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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你要是想去就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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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愈深，酒吧的热闹也被带到了新的高度。灯光摇曳，音乐嘈杂，人潮在舞池中悦动。不时有妆容精致的男女靠近卡座，眼神大胆，却都被路屿轻飘飘打发了。
宋颀看路屿的眼神带着不满，刚想说几句，就被路屿堵了回去，“小宋啊，你还未成年，不要瞎搞。多学学珩潇，要洁身自好。”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有意无意落在陈落安身上。
陈落安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咬着牙骂，“你讽刺谁呢？”
“那肯定不能是陈大少啊。”路屿语气敷衍，觉得这人实在虚伪。不然怎么能做到那边向姜月笙表深情，这边还左拥右抱。被这样的人缠上，他都觉得姜月笙倒霉。
顾珩潇环视周围沉溺玩乐的几人，心头没来由地窜起一阵烦躁。本想去舞池爽一把的，被这俩人一闹也就不了了之了。
与此同时，在钢琴前呆坐了一下午的江叙言，指尖总会无意识地落在琴键上，弹出的曲调杂乱无章，却意外贴合他此时的心情。
窗外天色越来越暗，远处亮起的路灯也没能指引顾珩潇回家。房间里没开灯，只有电视发出了微光，江叙言实在坐不住了，试探着给顾珩潇发了一条消息。
手机传来了震动，顾珩潇本没有抱太大希望，只是随意扫了一眼，就没再挪开。
【你回来吃饭吗】
顾珩潇挑眉，这人明知道他现在很喜欢吃他做的饭菜，还这么说，属实是学会拿捏住他了。
【过来接我】
江叙言有些忐忑地盯着屏幕，直到看到这四个字，悬着心才终于落地。虽说顾珩潇走的时候让他好好呆在家里，但他脑海中思绪发散，演了好几场乱七八糟的大戏。
手指翻飞，很快又发过去一条。
【我不知道你在哪】
【下楼，车在楼下等你】
江叙言想都没想，直接飞奔下楼，看到那辆熟悉的宾利，他拉开门就坐了进去，说话时还有些微喘，“师傅，到顾珩潇那要多久？”
“半小时左右。”
“好的。”
【我们现在就出发了】
【等我半个小时】
两条消息发过去，江叙言就安静地靠在后座。没了最开始的拘谨，如今他也能坦然面对这种豪车。只是他心里仍忍不住去琢磨，顾珩潇去哪了，开车过去竟还要半个小时。
顾珩潇看完消息，随手将手机揣回兜里，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你们玩吧，我走了。”他刚踏入回廊，路屿和宋颀就跟了上来。
宋颀内心疑惑，便问了出来，“今天这么早？以前不是都通宵的吗？”
顾珩潇挑眉，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事实，“不要胡说，我什么时候通宵了。”
路屿和宋颀对视一眼，默契地选择闭嘴。只是心情有多复杂，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宋颀真佩服顾珩潇，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着实是练到家了。
顾珩潇走了几步，又回头撂下几句，“以后这种局，就别叫我了。忙。”
宋颀不乐意了，半是玩笑半是试探，“忙什么？忙着陪男人？”
“你要这么说，也对。”顾珩潇不以为意。这两人到底是发小，情分不同，他还不至于为了一句话动气。他顺势靠在墙上，仰头望向夜空，只觉得今晚的月亮好亮。
路屿看着顾珩潇的侧影，心中震动。他想不通，究竟是什么能让一个人有如此大的转变。若非宋颀从申城过来，加上陈落安的暗示，今晚顾珩潇估计连聚会的门槛都不会踏。
手机再次震动。
【到了，服务员引着开到私人通道了】
顾珩潇扫了眼屏幕，朝他们扬了扬下巴，“走了。”
路屿想跟出去，宋颀却将人拉住了，“你没发现吗？他现在跟咱们，不是一路人了。连咱们，他都不怎么在意了。”
“那不还是朋友嘛。”路屿觉得挺无所谓的，眼珠转到宋颀身上，勾起了嘴角，“难道你不好奇？不想去看看那个男大有什么魅力，能把咱们顾公子迷成这样？”
宋颀与路屿对视一眼，两人嘴角同时扬起恶劣的笑，大步跟了出去。
车停在私人通道，这个时间没人过来。服务员拉开车门，顾珩潇正欲俯身上车，宋颀和路屿已经一左一右挡在了车门边。
服务员本想上前拦着，见车内的顾珩潇微微摆手，才识趣地退到一旁静候。
“顾公子，这就走了？下半场不是还要转场去夜总会吗？”宋颀说话向来不过脑子，好听点叫直率，难听点儿就是没脑子。关键是，他也跟了路屿和顾珩潇这么久，愣是没学会丁点儿谋算，倒叫两人担心。
路屿深深看了宋颀一眼，默默退到服务员身边。他想看戏，但不想引火烧身。
刚刚宋颀说完话，他就看到顾珩潇冷到发寒的眼神，偏偏这个大傻子还没察觉，话里话外都在说顾珩潇不讲义气，瞧着真的是怨气冲天，“车里还坐着人啊，谁啊？不介绍下吗？”
就在此时，路屿趁人不备，将顾珩潇推进去车里，迅速关上车门，拽着宋颀连退几步，对降下少许车窗的司机道，“文叔，走吧。”
动作连贯，丝毫没给宋颀反应时间，等他回神，车已经开走了。
路屿笑着锤了宋颀一下，一瞬间将人架了起来，“行啊，小宋，你是真勇，墙都不服就服你。”
宋颀后知后觉，回过味时冲着路屿就想来一拳，“你他妈又坑我！”
“我可没有啊，”路屿灵活躲开，笑得像只狐狸，“是你自己口无遮拦。怎么能怨我呢？”见宋颀真的生气了，他才多说了一句，“他俩要是真成了，说不定珩潇还得谢你呢。”
“谢我？谢我什么？”
“你没看出来？这俩人还没捅破窗户纸呢。估计，那小男生还不知道珩潇喜欢男的。”路屿说得轻巧。只是想到顾珩潇也瞒着他们，路屿就憋了一肚子火，他可瞒得真紧啊。等着吧，不把他们当朋友是吧，他肯定要报复回来。
路屿回头看宋颀，见他还懵着，实在是恨铁不成钢，“小宋啊，多看点儿书。别整天脑子空空的，以后指不定谁都能坑你一把。”
宋颀是真没看出半点门道，他实在无法理解，“娇软可爱的女孩子不好吗，怎么就喜欢男人了？”越往深处想，他就浑身不自在。
“行了，主角都走了，咱们也撤吧。”路屿搭着宋颀的肩，上了另一辆迈巴赫，驶离了那个是非之地。
宾利车内，气氛有些微妙。文叔还在安静开车。
江叙言坐得有些不自在，“你朋友说，你还有其他事？”
“没有。”顾珩潇的声音闷闷的，侧头望着窗外。
“我真没有打扰你的意思啊，就是问问，你回不回来吃饭。你要不回来，我就自己随便做点儿吃的。”江叙言说话轻松，好像整个下午魂不守舍的不是他一般。
顾珩潇沉默了，整个车厢气氛压抑，江叙言降了点儿车窗，才觉得好受些。
“怎么了？”江叙言维持着脸上的笑，语气故作轻松，“你要是想去就去呗，我还能真拦着你不成？”
顾珩潇心中堵得慌，更多的是一种难堪，是他自作多情了呗。他低着头，小声开口，“那你跟我一起？”
江叙言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就不去了吧，你的朋友我也不认识。”他想起车外那两人打量的目光，总觉得顾珩潇的朋友不太好相处。
“哦。”
江叙言见顾珩潇情绪低落，放软了声音，“那你要是不想去，就不去呗，我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顾珩潇没说行还是不行，只是像一只鹌鹑一样缩在自己的壳里。
江叙言真的是无奈，叹了口气，才认真地说道，“顾珩潇，你要是真把我当朋友，就不要老把事情憋在心里，我愿意听你说。”
这么长的话，落在顾珩潇耳朵里，只剩下“我愿意”三个字。他多希望，这是他心中期待的那种含义。
可惜不是。
他依旧沉默，他不是善于倾诉的人，很多时候，他宁愿将情绪烂在心里。
江叙言也不知顾珩潇听进去了多少，看他这样，估计也不打算去了。想着，总不能真让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江叙言眼珠一转，语气忽然变得神秘，“老顾，问你个问题。”
顾珩潇终于转过头，静静看着他。
“一个橙子，从房间退出来，结果变成了果汁。你猜是为什么？”
顾珩潇想了很久，也没想出来。
“因为，橙这一退就是一杯汁。”江叙言自己先绷不住，笑得开怀。
顾珩潇反应过来，也“扑哧”一声乐了。
见这招有效，江叙言继续开口，“还有还有。橙子出门，遇见蘑菇就死了，为啥？”
“不知道。”顾珩潇也很想知道结果，期待地看向江叙言。
江叙言故作深沉，还压低了嗓音，“因为菌要橙死，橙不得不死。”
顾珩潇没想到江叙言为了逗他会给他讲冷笑话，这怎么能忍得住。
“但是！”江叙言话锋一转，“橙子在身上涂了一层酱，就活下来了，为什么？”
这次，顾珩潇抢着回答，“因为酱在外，菌命有所不受。”
江叙言不吝夸奖，“聪明。”
举一反三而已，有什么难的。顾珩潇微扬起下巴，装作丝毫不在意的模样。
江叙言瞧着他这小模样，也是忍俊不禁，甚至还觉得可爱。好在是哄好了，他松了口气。小小顾珩潇，拿捏。
江叙言就像是一个太阳，不仅能引导顾珩潇，还能逗他开心。
顾珩潇想着自己钻的牛角尖，忽然觉得都不重要了。只要江叙言来了，只要他还在身边笑，就够了。“还有吗？”
“为什么哆啦A梦总是乐于助人？”
“因为他有百宝袋？”
“错。”江叙言摇头，伸出自己的拳头，在顾珩潇面前晃了晃，“因为，它总是能伸出‘圆手’啊！”
又是一阵开怀大笑，像是在发泄，等发泄完了，顾珩潇就还是那个小少爷。
一路疾驰，车厢内欢声笑语。世上哪有什么过不去的烦恼呢？多半都是庸人自扰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