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第 6 章 ...
-
现在毕竟是营销的时代，黎秋云竟然毫不犹豫地否决掉一条可能效率最高的路径。
商启钧没和她继续理论，转而接着汇报其他内容，两人谈话进入尾声，时间也来到商启钧差不多该出发赴发小饭局的点。
在黎秋云的家门外，商启钧揽过黎睿，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宝贝，我晚上有事就不能回去给你做饭了。你想吃什么？空运来的澳龙有没有吃过？有一家餐厅很不错，我帮你订位置，吃完后司机过去接你回家，好吗？”
黎睿说好，商启钧面上露出满意的微笑，又亲了他一下，坐上车走了。
黎秋云站在门口，将一切尽收眼底，神情隐隐有些复杂。但她没说什么，转身上楼取她的行李，她要去赶前往外地出差的航班。
沙发上，露申伸手摩挲着影集里摄影师的签名，笑得合不拢嘴。
“行了，”黎睿拍拍她的肩，“收起来，我们也要出发了。”
司机送三个人出门。车上，黎睿坐副驾，黎秋云和冯露申坐后排。
商启钧送礼送得讨巧，露申现在给他打的印象分接近满分，签名影集带来的兴奋使她在路上还情绪高涨。
“哥，你们感情很好嘛。”她两眼放光，身体前倾凑到前排问黎睿，“婚后生活感觉怎么样？快说快说！”
黎睿看了她一眼：“冯露申，你知道你还没成年，有些成人话题我不能跟你讲，对吧？”
“啊……”露申沮丧地哀叹一声，同时带着心虚瞅一眼车内后视镜，发现黎秋云面容平静地望着窗外，才悄悄松一口气，“就差半年嘛。”
“但是，我也知道你不喜欢被人当小孩，”黎睿话锋一转，“那我就跟你讲一点能说的成人生活。”
冯露申眼中重新亮起光芒，黎秋云瞥了他一眼。
“你可能没有意识到一个事实，其实婚姻本质上是一种法律制度，给两人的财产上一层绑定关系，和感情没有直接关联。如果我不是盛翊董事长的儿子，你觉得商启钧会看我一眼吗？”
黎睿的视线扫过后视镜，发现黎秋云一直在看他。
“结婚是为了幸福，不结婚也是为了幸福，不管选择哪一个，都伴随着只有自己才能承担的后果。”黎睿继续说，“如果哪天你一定要进入婚姻，一定要考虑清楚自己需要牺牲什么，比如时间和精力。我以前可以陪你去看展，现在商启钧回来了，我的空余时间需要分割一部分给他，而且他的优先级在你前面，以后我就没那么好约了。”
“怎么这样……”露申肉眼可见地沮丧起来。
黎秋云打断：“行了，跟她讲这些大人的事干什么。”
黎睿透过后视镜给露申第一个“你看吧”的眼神。
黎秋云在机场下车，两人送她过安检后，黎睿跟冯露申坐到后排上前往今天吃午饭的饭店。那是桐江本地一家具备高级接待资质的招牌老店，露申很喜欢，黎睿有幸也跟着去过了几回。冯毅出门钓鱼前特别告知，他已经订好包厢，一切消费记他账上。
江岸楼。
商启钧下车，将车钥匙丢给门童，一进大厅就有值班经理迎上来，带他去楼上的包厢。“小姚总和小宋总已经到了。”
他推门而入的那瞬间，包厢里坐着的两个男人同时站起，朝他走过来。
“老商呀！”步伐迈得比较大的那位正是江岸楼的少东家姚际，一张娃娃脸挂着洋溢的喜悦，他伸手拽着商启钧往饭桌走，“饿死我了，就等你来才上菜呢！”
另一个看着年纪和商启钧差不多大，瘦削高挑，苍白的脸上挂着一幅半框眼镜，斯文人的模样。虽配合着姚际微笑，眼中仍有挥之不去的郁气。他开口道：“等会尝尝你不在的这小一年饭店手艺有没有退步，有什么意见都反馈给我们小姚总。”
“去你的宋嘉怀！”姚际笑骂。
人到齐后，陆续有服务员进来上菜。现在仍是姚际的工作时间，而宋嘉怀是大学老师，回去后还要批作业和备课，更是喝不了酒，于是三人的高脚杯里都倒了柠檬水。
“怎么样，接下来就打算留在桐江了吗，有什么打算？”宋嘉怀问道。
“真的呀？”姚际插嘴，“我靠，你不走我还有好日子过吗？以后每天早上睁眼，我爹都要跟我耳提面命，说你看看人家启钧，再看看你。操，跟特么打卡机似的。”
商启钧的表情十分正经：“我觉得姚叔说的有道理。际际啊，凡事多找找自己的原因，与其去怨恨那个追赶不上的人，不如专注自我提升，否则，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去你的吧！”姚际作势端起柠檬水要泼他，商启钧笑着往边上一躲，还把宋嘉怀刚夹起来的一块排骨撞掉了。
吵吵闹闹的午饭吃到中场，商启钧才收起玩笑话，告诉他们自己还在推进跟乐玩公司的合作，打算入职盛翊滨江。
“盛翊滨江？就是你们家跟盛翊合开的那家？”宋嘉怀问。
姚际夸张地“嚯”了一声：“这下黎秋云不就真成你大领导了，你不得天天跟她点头哈腰？”
“不至于，”商启钧摇摇头，神情十分认真，“我一个普通员工，集团董事长哪里是我想见就能见的？”说罢，三个人不约而同笑出声。
“那女人也真行，为了合同，把自己丢在外头的野菜梆子都给挖回来了。当妈的在城里享荣华富贵，亲儿子在乡下杀猪，听说高中都没读完呢。你也是真惨，被这一家子缠上——”姚际敲敲桌面，唏嘘不已，“就你结婚那天，看见那小子，哥们给吓了一跳，隔老远都觉得他身上的土要蹭到我。你更惨，你还得陪、陪睡……哈哈哈……”
未说罢，姚际忍不住捧腹笑起来，笑到能接着讲话了，才贱兮兮地凑近商启钧，“失身给黎秋云的儿子感觉怎么样，说说，让哥们长长见识。”
商启钧回以和善的微笑，他亲切地搂过姚际：“那么想见识，我等会找七个肌肉大猛男来陪你，包你爽翻天。”
“卧槽！”姚际给吓得打翻杯子，柠檬水摊在桌上淅淅沥沥地往下淌，他赶忙叫服务员进来收拾。
宋嘉怀吭的低头闷笑。
“注意用词，别说他坏话，我现在还挺喜欢他的，听了会不高兴。”商启钧友善地提醒，“你觉得他一身土气，可我觉得他很可爱。你知道这种乡下人没什么见识，稍微给他一点好东西，他就高兴得不行，要感恩戴德，这种情绪价值是养什么动物都比不上的。”
姚际竖了个大拇指：“牛，你牛。那你要为了儿子连他妈一起养吗？”
“当然不可能，等我把黎秋云踢走，他也没用了。不过，如果那时我对他还有兴趣，说不定能多留他两天。”商启钧耸耸肩，“谁知道呢？”
为防止关门的响声打扰用餐，服务员并未把门关严实，而是留出一条缝。
因此，从外面能听见一些包厢客人的谈话。
黎睿此时正站在门口。
他经过时，听见传来的笑声，无意间瞥一眼，便看到商启钧在里面，于是停下脚步多站了一会，听到他们接下来说的话。
愤怒，耻辱，失望，那些他以为自己能习惯或从容掩盖的负面情绪烧得他心口疼。即使他从没指望商启钧会像竖屏短剧里的霸总一样，睡几回就爱他爱得死心塌地，但糖衣被戳破，露出的残酷现实对他而言仍然太苦涩。
双拳无意识握紧，他想立刻推门进去把商启钧揪出来揍一顿。
但不是现在。不是在这里。
“哥！”走廊尽头的拐角，冯露申探出头朝他招手，“我们的包厢在这儿。”
黎睿若无其事地朝她走去。
“是吗，太久没来，差点找错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