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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初次交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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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陆映寒指尖轻敲桌面的声音，像倒计时般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林栖野迎着他审视的目光，脸上的笑容如同精心雕琢的面具，毫无破绽。他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好整以暇地微微后仰，用一种欣赏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上位者。
这几秒钟的沉默，被拉得无比漫长，仿佛一场无声的角力。
最终，林栖野轻轻笑了一声，打破了凝滞的空气：“陆总快人快语。既然如此，我也不妨直言……”他身体前倾，目光温和里带着一丝锐利，“我对那块地的兴趣，确实并非全部。”
陆映寒敲击桌面的手指蓦然停住，眼神冰寒刺骨。
“哦？”陆映寒的声音低沉，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那林总的兴趣，究竟在哪里？”
林栖野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划过一个微小的弧度，语气轻松道：“我一直非常钦佩远征在前沿科技领域的投入，尤其是……由宋淮意博士主导的新型生物材料研究。那才是真正代表未来的东西。”他恰到好处地停顿，观察着陆映寒瞬间绷紧的下颌线，才继续道，“土地不过是载体。我更希望的，是能与远征，尤其是与宋博士这样的顶尖人才，有更深入的……交流与合作。”
“交流？”陆映寒嗤笑一声，毫不掩饰眼中的讥讽与戒备，“林总所谓的‘交流’，就是指派人跟踪，发送不明信号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吗？”
林栖野面露恰到好处的惊讶，随即失笑摇头：“陆总误会了。商场如战场，一些必要的商业信息收集在所难免，但这与我对宋博士学术成就的真诚欣赏并不冲突。况且，”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真正顶尖的人才，就像珍贵的明珠，岂是能被轻易‘困’住的？我相信，宋博士本人，也会期待一个更广阔、更自由的舞台。”
这番话，看似在谈合作与欣赏，实则句句都精准地踩在陆映寒的雷区上。
会议室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一股无形的压力让陆映寒身后的保镖都不自觉地调整了站姿。陆映寒没有立刻发作，只是那敲击桌面的手指，停在了半空，然后缓缓收拢成拳，骨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能感到怒火在胸腔里咆哮，林栖野话语中透露出的、对宋淮意处境的了如指掌。这不是普通的商业刺探，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宣告着对方将手伸到了他最不容侵犯的领地。
陆映寒的耐心终于告罄。他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林栖野，周身散发出的戾气让整个会议室的温度都骤降几分：“林栖野，我没空跟你打机锋。宋淮意是远征的人，他的研究，他的去向，都由不得你置喙。如果你今天来只是为了说这些，那么门在那边。”
——
别墅内，宋淮意坐在客厅里，面前的平板电脑上正显示着财经新闻的界面，但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周聿言虽然语焉不详，但“林栖野亲自到访”和“最高安检等级”这几个信息，已经足够他拼凑出局势的严峻。
林栖野的目标是他。这一点，他几乎可以肯定。前世模糊的记忆碎片与今生收到的警告交织在一起，指向一个清晰的结论：林栖野想把他拉入一个更复杂的局中。
逃避吗？像前世一样，想方设法远离漩涡？
不。
宋淮意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他不能再被动地等待命运的安排。他需要主动出击，去弄清真相，去掌控自己的命运。
他拿起手机，毫不犹豫地拨通了陆映寒的私人号码。
——
陆映寒的手机在死寂的会议室里振动起来，嗡鸣声在木质桌面上显得格外粗粝。他目光未移，仍锁着林栖野，仿佛那声响来自别处。
震动停止。随即，顽固地再次响起。
他瞥见屏幕上“宋淮意”的名字，下颌一绷，直接按了静音。
“休会十分钟。”他起身，对林栖野丢下这句话，拿起手机便向会议室外走去。
门外走廊空旷，他停在距离会议室门三步之遥的地方，确保声音不会传入，才回拨过去。电话接通，他用极力克制而显得异常低沉的声音开口道：“什么事？”
电话那头传来宋淮意平静无波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你们的会谈，我想参加。”
陆映寒的心脏像是被重锤击中，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瞬间泛白。
“不行。”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拒绝，语气斩钉截铁，“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陆映寒，”宋淮意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我是在通知你。要么你让人来接我，要么我自己过去。”
“你……”陆映寒一口气堵在胸口，那种熟悉的、失控的感觉再次攫住了他。他了解宋淮意，他知道对方说得出就做得到。
电话那头的沉默在压榨氧气。几秒钟内，所有权衡的余地都被碾碎，只剩下一个尖锐到疼痛的念头：不能让他自己过来。
这个念头本身，立刻带来一种冰冷的、攥住内脏的实感——那是对可能发生的“后果”的条件反射。身体先于意识，对“将他只身置于不可控险境”这一可能性的全盘抗拒。
他喉结重重一滚，咽下翻涌的涩意，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对着电话那头沉声道：“……待在别墅。我让周聿言回去接你。”
在门外冰冷的空气里，他垂下眼看着暗下去的屏幕，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随即转身，推门而入。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目光如淬火的钢刃，直刺林栖野，一字一顿，碾碎了室内所有残存的空气：
“会议暂停。”
“等人到齐——”
“我们当面继续。”
林栖野脸上的笑容未变，眼底却透露出满意的神色。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后仰，用一种带着欣赏与期待的目光，盯着会议室的门，仿佛在等待一场好戏的开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