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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暗流涌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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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奶的温热早已散尽，瓷杯变得冰凉，但陆映寒指尖的触感却仿佛烙印般挥之不去。
书房里的灯亮到了后半夜。
他试图将注意力拉回屏幕上的数据，但那些数字和图表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
他的思绪不受控制地回放着傍晚的一切：周聿言的汇报、那个无法追踪的信号、宋淮意归来时平静无波的脸，以及最后……那杯恰到好处的牛奶。
这种被看穿后无所遁形的感觉，化为一种前所未有的焦躁攫住了他。宋淮意不再给他对抗的支点，那份宽容像水流，将他所有隐秘的挣扎都无声地裹挟、消解。他想触碰的真心，仿佛就悬在那片旷野中央，没有锁链，也没有守卫。但是，他找不到通向那里的路。
——
在同一片夜色下，城市另一端的顶层公寓里，林栖野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阑珊灯火，手中把玩着一个银质打火机，金属外壳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去了旧实验室，还收到了我们送出的‘礼物’。”沈清许的声音从他身后的阴影里传来，语气听不出波澜，“看来，我们这位宋博士，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敏锐。”
林栖野的动作顿住，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笑意却未达眼底：“敏锐才好。结果果然没让我失望。”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向阴影中的沈清许，“陆映寒那边有什么反应？”
“出乎意料地没有任何反应。”沈清许微微蹙眉。
“没有反应吗？”林栖野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低笑一声，“没有反应，恰恰是最好的反应。当一个人开始违背本性，往往意味着，我们触碰到了他的软肋。”
————
陆映寒几乎一夜未眠，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纱时，他才在书房沙发上短暂浅眠片刻。
手机震动惊醒了他，是周聿言发来的行程提醒：上午九点，与天隙资本代表会谈，商讨城东地块联合开发事宜。
“天隙……”陆映寒看着屏幕上的字，眼神骤然结冰。他立刻拨通内线电话，声音因熬夜而沙哑：“周聿言，天隙那边的代表是谁？”
“陆总，刚确认过，是林栖野先生亲自带队。”
陆映寒指节收紧，手机屏幕几乎要被捏出裂痕。
林栖野亲自带队。
这绝不是巧合。旧实验室的信号，还有这次突如其来的会谈……所有线索瞬间串联成一条冰冷的线，直指林栖野。
他到底想干什么？单纯为了那块地？还是……另有所图，比如，他实验室里的那个人？
想到宋淮意，一股尖锐的危机感刺穿了他的疲惫。他绝不允许任何潜在的威胁，靠近他所在的地方。
“回复天隙，会谈照常。”他对着电话那头冷声下令，每个字都像是淬了冰，“另外，把今天上午原定的所有行程全部推后。通知安保部门，将会议室的安检等级提到最高。”
“是，陆总。”周聿言的声音透着一丝凝重。
挂断电话，陆映寒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心头翻涌的戾气。他走到落地窗前，晨曦刺得他干涩的眼睛发痛。宋淮意此刻应该还在睡梦中，安静，毫无防备。
他绝不能把任何潜在的危险带到他身边。
——
宋淮意其实早就醒了。
此刻，隔着门板，他能听到外面压抑的讲话声和急促的脚步声。这种不同寻常的忙碌，意味着有大事发生。
他起身走出客房，正好看到周聿言面色严肃地快步从书房方向离开。
“周特助。”宋淮意出声叫住他。
周聿言脚步一顿，转过身，脸上已恢复职业化的平静：“宋先生，早。”
“出什么事了？”宋淮意语气平和，像是随口一问。
周聿言略一迟疑，还是选择告知：“上午陆总有一个重要的商业会谈，对方是天隙资本的林栖野先生。我们正在做相应准备。”
林栖野。
这个名字让宋淮意的手指蜷缩起来。前世爆炸案的画面碎片般闪过脑海。他稳住心神，继续问道：“需要我回避吗？”
“陆总没有特别指示。”周聿言谨慎地回答，“您的活动范围不受限制，但为了安全起见，建议您暂时留在主宅区域。”
宋淮意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他看着周聿言匆匆离去的背影，眼神渐渐变得深邃。
林栖野主动找上门了。而且，是在他刚刚去过旧实验室、收到警告之后。
这绝不是普通的商业会谈。
他转身走向餐厅，脑海中飞速盘算着。陆映寒如临大敌的戒备，正说明林栖野的到访在他意料之外，且极具威胁。
或许……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近距离观察林栖野，甚至摸清他真实意图的机会。
——
远征科技顶楼会议室内。
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陆映寒坐在主位，身后站着两名精悍的保镖。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眼底布满红血丝，周身散发着低气压。
会议室门被推开，林栖野带着两名助理缓步走入。他穿着一身浅灰色西装，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笑容，与会议室里冰冷的气氛格格不入。
“陆总，久仰。”林栖野微笑着伸出手，姿态从容不迫，仿佛只是来参加一场再普通不过的聚会。
陆映寒没有起身，只是抬起眼，目光如刀般划过林栖野的脸，最终落在他伸出的手上，丝毫没有要握上去的意思。
“林总大驾光临，有何指教？”陆映寒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直接省略了所有寒暄。
林栖野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秒，自然地收回，笑容不变：“指教不敢当。只是关于城东那块地，天隙有一些新的合作构想，觉得有必要当面与陆总深入沟通。”
“哦？”陆映寒身体微微后靠，手指在光洁的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发出规律的轻响，带着无形的压迫感，“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构想，值得林总亲自跑来一趟。还是说……”
他话锋一转，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盯住林栖野：
“……林总此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