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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莲之折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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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的一天，梅园春的牡丹厅里，水晶吊灯将香槟杯照得如同琥珀。周丽雯抚平旗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指尖触到李建林今早送来的羊脂玉吊坠——这是为迎接省城来的银行考察团特意准备的"行头"。玉坠雕成莲蓬形状，内嵌的翡翠莲子会在走动时微微晃动，据说曾是某位落马副省长的收藏。
"这位就是我们的'荷花仙子'。"李建林向主宾位上的中年女人介绍，声音里带着刻意的亲昵，"现在负责公司文旅板块，下周还要代表县里去省里领奖呢。"
周夫人放下筷子时，翡翠镯子磕在转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这位建林地产的董事长夫人穿着剪裁考究的香云纱套装，发髻上的珍珠簪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她打量周丽雯的眼神，像在评估一件待退货的商品。
“听说周小姐很会泡茶？"周夫人突然开口，涂着裸色指甲油的手指敲了敲面前的空杯，"我先生最近总夸你手艺好。”
包厢里的谈笑声突然低了八度。周丽雯看见考察团成员交换着眼色，而李建林正用手机回复邮件，仿佛没听见妻子的刁难。她起身时，羊脂玉吊坠贴上锁骨，冰凉得像一块未融化的冰。
"用的是我们梅山特产的富硒白莲芯。"周丽雯将沸水注入建盏，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发红的眼眶。这个动作她已练习过上百次——自从李建林说"林局长就喜欢你泡茶时低眉顺眼的样子"。
茶汤刚斟到七分满，周夫人突然抬手。滚烫的茶水泼在周丽雯手背上，瞬间烫出一片绯红。在惊呼声中，周夫人抓起餐巾擦拭溅到香云纱上的水渍："哎呀，我这老花眼..."
"笨手笨脚的！"李建林终于放下手机，却是指着周丽雯呵斥，"还不给夫人道歉？"他转向考察团时又换上殷勤的笑容，"小地方姑娘，没见过世面。"
周丽雯弯腰捡拾碎瓷片的动作僵在半空。透过垂落的发丝，她看见周夫人高跟鞋尖上沾着的茶渍，像极了母亲病号服上咳出的血点。当她颤抖着说出"对不起"时，舌尖尝到了唇膏与泪水的咸腥。
"啪！"
周夫人的巴掌来得猝不及防。周丽雯耳边嗡鸣作响，玉坠从扯开的衣领滑出，在众人面前晃出一道刺眼的白光。
"偷戴我的玉？"周夫人声音陡然尖利，"这可是我们周家祖传的..."她突然拽断项链，翡翠莲子噼里啪啦散落一地。
李建林的表情终于变了。周丽雯看见他太阳穴处的青筋跳动——这条项链今早分明是从他保险柜取出的。但男人最终只是皱眉说了句："胡闹什么，银行领导还在呢。"
洗手间的镜子里，周丽雯用湿巾擦拭着红肿的左脸。粉底被擦去后，露出眼角淡淡的淤青——那是上周国土局林局长醉酒后的"纪念"。她拧开水龙头，看着羊脂玉吊坠在漩涡中沉底，就像那个在选美舞台上捧着奖杯的周丽雯，永远沉没在了梅园春的排水管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