶是热情洋溢如萨摩耶的魏千阳,看到架一副黑框眼镜的疏离冰块脸,也不会生出热脸贴冷屁股的想法。
但处在同一空间内,没有同时的言语交流,却免不了错时的眼神交流。
每次魏千阳余光扫到的路秉文一直这一幅样子——独来独往,仿佛与周围所有人有结界。说难听点,活脱脱一个孤僻青年。
路秉文的视角显然丰富得多——湖边他看到魏千阳跟自己比赛打水漂;超市里他看到魏千阳举西瓜锻炼肱二头肌;体育馆里他看到魏千阳摇摇臂弯哄羽毛球睡觉;回家的路上,他能看到魏千阳把一片树叶当足球踢,左右脚交替从小区门口一直踢到楼下,最后还要对树叶踩两脚以资鼓励。
两个人脑中不禁默契地冒出了同样一个疑问: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
又一次在等电梯时碰面,魏千阳显然有些习以为常了。
他没跟另一部电梯前的路秉文打招呼,迈进了面前已经打开的门——他换身衣服下午还得去接受杨真的拷打。
魏千阳走上跳舞这条路的契机也颇具其个人风采——岑萍萍实在招架不住他过剩的精力。
即便如此岑萍萍还是要坚持自己带孩子,偶尔请公公婆婆来帮忙照看,她都怕老人的骨头被折腾散架。
这时候岑萍萍闺蜜刘薏雯就开始支招了,“你给阳阳报个兴趣班呀,跳舞唱歌说相声之类的,发散一下他的精力。”
岑萍萍跟刘薏雯高中就在一起玩,陪伴对方走过结婚生子又一直走到今天,刘薏雯话音刚落,岑萍萍就抄起手机开始搜索适宜5岁精力充沛男孩子报名的舞蹈机构。
手起刀落,岑萍萍就这样很利索地把魏千阳送进了J市一家有名的街舞培训机构。
岑萍萍万万没想到,她做到这步也没能让魏千阳电力耗尽,反倒是替他寻得了一个人生爱好。
5岁,魏千阳就此爱上了街舞。
不过时间久了岑萍萍发现这样也好。
因为魏千阳先前的吵闹欢腾是向外,他无处发散的精力能搞垮每一个工作了一天的精疲力尽的大人;现在欢脱折腾是向内,他蹦蹦跳跳地学舞蹈动作,不用再缠着家长。
眼看着魏千阳越跳越投入,岑萍萍和魏明远干脆花钱托关系请了业界出名的街舞老师来给魏千阳一对一。
电梯门到了二层叮地一声打开,魏千阳换了身衣服就再次出门往教室赶。
暑假几乎每天都排了舞蹈课,走在路上,魏千阳总是揣着八分欣喜两分惧怕。
杨真已经教了他近10年,收他为徒也近9年。9年间,杨真的教学水平不降反增,惩罚手段也是——
一个动作跳不标准反复跳两小时,一个角度没找准就在正确角度上固定三小时的类似惩罚都是入门级别的。
而更加惨无人道的手段,杨真还在不停地挖掘着。这正是魏千阳些许颤栗的原因。
正所谓严师出高徒,杨真本人心里其实是极疼爱这个弟子的。聪明,刻苦,有韧性,魏千阳有很多值得赞扬的品质。
魏千阳5岁那年,杨真已经不太有收徒的意向了,只答应魏明远和岑萍萍给他上普通的一对一。
而在一年后,杨真却主动收魏千阳为徒且声明不收拜师费,魏千阳也实打实地成了杨真的“关门弟子”。
心满意足地收了这徒弟之后,杨真几乎每次下课都会给岑萍萍发一条同样的微信:“千阳确实是个好苗子。”
时间长了,岑萍萍收到信息既欣慰高兴,又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她把这事儿分享给刘薏雯之后,她俩还一起给魏千阳添了个小名——苗苗。
魏千阳到了教室三两步蹦到杨真面前:“师父,俺老苗来也!”
杨真无奈抬起眼皮,“你比它老孙出场还有气势。”
“刚才那个Toyman做得太水了,早上吃饭没有?”
“上半身!全散了!跟你说了没有100遍也有99遍,分离感听得懂吗?”
“节奏全让你吃了,该停的地方不停,不该停的你又没劲儿了!”
……
苗苗同学在舞室挥汗如雨一通跳,杨师父在舞室急头白脸一顿骂。
这下魏千阳才感到有点后悔——早知道刚才进门不扮猴了,这九九八十一难他怎么还真渡上了。
身心俱被摧残了一下午后,魏千阳产生了强烈的“要对自己好一点”的想法。
他此刻特别想大吃几口冰淇淋,但杨真的沉声告诫又不合时宜地在耳边响起来:“高强度跳舞的前后时间不能乱吃冰。”
这下魏千阳是真觉得自己有点凄惨了,最后思忖了半天,他心道找个草坪晒晒太阳总行了吧。
魏千阳难得把步子慢下来,缓步走到了里棠公园,这个公园景色秀丽,还有几十公里的骑行道,由此便吸引了全国各地不少的骑行爱好者。
慕名而来的男男女女嗅着青草泥土的清香,驶在平顺的道路上,体会着湖风拂面的清凉,享受着整座公园里免费的却又最美好的一切。
道旁树荫下魏千阳深吸一口气,又伴着蝉鸣把一下午的疲乏全部呼了出去。
随手买了块野餐布,魏千阳把它铺在又厚又软的草坪上,安逸地躺了上去。
头顶传来汪汪两声,他抬起眼向上看——穿了超人裤衩的一只小狗,真不知道狗主人是恶趣味还是审美别致。
魏千阳忍着笑意掏出手机给它拍了张照,同时给郑义发去一条信息。
【AAA牵牛师傅】郑儿,你以后听歌都不用充会员了
网瘾少年郑义向来是能一秒回消息绝不拖到两秒。
【郑道的光】魏少爷莫非是深入基层,关怀体恤群众,给我等小民充了年svip?!
【AAA牵牛师傅】猜错了。其实是帮你寻得了音乐灵宠,你速来收走它
魏千阳把刚才他认真拍摄的照片发了过去,还配上了两个字:“裤狗”。
【郑道的光】……我看你是贱狗
他举着手机笑了好一会儿,胳膊一酸手机啪地一下砸在了脸上。
魏千阳心道这估计是犯贱的报应,他揉揉酸痛的鼻梁,又把手机拿到脸前,动动手指给郑义包了网易云的年会员。
在草坪上躺够了,魏千阳看看时间六点半整。两个多小时了,现在总能吃两口心心念念的冰了吧。
魏千阳直奔离公园最近的便利店,一口气拿了五根雪糕——当然不是要全部吃掉。
某款雪糕中间的一层巧克力芯特别美味,魏千阳经常为了中间那一口而一次性购入好几根,譬如现在。
然后雪糕余下部分的下场,无一次例外——通通丢掉。他每次都为这种浪费行为感到无比羞愧。
但羞愧过后他还会有更多的借口来安慰自己,诸如要考虑身体健康,再如这款雪糕其他部分需要精进滋味口感。
一番心满意足地铺张浪费后,魏千阳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骑回家,心里暗暗表扬自己这是低碳绿色出行,为环境保护做出了极大贡献。
瞥到路边几团不算太显眼的垃圾,他还下车去捡了起来,这下更是不得了,魏千阳认为他这是将生态美好建设往前推进了一大步。
晃晃悠悠地骑到楼下,刚到家门口魏千阳就听到魏明远和岑萍萍又在吵架。
他深刻认为他爸妈是真正的三观不合,因为这两个人几乎一处在同一时空就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得热火朝天。
魏千阳在门外无奈地叹口气,心想“话不投机半句多”这句俗语简直就是参考他爸妈而创造的。
他推门走进客厅,魏明远和岑萍萍两个人立马偃旗息鼓,不过脸上急躁暴戾还掺些无语的表情都还没来得及收干净。
岑萍萍率先理好情绪,在脸上挂出一个笑容,温和地告诉魏千阳饭菜刚给他热好,让他洗洗手趁热吃。
魏千阳也顺势装作刚才在门外没听到两个人歇斯底里地争吵,他给岑萍萍扯一个大大的笑脸,一边说着“太好了,我快饿死了”一边小跑着坐进了餐厅。
小学有智能机之后,魏千阳就经常看到网上诸如“快来测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吧!”的类似测试,就连测试的名字都溢出了满满的莫名其妙和零可信度。
但魏千阳每一次都会一边暗骂自己幼稚一边忍不住点进去,具体怎么测的、测的什么问题魏千阳一点都记不得了,他就只记得有好几个测试结果都说他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
魏千阳当时才一、二年级,总嘟着小嘴念叨:“什么叫安全感啊,为什么说我缺这东西啊?”
再大一点回想起这些有点可笑的“测试”,魏千阳更加嗤之以鼻,他觉得他最不缺的就是爱和关心,身边每一个人都喜欢他,缺的哪门子安全感?
但再大一些后,比如现在,魏千阳又开始猜想:或许就是因为他所爱着的爸爸妈妈总是在争吵吧,交付全身心的温暖港湾其实也常在暗处动荡。
所谓安全感:他认为没有一只幼鸟能不去担心与惧怕——包裹全身的是一个随时可能分崩离析的巢。
魏千阳刚才为了配合他妈才坐到餐桌前,其实他根本不饿。火速扒了两口他就闪回房间去了。
岑萍萍魏明远吵架总能很微妙地影响到他的心情,虽然影响的时间很短。魏千阳甩甩脑袋,打开笔记本想把绿皮书再看一遍,他很喜欢这部电影,这部电影当时给他带来的内心深处的宁静他到现在还记得。
但他的大脑十足地会败人兴致:电影播到黑人演员独白的高潮片段时,魏千阳猛地想起还有五天就要开学了。
上所学校的学习进度和内容可能会跟J市的有些出入,路秉文为了预防这种可能,去附近书店买了些教辅和试题,等他拿回家大体翻了翻,发现并没多大差异。
于是他打算先把在守曛山拍的图处理一下。天文摄影就是这样:爬半天,等半天,拍半天,到最后也不一定能有满意的照片。
就算幸运地拍到不错的图,还会需要电脑做一些后期处理。
过程艰辛,正反馈也少,但路秉文从来没在意过这些,奋力地爬一座山,放松地等星星闪现,专注地通过望远镜看向高处,他认为这些过程不是通向终点的障碍,反倒是一条景色旖旎的必经之路。
电脑屏幕盯久了有点眼酸,路秉文脱下眼镜做了一套眼保健操,他一边按压穴位一边想些事情:明天要去探探学校具体位置、初三应该会有开学测试、对门男生估计也是个初中生……
修完了几张图,又做了几套卷子,路秉文发现的确没什么事可做了,洗洗漱上了床。
第二天他遵照昨天的想法,起床去熟悉了一下一中的位置,估算一下步行需要的时间,这样做以防开学第一天就发生迟到这种愚蠢情况。
慢步再朝着小区的方向走回来,路秉文又在单元门前碰到了岑萍萍,这次他认得人了,主动打了个招呼:“阿姨好。”
“欸,小路啊,这是去哪了?”岑萍萍笑眯眯地问。
“明天开学了,我去一中看了看。”路秉文如实答道。
岑萍萍眼睛突然放大,“你是高中部的?”
“开学初三。”
“哎呀你跟苗儿竟然一般大,那以后你们就是校友啊!阿姨看你又高又帅,一直以为你是高中生呢。”
路秉文实在不知道回答什么,只好扯起嘴角点了点头。
“又是邻居又是同学,咱们这是亲上加亲呐。我跟苗儿说一声,以后你俩一起上下学。”岑萍萍继续欣喜地说着。
说了两次苗儿苗儿的,苗儿到底是谁?
等输完密码推开门之后,路秉文才慢半拍反应过来:哦,那什么“苗儿”,说的是魏千阳。
“苗儿!你明天开学跟小路一起走吧。”岑萍萍一进门就喊。
“什么小路大路的?走哪去?”魏千阳正全神贯注、笔下生风地补着最后一门暑假作业。
在写作业这方面,魏千阳多少有点拖延,但每次假期临终前他又能及时完成,所以每次都拖。
“不是你告诉我对门帅小伙叫路秉文吗?”岑萍萍在魏千阳门边探探头,走进来站到他椅子后面,“每次都拖到最后补作业,今天写不完就不写了,不许熬夜。”
“就剩最后一门了……哦哦你说路秉文啊,他也上初中?!我还以为他是高中生呢。”魏千阳手里攥着笔猛地抬起脑袋。
岑萍萍一听就笑了,“不愧是我亲生儿子,我刚跟你说了句一模一样的话。小路确实长得有点成熟哈。”
魏千阳忽然把椅子转了半圈,正正地面对着岑萍萍,忽闪了一下他浓密纤长的睫毛,“那你儿子看起来成熟吗?”
“你最熟,你满分熟男。”岑萍萍抬手弹了他一个脑瓜崩。
晚上十点,熟男魏千阳这一次的拖延计划又取得了圆满成功——开学前五天开始补暑假作业,开学前一晚全部收工。
“这何尝不是一种限时训练?!效率还奇高。”魏千阳在心里诡辩着,同时又为下一次的拖延寻到了底气。
解决了作业这个心腹大患,魏千阳紧绷的神经霎时松懈下来,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刚一闭眼就沉沉睡去了。
“叮呤呤呤——”
闹钟催命一样在响,魏千阳却只觉眼皮被缝住了,此刻让林黛玉放倒鲁智深的难度都略低于让魏千阳睁眼。
几轮心理交战,几番奋力反抗,魏千阳终于勇猛地撕开了眼皮,迎接清晨第一束阳光。他魂儿一样飘到洗漱台前,凭借肌肉记忆完成了刷牙洗脸等一系列高难度动作。
桌上已经准备好了早饭,是岑萍萍起来做的,虽然离她上班时间还有好一会儿,但她十分清楚,如果睁开眼桌上没有早餐,魏千阳在上学路上也一定会懒得买。
魏千阳扑到餐桌前,抓起一个三明治塞到嘴里两口就解决了,他抬起左手腕看看时间,现在出发刚刚好。魏千阳拎起书包甩到背后,又抓了两个三明治准备拿在路上吃,同时嘴里还叼着半个。
“辛苦了岑大美女。”魏千阳嚼着东西嘟嘟囔囔地讨好他妈,“你信我,你做的三明治在外面标价180一个都有人买。”说完他摆摆手准备出门。
岑萍萍赶忙扯住他,又给他怀里塞了一个。
魏千阳几乎要把眼睛瞪出来,因为急着说话,他把嘴里正在嚼的一大口都囫囵吞了下去:“这是在喂猪?是想争取让我早日出栏?”
“尽贫嘴。你再胖100斤也出不了栏。”岑萍萍被他逗笑了,“万一路上碰到小路呢,我给你的明明是交朋友的法宝。”
魏千阳心道谁要跟姓路的交朋友。但面上还是老老实实地捧着手里几个三明治,谁叫他妈就是个如此热情的女人。“好吧,那我走了!Bye!”
不得不佩服女人的第六感,岑萍萍说的“万一”立马就应验了,魏千阳刚走出单元门就碰到了路秉文。
魏千阳在电梯里又咬了一大口三明治,这会儿紧走两步追到了路秉文旁边,含含糊糊地说话:“路…秉文…我妈做的,给你一个。”他边嘟囔着边伸手递了过去。
路秉文不太擅长平白无故地接受别人的好意,况且魏千阳嘴里一个手里一个的,看起来完全一副“这些不够我塞牙缝”的模样。他自认相当高情商地拒绝了别人的一番好意:“不用,谢谢。”
魏千阳人缘好朋友多,但他反倒不是乐于主动社交的类型,甚至可以说正因为人缘好,在社交方面他多少有点“傲气”,从来不屑于主动去结识别人。
要不是他实在吃不下手里这些三明治,怕浪费岑萍萍的劳动成果,他才不会主动打招呼还送别人早餐。
魏千阳明显滞了一下,腹诽道:我都递你手边了?你不接?魏千阳以为他现在只是心理活动略显阴暗,至少面上表现得十分宽宏大量、云淡风轻。
但事实上,无意识地,他眉头早就蹙起来了。路秉文注意到了,但不知道说什么挽救一下,只能若无其事地继续朝学校方向走。
起初两个人还是并排的,走了一会儿之后魏千阳发现他俩的步幅和速度实在不一样。
他走路就像有狗在后面追,迈步又大又快,路秉文跟他恰恰相反,走路又沉又缓,渐渐地他就把路秉文甩在身后了。
平时身边的人走路慢,魏千阳还会特意放慢脚步等一等,但他觉得今天实在没必要这么贴心。
顶了天他俩也就是个邻居兼校友的关系,实在没有一起上下学的义务。魏千阳决定辜负岑女士的嘱托。
说得难听些,这人就是根死木头、是只呆头鸟。
魏千阳自认跟这种类型的同学实在没什么缘分和交际默契,还不如快点走到教室喘口气。
这天算是顶破了。
魏千阳看着站在讲台旁边的路秉文有点傻眼——合着他俩现在又成了同班同学?
他心里一烦,把那个三明治随手丢给了他同桌:“分你一个。”
放假回来正是躁动的时候,讲台底下早就开始窃窃私语。
“这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肯定转学生啊。”
“初三还转学?”
“好帅啊……”
男声女声都有,但显然不在一个频道。
覃丘郑义则又属于第三个频道,他俩一块儿回头看魏千阳,郑义冲魏千阳做着夸张的口型:“这不是你那个邻居吗?”
魏千阳没话说,无奈点点头。
郑义竖竖大拇指:“你俩还挺有缘分。”
魏千阳多少有点气笑了的意思,哼哼着说:“孽缘吧。”
“各位说够了没有?”窦蕊站在讲台上敲敲黑板,“郑大仙您打算什么时候把脑袋转回来?”
下面的人又哄笑两秒才都安静下来。
“我身边是咱班新转来的同学。”窦蕊抬手示意路秉文,“简单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
“大家好,我叫路秉文。”
路秉文话音落下,所有人又缄默了三秒之久。
三秒后一群人才意识到原来人家已经介绍完了,覃丘郑义两个二货随即带头呱呱呱地鼓起了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