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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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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你走路能不能不歪歪扭扭啊?”
“我要是能控制得住,还用得上你掺我,哥们可是酒神,肯定是今天的酒有问题,这要是搁平时再喝上一轮都无所畏惧!”
肖恩懒洋洋地没骨头似的倚在慕莫地身上,眼神飘忽不定,腿也跟着晃悠。
“了解,你在来上个十轮八轮也没问题。”
再一旁来看戏的黎尧顺着毛说,反正肖恩现在也听不出来是嘲讽还是奉承,刚说完这句话,他见慕莫要抱不住了便上前扶了一把。
丝毫没想上手的余烬再旁边站着,像个路人一样冷眼旁观。
“喂,你就不能来帮一把。”
慕莫被肖恩缠得是在受不了,想赶紧脱身,急忙冲着余烬说道。
“我不要他扶,硬邦邦的样子谁都捂不热。”
“你说什么呢?”
黎尧手疾眼快一把捂住肖恩的嘴,不让他再口出狂言。
慕莫倒是觉得无所谓,反正余烬也不会生气,他倒是乐意看肖恩醒来了之后要是记起来的样子,一定会很精彩。
“无所谓,等他醒了自然有他受的。”
清冷的脸庞,腹黑的眼神,淬了毒的嘴,加上最宽阔的心胸,凑成了余烬,好吧,除了最后一个。
面对肖恩的酒后失言他自然是不会生气的,但惩罚自会如约降临到肖恩的头上。
“你们怎么回?”
余烬看着双手抱着肖恩手足无措的黎尧问道。
“他应该有人来接吧,我也你一起走吧,让肖恩一起给慕莫送回去。”
“不用,我自己回去。”
终于摆脱肖恩的慕莫,连忙摆手拒绝。
“自己回去怎么能行,哥送你。”
一巴掌直接呼到了慕莫的肩上,喝多了的人下手没轻没重的,着实让慕莫疼了一下。
“你自己能全须全尾的回去就行了,不用管我。”
肖恩看似还想说些什么,但视线好像被吸引了。
他们顺着他的眼神看去,余初夏正在和白挚告别的一幕映入眼帘。
“那不是初夏吗,他身边的那个是谁啊。”
肖恩话语不清,可余烬还是轻松捕捉到了字眼。
他整个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不知所措这个词好像不太容易出现在余烬的身上,但现在就算没有十分也该有一半了。
“是白挚吧,他回国了?”
眼镜下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慕莫想要看清前方的人是谁,他和白挚是高中同学,两个人算的上是表面朋友,见面会打招呼,听到对方近况会好奇一下的那种关系。
余烬向前一步,眼神深邃紧紧地盯着余初夏的一举一动,看到白挚看着刚出发的车上余初夏探出头向他挥手,顿时周边的气压低到了极度。
“不知道”这句话完全是余烬下意识地回答了。
“你弟和他关系不是很好吗,他没有说过吗。”说完这句话慕莫就后悔了。
“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说得就是此刻的余烬,此刻他就像在一份最喜欢的试卷上,得到了零分。
“行了行了别看了,他都走了,回家就能见到了。”
见他还在愣愣地站着,黎尧赶忙开口。
听到这,余烬的神色有所缓和,不再是不见底的深邃了。
“车来了,快。”
搀扶着肖恩的两个人,有些手忙脚乱地将这个喝醉了的人送上了车,黎尧嘱咐了司机两句,随后就开走了。
这时又来了一辆车。
“行,那我也走了。”慕莫加快脚步,一溜风的就上了他刚刚在软件上打的车走了。
“行了,我们也走吧。”看着他上了车,黎尧轻拍余烬的肩膀示意道。
“我们走走吧,反正也不远。”送走了两个人的黎尧一身轻松,也许是觉得空气不错便提议道。
“你确定?”
余烬还保持着刚刚的动作,仿佛余初夏还在一条马路对面,面无表情的质疑着黎尧。
“走吧,刚刚他们太胡闹了,都没来的及和你好好聊聊肖恩那小子就喝多了。”
“趁现在天还不冷,你我都还有时间,等真到了冬天车接车送,哪里还有这样的机会。”
夜晚刚下过雨的缘故,天空黑得发亮,街道上两个身姿挺拔的男子,一个穿着风衣,一个身着西装,漫步着。
其实他们两个和肖恩慕莫还是有年龄差的,黎尧大他们五岁,余烬大三岁,几个人能玩在一起呢,有一定的命运驱使,更多的还是志趣相投,性格上相似又互补。
“怎么了,想单独找我聊什么。”
余烬的神情看似恢复了自然,但语气却还是心不在焉。
“生意场名利场上的事情,我就不用特意找你聊了,毕竟你也不是当年那个需要指点的毛头小子了,说点作为兄弟该说的。”
和黎尧说话最是舒心,他不会拐弯抹角,有什么说什么,直抒胸矜,还会解释前因后果,圆滑又坦荡,余烬一直都觉得黎尧是他们之间最适合经商的人。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走着走着突然停下,余烬心里明了,其实在黎尧提出尧走走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他的目的。
“那就不用费太多口舌,烬,你不觉的自己做的太过了吗,对于你弟弟?”
刚才虽然在扶着肖恩,但余烬的所有行为,甚至是表情都一分不差地被黎尧尽收眼底。
“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这么明显,只要是接触了解你和初夏两个人的很难看不出来吧,只是人少罢了,慕莫我不知道,但肖恩肯定没看出来,包括他自己也没看出来吧,你就没想过,他现在这么听话是因为什么?”
“你想法设法的将他留在自己的身边,不怕有一天反噬回来吗”
“刚刚你也看到了,他不会什么事情都会和你说的,他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社交圈,他需要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余初夏也算是黎尧看着长大的,刚到余家的时候就去看过他,以前他们聚会的时候余烬也会经常带着余初夏,只是长大之后两个人就很少有接触了。
“他有自己的生活,朋友也没有断了联系。”
“可着不够啊,那不正常,不正常你知道吗,你看看肖恩。”
“他不是过的很好吗?”
“你真的觉得他过的好?”
在外人眼里过的比谁都滋润的肖恩,哪里会不好?
所谓家丑不能外扬,但肖恩家那点事情这些人哪个不知道,听他这么说黎尧只觉得余烬现在脑子应该是被谁踢了一脚,不灵光了。
余烬陷入了沉思,细细想来肖恩的状态确实很不对劲,今天他一反常态,肖恩易碎但从来不会轻易显露的脆弱的一面,对比相对独立的其他三个人,现在的肖恩更像是不会哭小孩子,爱玩闹,却省略了哭闹,好像每天都很开心。
余烬不知道他最近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他像一条溺水的鱼,这样的肖恩这么多年着实少见。
“他最近。。。”余烬的话没说完,回想起刚刚自己态度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愧疚。
“他爸应该是彻底放弃他了,在外面又找了人,想再生一个。”
黎尧再心中替肖恩叹了口气,刚刚在酒桌上谁也没说出来,但是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人心难测,余烬想到他妈妈曾经说起过肖恩的妈妈当年生他的时候有多难,当时浓情蜜意,肖恩也算是在糖罐子里渡过了童年。
上学后,肖恩爸爸肖雄安发现他各个方面都比不上其他人的时候,拼了命的让肖恩学习,别看他现在这样,学生时代的他几乎全勤,除非病倒住进医院,不然是不会让他停止学习的。
即便是这样,还是比不过,肖恩爸爸逐渐破防,到现在已经放任不管想练小号,身边人但凡知道的无一不在背后讲究,让肖恩这个大号在圈子里出了名。
可能就是因为当年被压制的太狠了,所以铸就了现在的肖恩虽然坚强却有着一定程度的荒唐。
余烬一直都很欣赏肖恩的性格,觉得他经历了如此折磨还能保持乐观,刚刚聊天时根本没把他的哭诉放在心上,一如既往地认为只是常态,没有细心去观察到底有何不同,可现如今他才知道肖恩为什么回露出这样的神情,可是一时半会儿他们两个人都见不到面,想到这余烬在心里叹了口气。
“初夏他在你我心中还是个孩子,但是他在这个社会上已经不小了,需要独立。”
“就是因为他还是个孩子,所以我才想保护他,想让他一直在我的视线之下。”
余烬自动屏蔽了黎尧的后半句,在他的世界里余初夏永远可以活在一个由他构造的乌托邦中无忧无虑的生活一辈子。
“你知道我的意思,孩子也会长大,就算你现在不放手,总有一天也要放。”
“烬,不要再用他爸妈的嘱咐骗自己了,你我都明白,说不定初夏也明白了。”
言尽于此,黎尧知道再好的朋友,再多的语重心长,也敌不过自己的决定和选择,这是他们几个都清楚明白的道理。
这句话在余烬的心里留下了重重的一笔,让他一直记忆深刻,但只是停留,暂时没有得到回音。
和黎尧分开后余烬拐进了一家蛋糕店,买了余初夏最爱的甜品回去。
到家时,他最先看见的是余初夏蹲在地上,一手抱腿一手拿着猫条喂着他前段时间带回来的那只流浪猫,嘴里不知道在嘟囔什么。
余初夏好像没有听到开门声,还在自顾自的和小猫说着话,
“好吃吗?看你吃的。”
他弯成一道桥的笑眼,让站在门口拿着甜品的余烬忘却了刚刚一路上令他冥思苦想的事情。
喂得很专心,连关门声都没听见,直到余烬靠近,余初夏才发觉他的存在,起身问好。
“哥,你回来啦,喝了很多酒吗。”
余烬看着眼前很反常的余初夏,心觉不舒服,还隐隐有些不满和愤怒,难道因为见了白挚才这么开心吗。
“没喝多少,你呢,今晚有好好吃饭吗?”
一听这话,余初夏立马心虚的有些站不住脚,拉着余烬就往沙发处走,边走边说,掩饰着他的不安。
“没吃,我给李姨发信息了,晚上去找沈从言吃的饭。”
他说着,没敢回头和余烬对视,一味的向前走着。
“我看到你了。”
余烬放松地坐在沙发上,完全没有质问的姿态,但就是让余初夏感到一股凉意从脚底窜上来,让人瑟瑟发抖。
“你看到我了?”
”在哪?“
他小心翼翼地回着,但眼神飘忽着睨着余烬的神色,脑袋里的以往的那些对策不断涌现。
余初夏回想着,自己知道余烬尧出去喝酒,本来出门就很铤而走险了,而更何况还是和白挚,所以他一直都小心地看着周围有没有余烬或者他朋友的出现,根本没有看到任何可疑可疑人物,到底是那个环节除了差错。
“看到你和白挚在一起。”
余烬说出这句话时余初夏一惊,空气在这一瞬间凝固,忙转头看向他的眼睛,却只看见刚刚仰着头闭着眼的余烬突然和他对视上了,手指在沙发上一下一下敲着。
能表现余烬情绪的感官不多,在看到这个动作时就表示余烬已经对他的撒谎生气了,除了他的眼睛,手指是最能代表余烬情绪的部位了。
现在两者皆具备,余初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怪自己得意忘形,眼瞎心盲了。
“嗷,我们三个吃的,和白挚哥好久不见了。”
余初夏回过身子,让自己尽量放松下来,希望让自己的谎言能圆满一些,他硬着头皮说道。
“有沈从言吗?”
余烬好像很累的样子,揉搓着鼻梁,工作之外卸下眼镜的他高挺的鼻梁处留下细小的痕迹,刚从酒局回来的他好像并没有沾上太多的烟酒气,仅有的那些和香水味混合在一起,味道有些令人着迷。
“好吧,没有。”
当他问出来的时候,就说明余烬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见白挚都聊了什么?”
“没有说什么,只这么多年没见了,叙叙旧罢了,白挚哥都变样了。”
转移话题时余初夏最常用的手段,一旦到了他不想聊或者想糊弄余烬的时候他就会跨过这个话题。
“你和白挚哥也好久没见了吧,我记得他以前是你的朋友。”
“不算是朋友,他和慕莫是同学。”
余初夏也想起来,沈从言和自己说过,白挚和我哥的朋友是同学,只是自己忘了具体是哪个。
“就是朋友之间聊聊天,你不要担心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快去洗漱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的。”
起身,拉起余烬的手想让他也离开这个沙发遂自己的想法回到房间。
可后者无动于衷,一用力将余初夏由拽回了沙发。
“怎么了哥,还有什么事吗。”
甚微的讨好和胆怯,余初夏正端正地坐着。
“夏夏,我在和你说一遍,以后出去吃饭要和我说,我没有限制你的自由,只是担心你,知道了吗”
说这话的时候余烬突然想到了黎尧对自己的评价,自己在对初夏的时候确实一直在摆着架子,他知道一旦自己松懈下来了,余初夏就会像现在这样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知道了,哥,以后不会了,你别生气。”
余烬看着余初夏还没来的及换的衣服,上面沾满了猫毛,脑袋里瞬间播放着他抱着猫猫亲昵的样子,心中软了一块,语气中没有了刚刚的严肃。
“哥哥不是怪你,只是怕你受伤害。”
回忆到这戛然而止,余烬并没有睁开眼睛,他的脑子黎反复回荡着黎尧对自己说的话,如果当时的自己再多往心里去几分,多想一想,多控制自己的情绪,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余初夏的样子还停留在眼前,那天他也许是自认理亏,也许是和朋友重逢,对余烬的态度也比平时柔软了许多,自己却心狠地去调查了他,现在想想,自己还真是冷血无情,不配拥有真情。
他是那么地渴望,那是他的养分,他断不能失去。
可惜没如果,他放任自己的私心,就不要在找借口,现在的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睫毛变得湿润,却不见一滴泪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