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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日常的磨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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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同居第三天，沈清言被一阵开门声吵醒。
她迷迷糊糊地看了眼手机——凌晨两点。
是顾慎行回来了。
她听到客厅里传来很轻的脚步声，然后是水流声，应该是在喝水。过了几分钟，脚步声靠近她的房间，在门口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走远了。
沈清言翻了个身，想继续睡，但已经睡不着了。
她有些轻微的睡眠障碍，一旦被吵醒就很难再睡着。
她盯着天花板，叹了口气。
这是第几次了？
自从搬过来，顾慎行几乎每隔两天就有一次夜班，回来的时间从晚上十点到凌晨三点不等。虽然他已经很小心了，开门关门都很轻，但还是会把她吵醒。
第二天早上，沈清言顶着黑眼圈坐在餐桌前。
顾慎行刚刚起床，头发还有些湿，应该是洗过澡了。
"早。"他说，然后看到她的黑眼圈，"没睡好？"
"嗯。"沈清言喝了一口温水，"昨晚你回来的时候我被吵醒了。"
顾慎行愣了一下："对不起，我已经很小心了。"
"我知道。"沈清言揉了揉太阳穴，"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睡得太浅。"
"那怎么办？"顾慎行皱眉，"我的工作性质就是这样，夜班很难避免。"
"我明白。"沈清言想了想，"要不我买个耳塞试试？"
"也可以。"顾慎行顿了顿，"或者，如果你实在睡不好，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发个消息，你提前有个准备？"
"这个主意不错。"沈清言点头。
两人又讨论了一会儿，最后决定：顾慎行如果要晚归，提前发消息告知；沈清言买耳塞，同时调整一下作息。
"还有一个问题。"沈清言说，"我有时候工作会比较晚，在客厅用电脑，会不会影响你休息？"
"你一般几点？"顾慎行问。
"不固定，有时候十一二点，有时候可能到凌晨一两点。"
顾慎行想了想："我睡眠还可以，关上房门应该没什么影响。不过如果你要用台灯，最好调暗一点，别让光线太亮。"
"好。"
两人吃完早饭，顾慎行要去医院。
"晚上回来吗？"沈清言问。
"应该回。"顾慎行说，"如果有突发情况我会发消息。"
"好。"
顾慎行走到门口，又回头："对了，晚饭你想吃什么？"
沈清言愣了一下："随便，你决定吧。"
"那我做几个菜，你帮忙热一下就行。"
"好。"
门关上了，屋子里又安静下来。
沈清言坐在沙发上，忽然觉得有些奇怪。
他们明明只是契约关系，但顾慎行的这些举动——关心她有没有睡好、问她晚饭想吃什么、主动调整自己的作息——都让她觉得，他似乎不只是在履行契约，而是真的在照顾她。
这让她有些不适应。
她不习惯被人照顾，也不想依赖任何人。
但，这也是契约的一部分吧？
对外，他们要表现得像正常夫妻。那私下，保持一定的照应也是合理的。
她摇摇头，不再多想，开始工作。
二
傍晚，沈清言的电话响了。
是工作室的一个老客户，一家独立出版社的主编。
"清言，有个急活儿，能接吗？"对方语速很快，"一本诗集，作者指定要你设计。下周三就要交稿。"
沈清言看了眼日历："时间有点紧。"
"我知道，所以设计费加50%，怎么样？"
沈清言想了想："可以。把资料发给我。"
挂了电话，她立刻投入工作状态。
下周三交稿，也就是说她只有五天时间。诗集的装帧设计需要仔细考虑纸张、字体、排版、封面，每一个细节都不能马虎。
时间很紧。
她打开电脑，开始构思。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
门开了，顾慎行回来了。
"我回来了。"他说，然后看到她还在工作，"还没吃饭？"
"啊？"沈清言回过神，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八点了，"忘了。"
"我做了些菜，在冰箱里，你热一下。"顾慎行说着，走进厨房，"算了，我帮你热吧。你继续忙。"
"谢谢。"沈清言说。
十分钟后，顾慎行端着菜出来。
"吃饭吧。"他说。
沈清言这才保存文件，走到餐桌前。
三菜一汤，都还冒着热气。
"你做的？"她问。
"嗯。"顾慎行坐下，"中午在医院食堂随便吃了点，晚上想吃点好的。"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
"你今天忙吗？"沈清言问。
"还好，做了两台手术。"顾慎行说，"你呢？接了新项目？"
"嗯，下周三要交稿，这几天可能会比较忙。"
"那你注意休息，别太拼。"顾慎行说，"身体最重要。"
沈清言点点头，忽然觉得这个场景有些温馨。
两个人，一起吃饭，聊聊各自的工作，互相关心。
就像…真的夫妻一样。
但他们不是。
他们只是契约关系。
"对了，"顾慎行忽然说，"下周末医院有个活动，需要带家属参加。你有空吗？"
"什么活动？"
"年度晚宴，算是医院的传统。"顾慎行说，"主要是同事聚餐，认识一下。"
"我去的话……"沈清言想了想，"是不是要演戏？"
"嗯。"顾慎行点头，"不过就是正常的夫妻互动，应该不难。"
"好，我去。"沈清言说，"正好我那个项目应该也差不多完成了。"
"那周末见。"顾慎行说。
吃完饭，沈清言继续工作，顾慎行则去了书房处理一些病例资料。
夜深了，沈清言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
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准备回房间休息。
路过顾慎行的房间时，看到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
他还没睡。
她犹豫了一下，敲了敲门。
"进。"
她推门进去，看到顾慎行坐在书桌前，戴着眼镜看病历。
"还没睡？"她问。
"嗯，有个病人的情况比较复杂，我再看看资料。"顾慎行抬头看她，"你要休息了？"
"嗯。"沈清言顿了顿，"你也早点睡，别太累。"
顾慎行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好。"
这是沈清言第一次看到他笑。
虽然只是淡淡的笑容，但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了很多。
"晚安。"她说。
"晚安。"
回到房间，沈清言躺在床上，脑子里不断浮现出刚才顾慎行笑的样子。
原来他笑起来挺好看的。
她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不要想太多，这只是契约关系而已。
三
周末很快到了。
沈清言如期完成了那本诗集的设计，客户很满意，尾款也很快到账了。
她松了口气，这笔钱能让工作室再撑一阵子。
晚上，是医院的晚宴。
沈清言换上一件简单的连衣裙，化了个淡妆，照镜子看了看——还可以，得体但不夸张。
顾慎行穿着深色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站在客厅等她。
"准备好了？"他问。
"嗯。"沈清言走过去。
顾慎行看了她一眼："很好看。"
"谢谢。"沈清言有些不自在，"你也是。"
两人一起下楼，上了车。
车上，顾慎行边开车边跟她说注意事项。
"一会儿我们到了，我会介绍你认识一些同事。"他说，"你就正常交流就好，不用刻意讨好谁。我的同事都还不错，应该不会为难你。"
"好。"沈清言点头，"那我怎么称呼你？"
顾慎行想了想："叫我慎行吧，或者…你想叫别的也行。"
"慎行就好。"沈清言说，"听起来也不会太肉麻。"
顾慎行失笑："你不喜欢肉麻的称呼？"
"不太喜欢。"沈清言坦诚地说，"我觉得不太适合我。"
"那就慎行。"顾慎行说，"我也叫你清言。"
"好。"
到了酒店，晚宴在二楼的宴会厅举行。
一进门，就有好几个人围过来。
"慎行，你总算来了！"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男人走过来，笑容灿烂，"这位就是嫂子吧？"
"嗯。"顾慎行点头，"清言，这是秦朗，儿科医生，我同事。"
"嫂子好！"秦朗很热情，"听说慎行结婚了，我们都不信，没想到是真的！嫂子，你可真厉害，居然能让我们这位冰山融化。"
沈清言笑了笑："你好。冰山？"
"对啊，"秦朗压低声音，"我们医院都叫他冰山主任，因为他太冷了，从来不笑。不过你来了之后，他好像不一样了。"
"秦朗。"顾慎行的语气有些警告的意味。
"好好好，我不说了。"秦朗笑着，"走吧，我带嫂子认识其他人。"
接下来的时间，沈清言被秦朗拉着认识了很多人。
骨科的同事、护士长、其他科室的医生，大家都很友好，也很好奇她和顾慎行是怎么认识的。
沈清言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说辞回答，表现得很自然。
她发现，在这些人眼中，顾慎行确实是个"冰山"——工作能力强，但不太合群，很少参加聚会，也很少笑。
但她认识的顾慎行，虽然话不多，但并不冷漠。
他会关心她有没有睡好，会做饭给她吃，会提醒她注意休息。
这些细节，让她觉得，也许真实的顾慎行，和大家眼中的"冰山主任"并不一样。
晚宴进行到一半，顾慎行过来找她。
"累吗？"他问。
"还好。"沈清言说，"你的同事都挺好的。"
"嗯。"顾慎行点头，"对了，我妈刚才给我打电话，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吃饭。"
"回家？"
"回我家，就是顾家。"顾慎行说，"我妈想请你吃饭，正式认识一下。"
"什么时候？"
"下周末可以吗？"
"可以。"沈清言点头。
顾慎行看着她，忽然说："清言，谢谢你。"
"嗯？"沈清言有些疑惑，"谢什么？"
"谢谢你配合我演这场戏。"顾慎行说，"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有些辛苦，但你做得很好。"
沈清言笑了："我们是互相帮助，不用谢。而且，这也是契约的一部分。"
"对，契约的一部分。"顾慎行重复了一遍，语气有些复杂。
晚宴结束，两人一起开车回家。
车上，沈清言靠着车窗，有些疲惫。
"困了？"顾慎行问。
"有一点。"沈清言打了个哈欠。
"快到了，再忍一下。"
到家后，沈清言直接回房间休息了。
躺在床上，她回想着今晚的场景。
演戏。
对，他们是在演戏。
但为什么，她有时候会觉得，这不像是演戏，更像是……真的在过日子？
是她太入戏了吗？
她闭上眼睛，告诉自己：
不要忘记，这只是契约。
两年后，一切都会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