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第 3 章 ...
-
余烬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趁着门外透进的光亮，从抽屉里拿起火柴盒，从中拿出了一根火柴，拇指和食指夹着盒子，一划，点燃了它。
温暖的火光照亮了他凛冽的脸庞，暖色似乎衬得他的眉眼间变得柔和了一些，他靠近香薰点燃了它，随后轻轻挥动小臂，火光熄灭。
因着香薰被点燃，清冷一点点扩散，逐渐贯穿整个房间，余烬所处的地方仍然被光笼罩着，但随着他离开光源附近，灰暗将温暖取代。
今天难得早早得结束了工作和应酬，想着赶快回家的余烬，扑了个空，眼中透着掩盖不住的倦意。
他的房间内有一张躺椅，因为余烬有单独的书房，他觉得卧室就是让人舒服安心的地方，于是在前几年余初夏想要一张躺椅但又嫌弃太老气的时候，余烬果断买了一张放在自己的屋子里。
在余初夏刚上高中的时候，放学做完了作业还很喜欢在这个椅子上小憩一下，那时候，无论余烬几点下班打开余初夏的房门找不到人影，在自己的房间可以找到。
可后来学业越来越紧，余初夏渐渐忘了这个老物件，到现在他已经很久没有踏足过这里了。
余烬换下外衣，穿上家居服，长腿一伸躺了上去。
地板上都有地毯，躺椅慢慢的摇晃着，幅度并不大，也无印象中小时候在爷爷身边那种咯吱咯吱有些刺耳但又让他产生睡意的声音了。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门被关的严实，余烬想，就算现在开着门，他也窥不到一丝光亮，转过头盯着香薰蜡烛上火苗，那么耀眼，看了一会，余烬伸手揉了揉眉心。
他有些累了，公司的大小事务商场上形形色色的人和事这么多年无一不让他感到疲倦。
余烬让自己尽量放松地躺着，手臂搭在扶手上，摇椅微微晃着，在被扩散着的烛光照亮的边缘处来回游荡。
越累的时候余烬越喜欢思来想去地折磨自己，他突然想到了那天聚会黎尧和他说的那句话，还有那天他看到的余初夏。
私下和朋友们聚餐的机会少得可怜，也许是时间的原因，余烬对那一次聚餐发生的事情记忆尤为深刻。
也就是一个多月之前的事情，北方的天气不是突然冷起来的，当时秋风暖煦，空气中好似充满了水汽，少了夏季的炎热，让人觉得清爽。
“喂，出来玩还一直盯着手机看，手机里到底有谁在啊。”
肖恩用酒杯碰了下余烬拿着手机的手背，不满他拿起来就不肯放下的行为。
“他还能在看什么，看他弟有没有给他发信息呗。”
说话的是慕莫，他玩味调侃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两个人，
“确实，能让我们余家大少这么挂念的也就只有初夏了。”他们俩个碰杯的声音还没有余烬一个眼神杀过来的声音大。
“行了，别打趣他了，还有你，也别一直看着手机了。”
慕莫和肖恩坐在一侧，余烬自己坐在一侧，而说话的这位就是坐在主位的黎尧，是他们中最年长，资历最深的。
“他一会就会放下了，因为发现初。。。。”
“嗯，他弟弟，根本就不会给他发。”
肖恩话锋一转，边走边说贱兮兮的样子让刚好在身边余烬忍不住踹了他一脚，前者疼得闷哼了一声，转头朝他看过去。
“不好意思，腿太长了伸展不开。”
余烬放下手机，放在桌子上，摆出不经意的样子，微笑地着看向肖恩，挑着眉挑衅的意思味不言而喻。
后者不气反笑，但是动作上是一点没吃亏，转身身走过去就轻轻给了余烬一拳，像挠痒痒似的，要说这个屋子里谁最有自知之明，没人可以和肖恩媲美。
“你说你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让初夏看到的话，会不会大吃一惊呢。”
黎尧的声音在余烬的斜侧方响起，略带低沉的声音引得所有人都看向他。
在座的人谁不知道余烬什么样，从小就是朋友，算得上是除了家人最亲近的人了，在他们面前有些事情是掩饰了也会被发现的。
看着余烬盯着桌面上的手机迟迟不肯挪开眼神的样子，黎尧瞬间感觉恨铁不成钢，在面对余初夏的时候他总是能看到余烬身上近乎偏执的执着，自从余初夏到了余家，余烬就好像有了中心轴一样，很从前一样却不甚相同，这让黎尧很是琢磨不透。
“好了好了，喝酒，好不容易聚一次，各位大忙人好不容易赏脸给小弟这个面子，喝酒，那就要喝个痛快。”
肖恩眼见气氛不对赶紧跑回他们面前，举起酒杯，用手指尖巧了两下，说道。
“请问你一个词说两次起了个什么作用呢？”
慕莫见缝插针，没事找事，他们两个也就只有在一致对付余烬的时候才会和平，想现在这样相互看不起才是常态，
“你管呢，披着羊皮的狼，你是披着老师外壳的斯文败类，出去可别说自己是干什么的，给教师这个光荣的职业丢脸。”
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慕尧是他们之间唯一一个没有子承父业的，也没有走上仕途或者下海经商的，如果你第一次见他一定想不到他是一名高中教师，因为认识了这么多年的朋友们同样也不可置信。
“你们觉得我当班主任怎么样？”
“不怎么样。”余烬
“简直灾难。”黎尧
两道声音接连响起。
“喂，我刚刚说的话，你都当放屁了是吧，就你还当班主任，你们学校领导是不是脑子抽筋了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慕莫要当班主任这句话的震撼程度不亚于，肖恩要自己创业不拿家里一分钱，但他和肖恩不同，在慕莫的身上就没什么不可能的事。
“你说的话我一向当放屁。”
“你”
酒杯被粗暴迅速地放在了矮桌上，肖恩弓着腰往前冲了去，到了沙发前，慕莫很熟练的挡住了肖恩冲过来的头，没用太大的力往后一推，肖恩就又离他有一定的距离了。
解决了这个小子，慕莫将两条腿重新搭在一起，翘着二郎腿，向沙发上倚靠，继续刚才的话题。
“好了，说回正题，当班主任除了薪资高点，其他没什么好处。”
听了他这话走神的喝酒的愤恨的，全都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向他。
“你们这么看我干嘛？”
“你说呢，你是差这一点钱？你爸又给你的卡停了？”
黎尧关心的询问，向他们这种人，只要和父母关系好，就不愁没钱花，可惜慕莫属于另一种。
“那倒也不是，我就是讨厌他看不起我的样子。”
“你当上班主任，他就能看的上你了？”
余烬一句话打得他措不及防，艰难的维持着若无其事的表情。
“无所谓，我也只是想挑战一下自己。”
“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余烬手里把玩着酒杯，向慕莫投去了质疑的眼神。
慕莫被他看得心里没了底，他就知道在他们面前一切都会被看穿的。
所以说在熟人面前装，最后都会溃不成军。
“你爸再看不起你，也总归比我强吧，他们都彻底放弃我了。”
话说到这份上，大家相顾无言，这时肖恩起身跌跌撞撞装作喝多了的样子，从余烬身边离开，坐到了慕莫的身边。
“那还不因为你太荒唐了，一把年纪了，还什么都不干以天天就知道吃喝玩。”
空气中弥漫着批判的味道，黎尧对肖恩一致摆烂不求上进的样子很不满，但有不能明着多说些什么，既然他自己往枪口上装，就别怪他无情无义。
“知道我是怎么和我们班女孩子说的嘛，遇到不上进的男朋友赶紧跑，不要让他们拖住你前进的脚步。”
“你就是要远离的那种对象。”
话音一转，慕莫那因常常沾着粉笔而微微泛白的手指，不断绕着圈有些戏谑得指向他身旁瘫坐着的人。
“你以为我不知道嘛，都已经消磨这么多年了，我还能再干点什么呢？”
这些话肖恩不知道听了多少年，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聚会刚开始兴奋的样子也随着话题的深入消失不见了。
果然人只要以上了年纪，就会有数不清的烦恼，他又不是什么都没做过，只是什么都没做成过。
“你的试错成本本来就比别人要高很多，结果还这样郁郁寡欢碌碌无为的。”
黎尧一改端庄地翘着腿的动作，坐姿靠前语重心长地朝着肖恩说道。
“像你们这种成功人士根本不懂，我现在已经是做什么都不成的状态了，就算是想做了没有斗志了。”
“你都说我是鱼鱼刮花了，为什么就不能先安慰我一下。”
虽然是一起长大地好兄弟，但在很多人眼里已经给他们分了类，黎尧和余烬是精英，不光能把家族产业打理好，甚至还有自己的产业，而他呢，是被放弃的烂泥，慕莫的话，也比自己强上不少，他属于不受重视被流放那一派的。
“是郁郁寡欢。”
余烬冷酷地指出他话里的漏洞，并未把他的诉苦放在眼里，这种情况他见得多了，也许在余烬的眼里就是闲来无事的无病呻吟吧。
“滚吧。”
本来已经坐起来的肖恩又重新失力瘫了回去，看着天花板的眼睛闪过一瞬的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