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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咖啡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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炕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发出轻微的震动。
白棠拿起来一看，是萧然发来的信息。
萧然：[怎么样？安顿好了吗？那户人家还行？]
白棠：[嗯，安顿好了。王婶很热情。]
萧然：[那就好。把你定位发我一下，我一会过去找你。]
白棠随手将定位分享过去。
刚做完这些，门外就传来王婶洪亮的嗓音：“娃啊，面好了，快出来趁热吃！”
“来了。”白棠应了一声，将手机塞回口袋，起身推门出去。
堂屋的方桌上摆着一只粗瓷大海碗，盛着满满当当的手擀面，汤色清亮，铺着金黄的煎蛋和几片碧绿的青菜，热气腾腾。
“快坐快坐，没啥好招待的，就家常面条，你将就着吃。”王婶端来一小碟自家腌的咸菜，笑眯眯地看着他。
白棠低声道谢，在桌边坐下，拿起筷子。他小口吃着，听着王婶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说着村里的琐事，偶尔轻声回应一两句。
没吃几口，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伴随着萧然清爽的嗓音：“请问是王婶家吗？我是白棠的同学。”
王婶立刻起身：“哟，你同学来咧！”说着快步去开门。
白棠在屋里，听见王婶热情的声音：“同学快进来快进来！吃饭了没？没吃婶子给你下碗面，快得很！”
“谢谢婶子，我吃过啦！就在我住的那家吃的，您别忙活了！”萧然话音刚落，就见她撩开厚门帘走了进来。
白棠抬头和她对视一眼，算是打了个招呼。
在屋子里玩玩具的大娟和二强，听到动静都扒在门框上，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漂亮姐姐，却没有像之前见到白棠那样立刻扑上去。
萧然找了个小木凳坐下，笑眯眯地对着两个小家伙招招手，然后像变戏法似的从羽绒服口袋里摸出一把包装精美的巧克力：“来，姐姐请你们吃糖。”
两个孩子的眼睛瞬间亮，在巧克力的诱惑下，那点生疏感很快消失，大娟率先跑过来，二强也紧跟其后。
萧然把巧克力分给他们，顺手把大娟抱到膝上，捏了捏她的小脸蛋，逗得小姑娘咯咯直笑。
王婶看着萧然三两下就和两个孩子打成了一片，脸上笑开了花，感慨道：“哎呀，家里可是好久没这么热闹了！你们这些学生娃一来，感觉整个院子都活泛起来了。”
萧然抱着大娟，一边帮她拆巧克力包装纸，一边状似无意地问王婶：“婶子，我看家里就您带着两个孩子，大叔是去外地打工了吗？”
王婶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叹了口气：“不是出去打工……唉，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孩儿他爸……一年前不知道咋回事，鬼迷心窍了，偏偏沾上了那要命的毒品。”
白棠和萧然都微微一怔。
“俺当时看着家里那点辛苦攒下的血汗钱都要被他霍霍光了，心里又恨又怕，实在没法子……就狠下心报警给他给抓走了。”王婶抬手抹了抹眼角，“造孽啊……好好一个家……”
萧然闻言，脸上的轻松神色也收敛起来，她拍了拍怀里的孩子，没有追问细节，只是温声安慰道语：“婶子，您别难过，您做得对，那是为他好，也是为这个家好。”
王婶点点头，没再多说。
白棠坐在桌旁，听着这番对话，碗里的面汤似乎也失去了些许温度。他默默放下筷子，碗底已经空了。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萧然见状，将怀里的大娟轻轻放下，站起身对白棠道：“吃饱了吧？走，差不多到集合时间了，老陈还要交代点事情，我们一块过去。”
白棠点了点头，转向王婶说：“王婶，我和班长先去集合了。”
“哎，好，快去罢！别让老师等！”王婶挥挥手，脸上的阴霾散去一些，又重新挂上笑容。
山脚下的大广场上，一班的学生稀稀拉拉地聚集在一起。老陈站在一处稍高的石阶上，扶着他的老花镜，不厌其烦地再次强调着安全须知，声音在山风里有些飘忽。
“……总之，安全第一！男生啊，别仗着胆子大就胡来！尤其是夜间，绝对、绝对不允许私自上山！听到没有？”老陈目光扫视一圈，见学生们大多心不在焉，只得无奈地挥挥手，“行了，自由活动吧，别跑太远，注意时间！”
解散的口令一下，人群“嗡”的一声散开。
白棠正准备逛逛风景区，李梦晨却拉着林薇率先挤到了他面前。
“白棠白棠！”李梦晨眼睛亮晶晶的，兴奋道，“我们刚刚在那边看到一家咖啡厅！名字特别好听，很有格调！一起过去坐坐吧？这里好冷的！”她说着，不等白棠拒绝，就和林薇一左一右，半是邀请半是推搡地带着他朝广场边缘的一条小径走去。
白棠有些不适应这般过分的热情，身体微微僵硬，想要拒绝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被动地被她们裹挟着前行。
萧然这边刚跟老陈确认完几个小组的联络事项，一转头就发现原本站在不远处的白棠不见了踪影。她心头一跳，目光迅速在四散的人群中搜寻，很快便锁定了远处那个被李梦晨和林薇夹在中间的清瘦背影，正消失在路口的拐角。
她皱了皱眉，立刻跟了上去。
跟着他们拐过街角，一家外观古朴的咖啡厅出现在眼前，门楣上挂着木质招牌，用褐色墨水书写的两个字——“隅角”。门廊下挂着风铃，随风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萧然走近时，恰好看到三人推门进去的背影。
店内装修是原木与暖色调的结合，氛围安静。李梦晨和林薇已经站在点单台前，正兴高采烈地看着菜单。白棠则安静地站在她们身后半步的位置，眼神有些游离。
“我要一杯榛果拿铁！”李梦晨率先点单。
林薇：“摩卡，谢谢。”
轮到白棠时，他明显顿了一下，看着菜单上那些花哨又陌生的名字，眼神里掠过一丝茫然。他哪里懂这些，只能凭着刚才模糊的印象，指向李梦晨刚才点的那个，低声道：“这个吧。”
“咦？你也喜欢喝榛果拿铁吗？”李梦晨有些惊喜地问。
白棠含糊地“嗯”了一声。
三人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李梦晨和林薇叽叽喳喳地聊着班上的八卦，白棠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在李梦晨直接问他问题时，才简短地回应一两个字，气氛勉强算得上融洽。
没过多久，服务员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将三杯精致的咖啡放在他们面前。李梦晨和林薇满足地啜饮着香甜的奶咖。
白棠学着她们的样子，端起白色的瓷杯，小心地喝了一口。
预想中的香甜并未出现，入口是极其强烈的苦涩，让他控制不住地微微蹙起眉头，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怎么了白棠，不合口味吗？”林薇注意到他的异样，笑着打趣道，“是不是平时不常喝咖啡，觉得太苦了？”
白棠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睫，耳根微热，轻轻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道温和悦耳的女声插了进来：“打扰一下。”
几人抬头，只见一个穿着素雅咖色针织长裙的女人站在桌旁。她看起来约莫二十来岁，长发松松挽起，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气质成熟而知性，眉宇间流露出淡然从容的气韵。她手里端着一杯新的咖啡，奶泡上还用焦糖画了一个简单的笑脸。
“我看这位小弟弟刚才点单时似乎不太确定，可能不太常喝咖啡。”女人微笑着，自然地将那杯新的咖啡换到白棠面前，同时拿走了那杯他只尝了一口的榛果拿铁，“擅自给你换了一杯我们店里的‘初雪’，奶泡比例高一些，里面特意放了一点点方糖，口感会更温和顺滑，更适合初次尝试的人。希望你不要介意。”
白棠愣了一下，看着面前那杯散发着甜甜奶香的“初雪”，连忙站起身：“谢谢您……这杯的钱我……”
女人莞尔一笑，摆摆手，语气温和：“不用了，这杯就当是我请你的。希望你能喜欢这里的味道。”她说完，对着几人微微颔首，便端着那杯被换下的咖啡，转身款款离开，身影消失在吧台后的门帘内。
李梦晨和林薇看着女人的背影，眼睛里都冒出了小星星。
“哇！这位姐姐好有气质啊！”林薇小声惊叹。
“她人好好哦！而且还这么细心！”李梦晨附和道，随即猜测，“会不会就是这家咖啡厅的店长啊？”
白棠重新坐下，看着面前那杯名为“初雪”的咖啡，奶泡上的笑脸憨态可掬。他再次小心地尝了一口，果然，温润的奶香与微甜的咖啡液完美融合，适口的温度一直暖到心里，驱散了之前那抹苦涩带来的尴尬。
萧然站在“隅角”咖啡厅不远处的一棵老槐树下，看着窗内白棠似乎逐渐适应，与李梦晨、林薇的相处也还算平和，甚至因为那杯意外的赠饮，脸上少了几分拘谨。她唇角微勾，正准备转身离开，去别处转转，身后却传来一道温和却清晰的女声：
“萧然小姐？”
萧然脚步一顿，回头看去，竟是方才在店里为白棠换咖啡的那个知性女人。此刻她正站在咖啡厅门廊的阴影下，唇角含着一抹浅淡的笑，目光沉静地落在自己身上。
女人缓步走近，在萧然面前站定，距离恰到好处，传来浅淡的咖啡香：“冒昧打扰，我叫苏雯，是这家‘隅角’的店主。”她顿了顿，视线在萧然脸上停留片刻，“久闻萧氏珠韵千金大名，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萧然眉梢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心底瞬间掠过几种猜测，但面上却丝毫不显怯意。她伸出手与苏雯轻轻一握，脸上绽开一个无可挑剔的得体笑容：“苏小姐好眼力。我是萧然。”
苏雯收回手，笑容加深，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二楼清静，视野也不错，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请萧小姐上去坐坐？或许，我们可以聊聊。”
这邀请来得突然，萧然眼底掠过一丝审视。
对方能一口道破她的身份，显然不是偶然。在这远离燕城的山脚下，一家格调不俗的咖啡厅，一个气质非凡的女主人……她倒要看看，这位苏雯女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好啊，”萧然笑容不变，落落大方地应道，“正好我也走得有些累了，叨扰苏小姐了。”
苏雯侧身引路：“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