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互相帮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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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读课的铃声还没响，宋野就把江栖的作业本从桌肚里掏出来，“啪”地拍在桌上。本子边缘被他昨晚揉得发皱，上面的解题步骤却依旧清晰，只是最后几道题旁边，多了几个他画的歪扭叉号——显然是没看懂。
江栖刚坐下，就被这动静惊得抬了抬眼。他看着宋野把作业本往他面前推了推，下巴扬得老高：“这几道题，小爷我没时间琢磨，你给讲讲。”
“你没做？”江栖翻开本子，指尖划过那些空白的答题区，眉头轻轻蹙了下。
“做那玩意儿干嘛？”宋野往椅背上一靠，从口袋里摸出颗糖，剥了糖纸扔进嘴里，“有那时间，我还不如去打两局球。” 甜味在舌尖散开，他却偷偷用余光瞟着江栖的反应，生怕对方像老师那样念叨。
江栖没说话，只是从笔袋里拿出红笔，在空白处写下解题思路，字迹比昨天更慢了些，每一步都标得明明白白。“这道二次函数，你看顶点坐标公式……”他侧过头，声音不高，刚好能让宋野听清，“你上次物理实验不是很会找中点吗？原理差不多。”
宋野的耳朵有点痒，故意把糖咬得“咯吱”响：“谁跟你说原理差不多？这玩意儿可比接电线难多了。” 嘴上反驳着，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往前凑了凑，肩膀几乎碰到一起。阳光透过窗户落在江栖的手背上，能看见细小的绒毛，他握着笔的手指骨节分明，在纸上移动。
“懂了吗？”江栖抬眼问他，镜片后的目光很亮。
宋野猛地回神，含糊地“嗯”了一声，心里却在想刚才碰到的肩膀，好像没想象中那么瘦骨嶙峋。他把糖纸揉成一团，往桌肚里一扔，正好砸在昨天那个面包包装袋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早自习考英语单词，宋野对着答题卡发愣，笔尖在“abandon”旁边画了个小人。江栖趁老师转身写板书的功夫，悄悄把自己的单词本往他这边推了推，上面用荧光笔标着高频词。宋野的笔尖在“放弃”那个单词上顿了顿，突然把本子推了回去，闷声闷气地说：“小爷我才不放弃。”
江栖愣了愣，看着他低头在答题卡上瞎写，字母歪歪扭扭，却没再抄，嘴角抽了抽。
课间操时，宋野被体育委员催着去列队，路过江栖座位时，看见他正对着物理竞赛题皱眉。他脚步顿了顿，故意用脚勾了勾江栖的椅子腿：“书呆子，整天做题，不怕把脑子做傻了？”
江栖抬头看他，眼睛里带着点困惑：“你不也总打球吗？”
“那能一样？”宋野梗着脖子，“打球能强身健体，做题能干嘛？”
“能拿奖。”江栖指了指书本封面上的竞赛通知，“拿了奖，能加分。”
宋野没再接话。他想起昨天放学，看见江栖在校门口的公告栏前站了很久，那里贴着保送名额的条件，第一条就是竞赛获奖。他突然觉得，那些密密麻麻的公式里，藏着他看不懂的人生。
课间操结束，宋野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回来时脸黑得像锅底。他把一张处分单拍在桌上，上面写着“扰乱课堂纪律”，罚他打扫一周卫生。
“怎么了？”江栖递给他一张纸巾。
“还不是那老班，”宋野一把夺过纸巾，擦了把脸，“说我早读课不认真，非要揪着我不放。” 他越说越气，抓起桌上的书就要往地上摔，却在看到江栖的笔记本时，硬生生停住了手。
江栖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突然说：“放学我帮你一起打扫吧，我扫地很快。”
宋野的动作僵住了。他转头看江栖，对方正低头整理着书本，好像只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阳光落在他的发顶，镀了层暖黄，刚才那点火气突然就消了，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有点闷。
“谁要你帮忙？”他把书往桌上一放，声音却低了八度，“小爷我一个人就能搞定。”
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宋野趴在桌上装睡，耳朵却竖着听旁边的动静。江栖写字的沙沙声很规律，偶尔会停下来转笔，笔杆碰到桌面，发出轻微的“嗒”声。他偷偷抬眼，看见江栖正在画电路图，铅笔在纸上勾勒出清晰的线条，比他上次接的电线还整齐。
“喂”宋野突然开口，吓了江栖一跳，“你画这个干嘛？”
“竞赛可能考。”江栖把画好的图往他这边推了推，“你看这个并联电路，和你上次接的实验线路很像，只是多了个滑动变阻器。”
宋野盯着图看了半天，突然拿起笔，在旁边画了个更简单的线路：“这样接更省材料。” 那是他以前帮家里修电路时琢磨出来的法子，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江栖的眼睛亮了：“这样真的可以？” 他拿出草稿纸演算半天，抬头时眼里带着惊喜，“你太厉害了，这比标准接法省了近三分之一的导线。”
宋野把笔往桌上一扔：“小意思。”
放学铃响时，江栖从帆布包里掏出个油纸包，往宋野手里塞：“给你的，猪肉大葱馅，还热乎着。”
宋野愣了愣，低头看着手里的温度，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香味。“你……”
“昨天你让我带的。”江栖推了推眼镜，“刚路过包子铺，顺手买的。”
宋野捏着油纸包，指尖传来的热度烫得他心里发慌，嘴上却硬邦邦的：“算你识相” 话没说完，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把两人都逗笑了。
江栖看着他：“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宋野拆开纸包，热气混着香味扑了满脸，他咬了一大口，烫得直哈气，却没舍得松口。余光里，江栖正低头整理竞赛资料，阳光落在他发顶，柔和得像层光晕。
是猪肉大葱馅的包子，他路过校门口的包子铺时买的，还热乎着。
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一个在前面扫地，一个在后面整理书包，动作慢悠悠的，却莫名和谐。宋野看着地上交叠的影子，突然觉得，打扫卫生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锁教室门时，江栖突然说：“明天的英语单词，我帮你划重点吧。”
宋野的手指在门把手上顿了顿，声音闷闷的：“随你。” 晚风从走廊吹过，带着点桂花的香味，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糖纸，突然觉得，也许偶尔看看书，也不是什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