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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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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睿走进办公室，同事看见他都哟哟哟叫开了。
“不是小别胜新婚吗，怎么来上班了呀睿哥~”
黎睿给电脑开了机，笑骂道：“滚蛋，你趴我床底下了？”他走到咖啡机前喊了一句，“要咖啡的举个手！”
卡座工位后参差不齐伸出四只手。
“这里、这里！”
“睿哥看我！”
黎睿记得每个人的口味，端着咖啡和奶球糖包一一分发过去，听取哥声一片。
他所在的营销部全称营业与销售部，下分预订部、销售部、公关部，负责酒店的收益部分，黎睿和销售一个办公室。这里的人大多比他年长，却喜欢叫他哥。有一位销售员曾直白地说，黎睿就是给人一种想要依靠、想要把脸埋在他胸膛抱着他睡觉的感觉。
办公室里发出叽叽叽的笑声，宛如老鼠窝。
当时坐在最里头办公桌的高级销售卢竞严肃道：“别讲这种让人误会的话，黎睿自己有老公，要睡觉也是让他老公抱着睡。”又换了一副嘴脸对黎睿说，“不过可以考虑再要个小三。”
其他销售笑出挨了炸弹的嚎叫。
黎睿已经习惯了，脸上一如往常挂着笑，正专注于修打印机就没搭腔。打印机没出什么大问题，卡纸而已，打开机器盖子，把卡在部件里的纸张拔出来即可，正如黎秋云所说，这活谁都能干，但办公设备出现各种鸡毛蒜皮的小故障，他们都要喊睿哥，似乎只有他才能解决。
牛马标志性的咖啡苦味铺满挤着工位的格子间。众人偷闲，继续八卦起黎睿那位风一样来了又走的老公。
黎睿一直戴着婚戒，他没有隐瞒过自己已婚的事，但鲜少透露丈夫的信息。
生性懒散的销售难得认真起来，根据黎睿往日泄露出的细碎信息，严谨科学地推敲黎睿的老公的形象：桐江土著，家里收租，本人在外头做生意，结婚三年不常回家，经人介绍认识，闪婚……
但是越推敲，情况越不妙。
“桐江本地人讲究多子多福，结婚好几年没要孩子，你自己不急就算了，那男的也不急，你好好想想，里面是不是有鬼？”一位已婚已育的女同事认真分析，“呐，我们做酒店的什么人没见过，男人回家不急着吃饭，肯定是在外头吃过了。听说老桐江人就是流行什么……找细姨，不对，找细叔！你就不怕他下次回来是带个年轻小白脸抱着孩子一起进门？”
卢竞说：“不至于吧，我们黎睿才二十五，比他年轻的小白脸哪里那么好找？”
一位入职不久的本地女生说：“那就不排除人家喜欢年纪大的。还有，这里十几岁辍学跑去做工做生意然后谈朋友生了孩子的也不少，要这么说，其实睿哥的年纪也不算小哦。”
“谈生意总要喝酒吧？喝酒要去会所吧？那种没念过书的男人品味很土的……不对，是下沉！黎睿这种素净文气的人家会嫌寡淡，欣赏不来。会所里露腰露腿的蜘蛛精往怀里一坐，再亲个嘴，一套流程下来他哪里还记得黎睿姓什么，男人就吃这套，信他□□里干净不如信我祖公是朱元璋。”
“喝酒不可能在大白天喝，这个人肯定长期昼夜颠倒；也不可能干喝，肯定要叫几个肉菜、烧烤什么的，这种不健康的饮食作息特别影响身体状态，我健身的我最清楚。”一位男销售推了推眼镜，说，“发胖就算了，那方面应该也不太行……”
啊！！！
众人恍然大悟。
“怪不得啊，怪不得睿哥今天能来上班……”
经过一番分析讨论，大家认为黎睿的丈夫身高不超过一米七，圆脸寸头啤酒肚，bmi值超过27，初中学历，混迹娱乐性营业场所，风流成性但功能不佳。
而黎睿已然成为万千普通可怜人的缩影：惨遭背叛却迫于亲戚邻里的闲话，而只能认命，麻木地维持这段没有爱情的婚姻，日复一日等那个花心的男人。至于他那令许多人向往的胸膛，必然也没有得到应有的珍视。
一番惋惜之后，他们尝试安慰。“看开点，你现在没小孩、没贷款、有收入，虽然挣得少，但是公司管吃管住，你完全有机会享受你自己的人生。”
黎睿听得哭笑不得，尝试挽回一点他们素未谋面的商启钧的形象：“不至于吧，其实他对我挺好的，今天早上还给我做了早餐。”
结果显然是越抹越黑，其他人对视一眼，觉得这集在X瓣、X音、小X书看过，众多国产浪漫的帖子一一浮现在眼前。
卢竞有句话憋在心里，憋得面色难看。离开办公室前，他忍不住建议：“别多想，我没有别的意思……你有空要不要趁早去做个体检？”
商启钧打了个喷嚏。
今天天气依旧很好，虽然已经入冬，外头阳光普照，暖洋洋的应该不至于着凉。
处理了几封邮件，差不多到远程会议的时间。会议室里有三人，唯一一个开了摄像头的用户名为Alex，屏幕那位青年穿着粉色衬衫，背景灯光迷离，似乎在另一个时区。
见到商启钧加入，Alex抱怨道：“Kevin，你知道我这边现在几点吗？以后我会需要一直这样牺牲夜生活吗？”
只开了麦克风的商启钧直接进入正题，没跟他插科打诨。“Neverland那边怎么回复？”
Neverland，官方中文名称为“乐玩”，是一家老牌游戏公司，也是商启钧在国外时坚持争取的合作对象。几十年来，乐玩公司通过电子游戏发行开发出许多风靡全球的独家IP，受众范围广，上至事业有成的中年人，下到学龄前儿童，都有乐玩作品的拥趸。
闻言，Alex识趣地正经起来汇报工作。“对接人今天告诉我，他们的相关负责人有计划到桐江进行实地考察，然后决定签约意向。根据行程安排，大概在未来的一到两个月内。我们能在那之前搞定审批文件吗？”
商启钧没回答，而是转向另一位：“Steve？你那边呢？”
Steve没开摄像头也没开麦克风，用打字代替发言。他共享了一张图表，底下的对话框弹出他的说明：“这是设计院、咨询公司和工程方最新的报价分布，明年一月桐江政府对外资的优惠政策正式生效，价格应该会有浮动，红色部分是我预测的走向。”
商启钧仔细看了屏幕上提供的信息，开口道：“还行，跟我们自己独资的综合成本相比没有偏差太多。联建会现在还没松口，不用急，大不了到时候让Neverland那边走招商口，反正都是赚钱，换条路也是赚，如果我们能拿下合同的话。”
他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这是他工作时思考的惯用姿势，“还原计划走，下周我会入职盛翊滨江。Steve，你继续收集数据。Alex，传媒那边跟进好。”
突然，粉色衬衫瞪大双眼，嘴巴张成O形，十足夸张的表情。“Which means(就是说)，你要跟黎秋云的儿子黏在一起了！”
“嗯哼。”商启钧不知可否。
“So you banged（所以你们搞了）！”Alex更激动了。
这直白粗俗的说法使商启钧觉得有点不自在，他皱起眉头，尽管参加会议的另外两位成员看不到。“注意用词。是，我们昨晚确实在一起，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Congrats for losing your virginity（恭喜脱处）！”Alex咧嘴大笑，嘴角几乎开到耳根，笑够了又挤眉弄眼道，“感觉怎么样？Tell me everything（展开说说）！”
“……”
Steve在对话框里打出一串省略号。
“等Neverland签了合同，我出一份两百页的详细报告给你。”
丢下这句话，商启钧直接退出会议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