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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037 失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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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空的易感期来得毫无征兆。
前一秒他还在审阅蓝桥计划第一阶段执行报告,下一秒,一种尖锐的,仿佛利刃在腺体内部切割的剧痛,突然出现。
他手指猛地收紧,钢笔在掌心断裂。
“长官?”秘书官推门进来,手里抱着新一批待签文件。
“出去。”顾长空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
秘书官愣住,随即敏锐地捕捉到空气中骤然攀升的,属于S级Alpha的压迫性信息素,如冰刀裹挟着暴风雪般躁动的危险气息,在办公室轰然炸开。
秘书官瞬间腿软,瞳孔扩散。
顾长空勉力调动起摩卡,用粒子风将瘫倒的人轰出办公室,只一击,铁灰色的瞳孔边缘泛起血丝,腥红一片。
他额角青筋突跳,军服下的肌肉线条紧绷得像要撕裂布料。
立刻按下警报按钮,直接联通谭越个人终端。
“说!”对面传来谭越严肃的声音。
但顾长空已经说不出话了,他唯一的理智,就是冲向备用通道,进入花房隔离屋,冻上门。
温时与正在三号实验室。
平板上是实时参数,他的大脑正在疯狂计算。
突然,一道剧烈的灼痛,毫无征兆地在背部炸开!
呼吸都仿佛停滞,温时与死死咬住牙关,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老师?”林瑞薇立刻注意到他的不对。
温时与没有说话,一阵金色的粒子风把实验室里所有人都卷了出去。
温时与背靠着试验台,坐在地上,握紧双拳,咬紧牙关。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一鞭才只是开始。
“啊——!”
第二鞭,从右肩劈往左腰,他疼的发颤,差点站不起来。
他快步走到柜子旁,从第一层拿出大罐止疼片,拧开瓶盖,看都没看就往掌心倒了一把,猛地塞进嘴里,也不看柜子上的水是谁的,一口灌下。
然后靠着柜子坐下去,抱紧自己,深深呼吸。
背上的疼痛一道接一道袭来,如果不是这么多年早已习惯,他应该会像第一次承受时那样,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痉挛。
苦涩的药味在口腔里弥漫,但疼痛并未立刻消退。
左手腕出现强烈的痛感,他下意识地用右手紧紧握住,试图以痛止痛,整条手臂因为用力,控制不住地发抖。当他终于松开,左手腕部除了清晰的他自己的指印,竟然还浮现出一圈圈明显的,像是被捆绑后剧烈挣扎留下的痕迹。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不记得了,但肯定是15岁以后。没有顾长空在身边,没人在意他疼不疼。
5、6……9、10。
整整十鞭,每次都是。
冷汗浸湿了全身,长发黏在脖子上,带来束缚感,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他强忍着各种不适,从地上爬起来,拉开立柜的第二层抽屉,从满满一柜子注射型强效抑制剂里,熟练地抽出一支,对准自己的小臂,毫不犹豫地扎下去。
这种偶尔突然爆发的疼痛,伴随着红痕和腺体的灼烧,以一种毫无规律的方式,困扰了他很多年。
也曾想过去看医生,但是他实在太忙,忙着和时间赛跑,忙着不沦落成实验体,忙着加固立场,忙着……追上顾长空。
而且实在是太偶尔了,毫无规律,毫无征兆,一开始只觉得心悸和恐怖,甚至为此惊惧、失眠,但后来,也习惯了,只要不耽误实验。
反正就十鞭,忍过去,也没什么。
他重新坐回地上,将头抵上膝盖,环住自己,强迫身体适应、舒缓,颤抖着深深吸气。
试验台上的手机响起来。
温时与不想动,也不想接。
对面却不罢休。
一遍又一遍响起来。
温时与皱眉,强忍不适,走回试验台,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是温少爷吗?”对面传来一个变了声的男音,带着一股莫名的恶意。
“哪位?”很少有人会用“温少爷”这个称呼来找他。
“顾长官在花房隔离室,易感期,快死掉了~ ”
温时与的心猛地一沉:“什么意思?”
对方嘿笑了一声:“你最好带着抑制剂,我知道你有。看屏幕。”
手机屏幕强制打开一套系统,是一张简化的地图。
“跟着我的指示,快点去找他,不然,你就没有Alpha咯~”对面说。
不再多问,温时与抓起两支强效抑制剂,塞进口袋,对手机对面说:“带路。”
出门的时候,不忘给林瑞薇打个手势,707。
温时与18岁被顾长空标记,之前的四年,他们从来没有一起度过易感期或发热期,他并不知他的状况会是怎么样。
但是S级Alpha……
刚靠近旧校区的花房区域,就感到一股令人齿关发颤的威压,仿佛周围的大气都重了数倍,让人呼吸困难。
手机里的声音说:“他就把自己关在里面,你快点进去~ ”
温时与一咬牙,深吸一口气,顶着那几乎要碾碎骨头的压力,快步走了进去。
这地方名为“花房”,巨大的玻璃幕墙却是不透光的黑色,内部空间广阔,只在人为规划的走道两侧,摆放着奇花异草。
温时与顺着通道快步往里走,很快看到一扇厚重的被冰冻住的大门,刚要伸手,一股强大的威压兜头罩下,温时与膝盖发软,差点要跪下去。这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在下命令,标记了他的Alpha在对他说,“滚”,他几乎要哭出来。
身体自己在喊救命。
强压下生理和心里的恐惧,温时与从粒子层面毁掉这些冰,用力推开门——
一股更加狂暴、几乎凝成实质的信息素威压扑面而来!
他反手关上门,瞬间隔绝内外。
房间内部很干净,明亮,像是一间禁闭室。
地上铺满了厚厚的、白色的大米,几乎没过脚踝。
顾长空单膝跪在最里面的墙边,低着头。他的四肢都被粗长的金属锁链禁锢着,锁链的另一端深深钉入身后的墙壁,限制着活动范围。
温时与咽了口唾液,压下心头的恐慌。他脱下鞋,光脚踩进冰凉的大米粒里,深一脚浅一脚,发出沙沙的声音。一步步走到顾长空面前,单膝跪地,轻声喊:“哥?”
顾长空猛地抬头,眼睛倏然睁开!那是一双完全被兽性主宰,猩红的眼!
温时与甚至没反应过来,瞬间就被一只手掐住脖子,狠狠掼倒在地面,砸开一地大米粒。
喉咙里发出无助的声音,用尽全身力气也撼动不了身上的人,顾长空的身形和力量完全碾压他,他罩在他上方,仿佛庞大厚重的乌云,如山一般压下了,温时与的脸很快因缺氧而涨红,眼球充血,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死在这里!
“磕嚓”一声,颈间的抑制颈环在顾长空的指尖碎裂,属于温时与的Omega信息素溢出,顾长空的意识似乎愣了一下,温时与瞬间抬手,将强效抑制剂扎向他手臂!
失去理智的Alpha本能地察觉到危险,空着的另一只手闪电般抓住温时与手腕,眼睛危险地眯起。温时与猛一闭眼,金色粒子流闪过,电光火石间,禁锢着顾长空四肢的铁链瞬间绷紧,将他牢牢禁锢在墙壁。
“咳咳!呕——”温时与疯狂呛咳,止不住呕出来,剧烈呼吸。
顾长空没放开抓着温时与的手腕,他稍稍用力,温时与的手松开,抑制剂掉在地上,温时与没多想,直接操控抑制剂扎进顾长空后颈的腺体。
顾长空放开温时与手腕,扶住自己的后颈,发出粗重如困兽般的喘息。他全身肌肉绷紧,青筋暴起,似乎在与注入体内的药剂进行激烈的对抗。
暴躁、焦灼、痛苦的情绪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那双猩红的眼睛时明时暗,理智与兽性正在他的体内疯狂拉扯。
温时与在满地大米中踉跄着后退,强烈的后怕袭击了他,他根本站不起来,顾长空如有实质般的眼神死死盯住他,那其中蕴含的原始兽性让他害怕,仿佛一旦被捕获,就会被撕开,一口口咬碎,吞下。
他退到顾长空锁链够不到的位置,缓缓释放出自己带有安抚意味的Omega信息素,包裹住顾长空,希望他能好受一点,本就承受了鞭伤的背部,加上刚才那一掼,像是内部有哪里撕裂开,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尖锐的疼。
他缓缓后仰身体,试图缓解背部的痛楚,却在他松懈的一瞬间——
“咔嚓!”
一道冰柱毫无预兆地从地面窜起,瞬间冻住了温时与脚踝!
顾长空把摩卡带进来了!
禁锢住顾长空四肢的锁链,在极度冰寒中碎裂,温时与双目圆睁,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失去意识的猛兽便猛地扑过来,温时与甚至本能地伸出一只手接住他,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向后倒去。
“啊——!”
脖颈处传来尖锐的刺痛,顾长空一口咬在了他刚才被掐碎的金属项圈扎破的脖颈处,牙齿刺破皮肤,温热的血液瞬间涌出。
失控的人反复啮咬那处伤口,力道之大,似乎要啃下他的皮肉,又像是在贪婪地吸食着流淌出的鲜血和溢出的信息素。然而,这似乎远远不够,顾长空浑身散发出一股极度不满足的狂躁气息。
右手小臂剧痛,不知道顾长空做了什么,温时与疼的眼前发黑,他连声音都发不出,大脑皮层反复被同一个信号挤满,疼,疼的要晕死过去。
身上的人失去了所有理智,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粗暴地将温时与翻了个身,面朝下按进了米粒,温时与只来得及用意念击碎冻住脚踝的冰柱,阻止自己的脚被扭断。
口鼻处挤满了颗粒,温时与挣扎着把这些大米推开,后颈处传来剧烈疼痛,是顾长空对着腺体咬了下去。
被强效抑制剂短暂压制的Alpha信息素,爆裂的反弹,仿佛要将身下这个胆敢挑衅他又疯狂吸引他的Omega彻底吞噬。
顾长空的手开始粗暴地撕扯他身上的衣物,布料碎裂的声音在格外刺耳。
温时与没办法反抗。
疼痛让身体过载。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庆幸自己还来得及毁掉摩卡,让里面的稀晶,消弭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