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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心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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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着，后门口聚众造反啊？”唐悦拿着课本不轻不重地在前门框上敲了两下，目光扫过整个教室，等所有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后，继续说，
“等会听通知，去大礼堂进行排练，班长管理好班级秩序。”她朝许筝一点头，踩着高跟鞋“哒哒”地走了。
余烬缓缓吐了一口气，喝了一大口水，将脸埋在手心里，平复心绪。
还没平复完，学生会过来通知，示意众人赶快去集合。
许筝扬手，“都收拾一下，咱们过去吧。”
时远路上和余烬对视了一眼，这人像看见鬼一样立马移开了视线，窜到一旁去了。
“……”
算了，随便吧，爱咋地咋地。
礼堂暖气很足，脱了外套也并不觉得冷。有些班级已经换好了衣服，在一旁聊笑打闹，偶尔有三两个人往这边看。
“一定是我的帅气吸引了他们的注意。”路达将额前的碎发往后一撩，颇为油腻。
程朝推了他一把，“明明是我好吧！”
时远抬头看了一圈，礼堂能明显地感受到元旦的氛围了，花红柳绿的服装，张灯结彩的装扮，叽喳活跃的氛围，无不在昭示着新的一年的到来。
鼎沸的人声和绚烂的色彩，能否漫进一颗沉寂的心？
休息室里放着一班的合唱礼服，有人三步并作两步冲向前，“我靠，白衬衫，黑长裤，说好的西装呢？”
“这简直土到爆了好吗！”
有人拱火：“你是在质疑Donald Duck的审美吗？”
人群响起一片嗡嗡的抱怨。
期待容易让人落空。
唐悦推门而进，感觉到略显失望的氛围，开口解释，“时间太赶了，男生的西装临时调配不过来，大家将就一下可以吗？”她跑了三四家也凑不齐全班男生的西装，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休息室里静了几秒，几个男生互相看了看，耸耸肩，认命地拿起了衬衫。唐悦难得温和一次，估计也是没招了。
所幸女生们的服装还和原来一致，怨气也就消散了不少。
礼堂后台有专门的更衣室，一班的男生抱着礼服涌入，脱了上衣后便再无顾忌，打着赤膊互相揶揄身材。
有人秀着薄薄的腹肌嘻嘻哈哈，有人扭腰摆胯引起一片哄笑，打趣声和口哨声此起彼伏。
时远脱了校服外套，叠好放在衣柜中，掀起毛衣的手忽然就顿住了。
这里人太多，他想起了一件事情。
于是他重新抱起那套礼服，转身，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然后找了洗手间的一个隔间，匆匆换好后，再原路返回。
余烬在更衣室找了一圈没看到时远，想推开门出去找，刚好撞到了已经换好衣服的时远。
走廊昏黄的光线浅浅将他包围，白衬衫熨帖，黑长裤笔挺，他手上搭着换下来的衣物，正低头扣着手腕处那一颗纽扣。
抬眼看过来的瞬间，因为距离太近，余烬甚至能看清对方颤动的睫毛。
时远愣了一下，没想到刚巧就能碰见。
余烬先找回声音，视线扫过时远身上的衣服，问：“这么快就换好了？”
时远绕开他往门里进，“你不也换好了？”
废话一大堆。
他蹲下身，将衣服塞进柜子里，余烬靠在一边，声音自上而下传来，
“时同学，你是觉得太吵了吗？”所以才跑出去。
时远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他站起身，刚要回话，身后猛地传来一股推力。时远毫无防备，整个人失去平衡，直直栽进面前这人的怀里。
对方的胸膛结实有力，带着温热的体温，在他撞上去的瞬间，手臂本能地环上来，稳住了他的身形。
时间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这一刻，周围的人声、嬉笑声、音乐声全部褪去，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时远靠在他的肩膀上，闻到了一种阳光追逐海风奔跑的气息，推开他的同时这种气息也随之消失。
他想，原来拥抱是这样的感觉。
程朝丝毫没有感觉到空气中流动的怪异氛围，挠了挠头，语带歉意：“不好意思啊远子，手劲儿大了点，你没事吧？”
时远整理了下略微歪扭的领子，往后退了一步，拉住程朝的衣领将这人甩在余烬身上，“好了，扯平了。”
余烬：“……”他嫌弃地推开程朝，拍了拍自己的衣袖，还有点留恋刚才的触感。
程朝委屈地揽住时远的肩，“脱个衣服而已，你怎么还跑出去换啊？有什么好害羞的。”
时远轻飘飘睨了他一眼，“我怕你自卑。”
程朝：“……”
更衣室门外被人拍了拍，紧接着一道声音催促：“别磨叽了，再磨叽该明年了。”
男生们哄笑几声，互相推搡着，三五成群地朝外走去。
事实证明，白衬衫黑长裤，穿在身上也是不赖的。少年们身姿挺拔，更显清爽利落。
女生们一袭长裙，青涩动人，耀眼如光。
“别愣着了，都赶紧来化妆啊！”化妆老师大吼一声，随手拉过离她最近的时远，一边拿着粉扑一边吓唬他们，“都排好队啊，等会该你们上场了。”
时远被迫坐在椅子上，眨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化妆老师。
化妆老师犹豫半天，给他涂了个口红，又画了个眉毛，便让人走了。
唐悦来的时候，众人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她招呼这群小孩聚在一起，给他们安排合适的站位。
时远和余烬挨在一起，看起来格外吸睛，唐悦要的就是这效果。
她拍了拍手，“大功告成。”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人敲响，一位工作人员走过来说：“高二一班，该你们上场了。”
“加油，小崽子们！”
礼堂一楼灯光汇聚，舞台上的女主持开始报幕，台下影影绰绰，掌声响亮一片。
一班站上台时，头顶的灯光暗了些许，也许是为了更有氛围感，也许是为了不那么刺眼。
台上唱着歌，台下听着歌，在无数人眼睛的注视下，头顶的聚光灯忽然倾泻而下，引发台下一片吸气和惊呼。
余烬在刚刚好的时间里，刚刚好的侧眸一看：时远站在光亮中，醒目而耀眼，甚至有点不真实感。
他的心跳忽然就漏了一拍，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然后，疯狂跳动。
砰！砰！砰！
视线往下看去，时远最上方两颗扣子没系，领口松垮地敞着，露出清晰的锁骨线条。从他的角度看去，刚刚好可以看见那里有一颗小小的痣。
就在锁骨正中央。
如果……
刚冒出这个念头，余烬就倏地收回了视线，内心一片慌乱。
他好像总能注意到这些。
为什么他总能注意到这些呢？
为什么他总想靠对方近一点呢？
他不知道。
不，其实他知道。
他喜欢上时远了。
也许是在这一瞬间，也许是在更早之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