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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海蓝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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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阳光、沙滩、海水与各种新奇体验填充了行程，三人都玩得颇为尽兴。
在南屿的最后一天，海风依旧温润，午后阳光依旧炽烈，萧然拉着韩牧和白棠，钻进了酒店附近一家颇有名气的特色纪念品店。
店内冷气充足，与室外的湿热形成鲜明对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薰和木质气息。货架上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南屿特产：色彩斑斓的贝壳风铃、做工精细的珊瑚雕刻、富有热带风情的印花织物、以及琳琅满目的天然水晶与宝石饰品。
萧然一进店，眼睛就亮了起来。
萧家以珠宝产业立足，她从小耳濡目染，对这些精致闪亮的小物件有着天然的兴趣和鉴赏力。她饶有兴致地流连在那些宝石饰品柜台前，拿起这个看看，又拿起那个端详，不时侧头跟身旁的白棠低声交流：
“白棠，你看这个玳瑁发夹，纹理很特别！”
“这块虎眼石的光泽不错，就是切割普通了点。”
“你看这个砗磲贝的雕刻，纹路很细腻……”
她不断地与跟在身旁的白棠分享着自己的发现，语气轻快，行家般点评着。白棠跟在她身边，目光随着她指尖的指引，落在那些精巧的物品上，偶尔会因某件特别别致的作品而微微驻足。
韩牧双手插在沙滩裤口袋里，懒洋洋地跟在两人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他对这些女孩子气十足的玩意儿实在提不起太大兴趣，只觉得有些无聊，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货架，时不时打个哈欠，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突然，店外街道上传来尖锐急促的警笛声。
店里的人纷纷凑到窗边张望，连白棠也下意识转头看向窗外。
萧然只是略一抬眼瞥了下窗外扰攘的方向，便不甚在意地收回了目光，继续低头比较着手里两串不同颜色的珍珠手链，嘟囔着：“啧啧，这串珍珠项链，染色的痕迹太明显了……”
韩牧也隔着商店明亮的玻璃窗，漫不经心地向外瞥了一眼。
只见几辆警车停在对街一家看起来有些隐蔽的会所门口，穿着制服的警察正押着几个头上罩着黑色头套，双手被反铐在身后的人从里面出来，动作粗暴地塞进警车。
周围聚集了一些围观群众，窃窃私语声中，韩牧隐约听到有人提到了“聚众”、“吸毒”之类的字眼。
扫毒？
韩牧挑了挑眉，心里掠过一丝了然，随即就觉得无趣。
这种灰色地带的腌臜事，在哪里都不新鲜。
他收回目光，转身走向还在专注挑选纪念品的萧然和白棠。
萧然此时已经选好了几样小东西——一对小巧的星月形状的耳钉，一个镶嵌着彩色贝壳的精致小镜子，还有几个造型别致的贝壳钥匙扣。她心满意足地让店员包起来，然后才想起什么，转头问一直陪在旁边的白棠：“白棠，你不买点纪念品带回去吗？南屿的珍珠和有些特色宝石还是挺有名的。”
白棠沉默了一下，目光在琳琅满目的货架上缓缓扫视，最后落在旁边一个相对朴素的玻璃柜台里。
那是一串由海蓝宝制成的手串。
萧然顺着看过去，见到是海蓝宝，看惯了顶级珠宝的大小姐微微蹙眉，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大概是觉得海蓝宝档次不够，颜色也太素净，不够出挑。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海蓝宝啊……”萧然最终没做评价，转而对着店员示意，“帮他把那手串拿出来看看吧。”
白棠从店员手中接过那串海蓝宝手串，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浅蓝色的珠子在灯光下折射出柔和的光晕。他下意识地侧过头，目光飞快地瞥了一眼身后不远处正低头玩手机的韩牧，便对店员点了点头：“就要这个。”
店员微笑着将手串包装好，与萧然选购的物品放在一起。
韩牧这时才收起手机，凑过来看了一眼打包好的东西，随口问：“都买好了？可以走了吧？”
“走走走，就你急。”萧然付完钱，拿起自己的购物袋，又示意白棠拿好他那个小巧的包装盒。
三人走出纪念品店，门外警车已经离去，街面恢复了之前的秩序，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
假期最后的时光，在南屿灼热的阳光和海浪永恒的低吟中，缓缓流淌。
航班平稳降落在燕城国际机场。
萧然在机场出口与韩牧和白棠道别，她家的司机早已等候在侧，她潇洒地挥了挥手，钻进了车里，很快汇入车流消失不见。韩牧也带着白棠坐上了前来接机的车，一路无话，回到了空旷冰冷的韩宅。
李姨听到动静迎了出来，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小牧回来啦，白棠也回来了，玩得开心吗？”
“不错。”韩牧随口应了一句，将手里的行李随意往玄关一放，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颈，“李姨，行李麻烦你收拾一下。”说完，便径直上了楼。
回到自己的房间，韩牧打开了床头一盏暖黄的壁灯，随后进了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洗去南屿带来的最后一丝咸湿气息，也冲淡了连日游玩积累的倦意。
洗完澡，他裹着浴袍出来，头发还在滴水，也懒得仔细擦，就那么湿漉漉地把自己摔进柔软的大床，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他习惯性地摸过手机，准备在游戏或社交软件里消磨一会儿时间。
就在韩牧刚点开一个游戏图标时，房门被轻轻敲响了。
韩牧头也没抬，以为是李姨，懒洋洋地应了一声：“进。”
门被轻轻推开，进来的却是白棠。
他似乎也刚简单洗漱过，穿着那身深蓝色睡衣，头发柔软地贴在额前，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又清爽。
韩牧这才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眼，有些意外：“有事？”
白棠走进房间，在离床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昏黄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将一切轮廓都柔和化。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微微抿了抿唇，像是在组织语言，然后才将一个深蓝色的丝绒袋递了过去。
“这个，”他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送给你。”
韩牧愣住了，视线从白棠的脸上移到那个袋子上，上面印着南屿那家纪念品店的Logo。
他放下手机坐起身，浴袍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他疑惑地接了过来，指尖触碰到柔软的丝绒材质，捏了捏，里面是个硬硬的小东西。
扯开抽绳，里面的东西掉在掌心。
是一串海蓝宝手串。
一颗颗打磨光滑的浅蓝色珠子，在床头灯昏黄的光线下，不似在南屿阳光下那般清透如水，反而泛着一种温润内敛的光泽，像月光下静谧的海面。珠子之间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样式极其简洁。
送给他？韩牧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荒谬。
他韩大少爷，从不戴这些零零碎碎的首饰，觉得麻烦又碍事。
最多止于手表。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拒绝，那句“我不要”已经到了嘴边。然而，就在他开口的前一瞬，他的目光对上了白棠的眼睛。
那双眼睛依旧沉寂，像不起波澜的古井，但在此刻，韩牧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细微的期待。
拒绝的话在舌尖转了一圈，又被咽了回去：“啧，”他发出一个意义不明的音节，语气听不出喜怒，手指无意识地拨弄了一下珠子，抬头看向白棠，扯了扯嘴角，“行吧，谢了。”
他随手将手串连同那个小丝绒袋一起，放在了床头柜上，和自己的手表、机车钥匙放在了一起。
白棠看着他收下，低声说了句“不打扰你休息了”，便转身安静地离开了房间，轻轻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恢复了寂静。
韩牧重新拿起手机，视线却不由自主地又瞟向了床头柜上安静躺着的海蓝宝手串。
“丑死了。”他低声评价了一句，语气却听不出多少真正的嫌弃。
