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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流浪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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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很高，双手插着兜，带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背上还背着一个黑色的书包，侧脸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正往前走着，路边的垃圾桶旁忽然窜出来一只小猫，瘦骨嶙峋的，看着很是可怜。
暖黄的路灯温和而又内敛，将那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灯光下，余烬甚至能看到他皱起的眉头和脸上那一抹迟疑。
然后那人原地静默两秒，加快脚步离开了。
余烬又将视线移向那只小猫，小猫怯生生地冲着其他人叫喊，却无人理会，甚至有人恐吓那只小生命来满足自己的恶趣味。
他在车里翻翻找找，终于找出来几样猫可以吃的食物，手刚放到车门把手上，就看见去而复返的那个人。
那人手里拿着一个罐头，可能是跑过来的缘故，撑着膝盖喘了几口气，然后走到小猫身旁，蹲下身打开。手好像不小心被划伤了，也只是看了一眼，没有很在意，连表情都没变一下。
接着一只手将罐头摆放在小猫面前，另一只手的食指含在嘴里，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小猫。
余烬能看到他嘴角浅淡的笑容，那笑容很轻，却跟平常不太一样，专注又温柔。
少年人的身形在夜晚显得格外单薄，孤独又脆弱。
余烬注意到他伸出一只手，极轻地、虚空地顺了顺小猫吃食时耸动的背毛，然后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视线紧接着移了过来。
两人的目光就这样隔着薄薄的玻璃相遇了。
但余烬知道，他看不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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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远刚打完零工下班，就遇见了一只小流浪猫，暖黄色的路灯照的它很是可怜，他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
幸好附近有一家宠物店，他还能买来一罐猫罐头。想起来邻居奶奶一直想养只小猫，以免寂寞，却迟迟没有找到合适的“猫选”。
思及此处，他给对方发了个微信，得到回复后便给对方打去电话。
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私家车，应当是没人，时远支着脑袋看向后窗，朝电话那头的奶奶说明了情况，并询问了一下意见，又依照对方所说拍了张照片发了过去。
奶奶很高兴，拜托他帮忙抱回去。
时远也没着急，见小猫还在狼吞虎咽地吃着东西，低着头回复程朝的微信。
他其实不喜欢加好友，所以将微信设置了隐私，既不用拒绝，也没人加的上他。
除了程朝这个二傻子。
认识第一天晚上他就向自己要了微信，加不上之后第二天又专门跑去问他。
“时远，你微信有隐私设置我加不上啊，你加我吧。”
时远便将他的微信号记在本子上，称有时间自己会加的。
转身便忘了。
于是第三天，这人又来问他了，“时远，你怎么还没加我啊，我等你一晚上了都。”
颇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
也因此，程朝成了时远来到一班后加的第一个人，也是目前唯一一个人。
程朝一连串的消息轰炸，右上角的红色数字格外醒目，已经达到99+。
时远点进去，基本全都是表情包，控诉他为什么不来，还有问他在干啥、怎么不理人之类的，最后两句还在锲而不舍地追问自己的手机号码。
他一一回复完，发了一串数字过去，对话框顶端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他在程朝发来消息之前先回复一句——
睡了。
然后立马将手机关机。
给了又怎样？不会有人打得通他的电话的。
而且他知道程朝的意图，这人无非就是想骚扰他罢了。
小猫吃完罐头，心满意足地舔了舔自己的嘴角，冲他撒娇般地“喵喵”叫了两声。
时远将毛茸茸的小家伙抱在怀里，将罐头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往家的方向走去。
这条路有点黑又有点亮，旁边种着一棵棵不知是什么的高树，或许是银杏、栾树、悬铃木，也可能是白蜡、枫树和香樟，总之，和以往走过的没什么不同。
然后他倏地停下脚步，回过头，路灯缱绻而又温柔，而他身后依旧空无一人，像无数次那样。
他若无其事地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
国庆假期一共放了三天，也够他挣点钱了，到时候再买两个猫罐头，和小猫混个眼熟，别忘记他才好。
怀里的小猫蹭了蹭他的手心，歪着头就睡着了。
时远扶着它的脑袋好让它有个支撑，忽然就觉得，忘记了也没关系的。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果不其然在手机上看到了一个未接来电，幸好他昨晚有先见之明把手机关机了，要不然会被烦死。
随便找了个理由打发程朝，时远便收拾收拾出门了。
三天假期，他白天打工，晚上写作业，时间也就这样过去了。
早上一进教室，程朝如饿狼扑虎，深闺怨妇，声泪雨下：“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给我说！！！”
时远挣脱他的桎梏，将手中的早餐递给他，“没注意。”
这两天程朝又陆陆续续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他全都置之不理。
“那你怎么不给我回一个电话！！！”还是不是好朋友了？
万一他真的真的真的有急事怎么办？
时远疑惑：“能打字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打电话？”
要不然下载微信的用处是干什么的？
占内存吗？
程朝吸溜了一口豆浆，“好像是欸。”
“但是你怎么能一个都没接到呢？”总不能那么凑巧他每次打电话都赶上时远在忙吧？
时远将书包里的卷子一一拿出，简单解释，“写作业，没注意到。”
程朝刚想再问两句，就见时远扯出一个大大的笑，然后对他说：“手机静音，听不见。”
“……”
他一下子哑口无言，不过也没放在心上，本来就是用来骚扰对方的，接不接也没差，犯贱而已。
然后又想起了其他的事情，继续叭叭：“不过上次聚餐你没来真的好可惜，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说完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大有一副他敢承认就把他勒死的架势。
时远很轻地叹了一口气，指了指旁边的包子，善意提醒：“再不吃就凉了。”
程朝“哦哦”一句，如饕餮般咬下大半个包子，嘴里含混不清：“嗯嗯…嗯嗯…”
时远：“嗯嗯。”
“哎我这死脑子，差点又忘了，多少钱我转你。”程朝咽下口中的食物，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扭过去问时远。
时远说了个数，程朝便悄摸地拿出手机，划拉了两下后又扔进桌兜里。
从后门口进来的余烬刚巧听到了这段对话，他迟疑地看了两眼程朝手中的包子和豆浆。
“咋滴，烬哥你也想吃啊？”程朝注意到了他，将包子往前伸了伸，又飞速塞进口中，“想得美。”
咽下去之后又说：“不过这家包子真挺好吃的，多亏俺家远子我才能吃得到。”
余烬点了点头，看着包装盒上的logo，嗓音淡淡，“我也经常吃。”
所以知道某人说的价钱不正确。
又撒谎。
他回到座位上，拿出课本，转着手中的钢笔，刚改观的好印象又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