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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喜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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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他呢？
余烬坐在观众席，盯着台上的演出，这样问自己。
最开始只是因为好奇，好奇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面。
后来，后来想去他的生活里看一看，于是，于是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喜欢可真是一件没有道理的事情啊。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他，可我偏偏就是喜欢他。
想把他拉进热闹里，想靠他近一点，想在他身边。
台上的表演还在继续，主持人慷慨激昂，声情并茂：“……下面有请高三七班带来的皮影戏——青春。”
这个表演很短，像青春，又很长，像现在。
画面的最后，一群人拉开白色的帷幕，齐声说，“翻开那发黄的扉页，命运将它装订得极为拙劣，但我们不得不承认，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
“感谢观看。”
元旦过后，新的一年就来了。
时远发现最近的余烬有点奇怪。
“烬哥呢？”食堂里，路达东瞅西看，纳闷问道：“怎么又没来？”
程朝嚼着饭菜，含糊不清回答：“他啊？他家司机帮他带午饭，最近不来食堂了。”
陈泽是余烬的专属司机。
趁着人没在，程朝随意吐槽：“娇生惯养我烬哥。”
“说什么家里阿姨专门做的营养餐，去火气。”
时远收回视线，点了点头。
哦，躲着他。
他能察觉到这几天余烬一些微妙的变化，比如有意识地拉开距离，比如匆匆结束的聊天话题，再比如，眼神相撞时会瞬间移开。
为什么？
时远没兴趣知道答案。
他只要知道对方靠近他的动机，至于离开，和他无关。
未曾拥有什么，也就无需挽留什么。
不过，热闹是对方给予的，身边的人也是，理应还给对方。
于是，时远也开始找借口，不再和程朝他们同行。
已经打算好向唐悦申请换座位，结果先来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周二早自习，唐悦把他叫到走廊上。
“你原先的学校来了通知，有些档案和手续没交接清楚，需要你本人回去一趟，当面确认。”
唐悦将一张盖了红章的函件递给他，“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快去快回，早处理早安生。”
时远接过那张薄薄的纸，忽然意识到他转来这里已经快半年了。
“知道了，老师。”
之前的学校离江城有些远，时远请了三天假，上完当天的课之后，简单收拾了下书包，买了第二天的车票。
好在手续并不复杂繁琐，也没浪费太多时间，窗口的老师公事公办，核对，盖章，签字，处理得很是顺利。
他买了最近一班的返程车票，没多少留恋之心，也无意和老同学叙旧，提前到了车站，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偌大的车站川流不息，过客行色匆匆，然后，人潮涌动中，碰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那人说：“远哥，好久不见。”
时远侧过头，呼吸一滞，周遭的广播声、哭闹声、滚轮声一瞬变为空白，他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尘封已久的记忆轰然打开。
巷道，人群，背影，时隔两年，胸口传来的疼痛还是那样的清晰…
*
“啪。”
不知转掉了多少次笔，余烬再一次弯下腰把它从地上捡起来。
他看着前面那张已经空了两天的座位，心里浮起一层失落，还有淡淡的不安。
“唉。”
“烬哥，你怎么又叹气？”程朝窜到时远的位置上，笑嘻嘻用胳膊肘捅他一下。
这两天余烬像失了魂一样，程朝严重怀疑他被夺舍了。
“时远怎么请了这么久的假，到现在还不回来。”余烬支着下巴，手指无意识捻着书页边缘。
“好像是之前的学校有点事情要处理，具体什么事他没告诉我。”程朝在微信上问过时远，对方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三天之后就回来。
“这样吗。”
程朝看着心不在焉的余烬，试探地开口：“我还以为你俩吵架了呢。”
余烬皱了下眉，用眼神询问他这脑子是如何运作的。
程朝便开口直言了，将这几天的推测全说了出来，“你之前不是老黏着时远吗，最近一周你俩也不怎么说话。”
“老路那么粗枝大条的人都能察觉出来，你让陈叔帮忙送饭是在躲着时远。”
两人正说着，李言凑过来了，他左右看了看，悄声对余烬说：“烬哥，你跟时远…你俩是不是吵架了？”
余烬：“……”
“你们哪来的错觉？”
程朝锤了下桌面，控诉：“哪哪都给我们的错觉。”
“而且…你不来食堂吃饭后，那几天时远也不跟我们一起，总是找着借口。快说，你俩到底怎么回事？”
“不是，”余烬觉得这事有点点荒谬，语气是纯粹的困惑，“你们凭什么觉得我是在躲着他，怎么不说是在躲着你们？”
程朝终于逮到一个机会，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余烬，“简直不要太明显好吧！”
“主要你之前就是…就是很热情，我还从没见过你对一个人这么热情，”先暂时抛开最开始那点微妙的疏离，
“然后现在你俩话少的可怜，你不跟他聊天，远子也不会跟你聊天，我们又不瞎。”
“这不是闹别扭是什么？”
余烬脑子有点放空，忽然想起那天更衣室对方身上温热的触感，很真实，又转瞬即逝。
他还没梳理完自己的感情，又怕自己无意中流露出什么，所以先后退了一步。
没想到，这在旁观者眼中，是吵架，是疏远，是躲避。
那时远呢？时远又会是怎样想的呢？
他那样一个人，应该会更早觉察到吧。
“没有吵架，”余烬顶了顶上颚，声音有些发涩，“别瞎猜了。”
余烬觉得，面前无非只有简单的两个选项，要么还没开始就扼杀这份感情，要么头也不回地埋头往前冲，脚往前一伸就好了。
就这么简单。
可他有点不甘心，人生十七年，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凭什么还没有开始就放弃，凭什么还没有努力就后退。
万一呢，万一我最后就是走到他身边了呢。
万一，我走到他身边之后，他也很开心呢。
余烬掏出手机，点开了和时远的聊天框，对话竟然停留在一周前，
他说：元旦快乐。
对方回：你也是。
像极了两个陌生人之间的节日客套。
可是他不想当陌生人，他想往前进一步，比如，男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